七零年代怼王(194)
韩兑说道:“你大哥结婚也是大事,你哥有事,你不回去显得不好。”
秦直听到秦肃有事,忍不住古怪地看了韩兑一眼,他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赵永进和江云飞回来后,行李一放下就来找韩兑。
赵永进说:“我一会儿去打个电话,问问我家里人,知不知道这事,看看工作组成员都是谁。”
秦直说道:“我已经打听出来了,领头的是黄国福,其余人还没定。”
江云飞忙问:“这个黄国福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直眉头紧皱:“反正不好对付。”
大家一齐沉默着,气氛十分压抑。
就在这时,周游背着个书包晃悠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说:“队长,我是来给你化妆的。”
秦直怒目而视:“周游,你这人就算是不着调也得看时候,这种时候,化什么妆?”
赵永进和江云飞也是这意思。
周游嗤笑一声:“瞧瞧你们那样儿,都别着急,咱们队长是‘不管风吹浪风,胜似闲庭信步’ 。”
说着他打开书包,要给韩兑化妆:“队长,我化这个妆是有目的的,你看你旧衣裳也穿了,破自行车也推出来了,可是吧,你这长得白白嫩嫩的,人跟衣裳不符啊,做戏要做全套,逼真的关键在细节。来来,我给你化个‘辛苦憔悴干部妆’。”
在周游的一双巧手下,韩兑变成了脸色蜡黄、眼圈乌青、头发乱糟糟的憔悴中青年,一下子老了七八岁。
大家:“……”
周游看了一会儿,还算满意。
化完妆后,周游又开始编排节目:“过来过来,都别皱着眉头只顾发愁,要赶紧想想,咱们能做点什么?我这几天赶写了几个剧本,一人一个,你们抽空赶紧背下来。”
秦直接过剧本一看,他拿到的是知青剧本,满纸浮夸,极尽煽情。
主要内容是,我插队前天真幼稚,对生活充满错误的认识,自从来到韩李村,我的思想反生了剧变,现在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我眼红心亮斗志强。吃水不忘挖井人,进步不忘带头人。思想进步快,全靠队长带。”
赵永进和江云飞的剧本跟他的思想相近,但内容不同。每个剧本内容都是量身打造,可见没少下功夫。
周游这一带头,大家也不压抑也不难受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秦直回去重新布置农机厂,标语整起来,红旗飘起来,领袖画像挂得更显眼些。
赵永进和江云飞去布置食品厂,周游则去动员服装厂的工人,换装化妆一条龙搞起。
大家正忙得飞起,秦肃领着他的记者朋友时泰林回来了。
韩兑身穿打着五角星补丁的旧衣裳,脚踩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化着憔悴干部妆出来迎接。
秦肃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声问道:“你生病了?”
韩兑已经提前进入表演状态,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生病,为人民报务,我再累也能撑住。”
秦肃:“……”
他一想到还有外人,立即进入状态,他跟身边的时泰林苦笑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韩兑同志,你能想像吗?他今年才二十岁,一心为集体操劳,生生老了十岁。”为了佐证自己的话,秦肃还从口袋里掏出韩兑以前的照片。
时泰林看罢照片也是一脸震惊,以前多么英俊的一个小伙,现在却是未老先衰,可惜可叹又可敬。
他上前握着韩兑的手,用带着敬意的语气说道:“韩兑同志,你辛苦了。”
韩兑:“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是我应尽的职责。时记者一路辛苦了。”
韩兑和秦肃一路领着时记者参观村子。
时记者对韩李村最大的印象不是它有多繁华多富裕,而是对比,鲜明的对比。
韩李村的村民住楼房,韩兑做为队长却还住老房子。
韩李村的村民人均一辆自行车,韩兑的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
他住得差,用得差,搪瓷缸掉了瓷,桌子还用砖头垫。他不以为苦反以为乐。
一番采访下来,时记者的腹稿早打好了:《人民的好干部——韩兑》,《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广阔天地长红心》。
韩兑把时记者安排在村口的招待所里,秦肃也在韩家住下,他们等着工作组的到来。
几天后,工作组终于来了。
此时,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真是人生如戏,全村飚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布谷布谷的深水鱼雷,第一次收到深水,受宠若惊。
第119章 交锋
全队社员, 听到那个暗号:“他们来了”。都立即心照不宣地进入表演状态。
工作组一共六个人,据路边社和知青们报道分析,六个人中, 有三个人是负责记录打杂的, 核心人员其实是三个。领头人叫黄国福,三十五六岁,脸黄,微胖, 总是笑眯眯的;第二个是黄国福的副手吕达声,人长得精瘦精瘦的,跟猴子似的;第三个名叫陈晨, 大约二十四五岁, 生得仪表不凡。
工作组一来, 就暂停了韩兑的所有工作。两人一组, 有人查帐, 有人查粮仓, 有人负责调查工厂。
韩兑被停了工作倒也不沮丧, 每天穿着旧衣裳, 戴着破帽子,骑着破自行车在村里和田间地头活动。
社员们见到他, 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可怜的娃,这心里得有多煎熬啊, 可表面上仍装得跟没事人儿似的。
老人家见了都拉着韩兑的手安慰道:“娃啊, 你难受就说出来, 不要强撑着, 别憋坏了。”
韩兑欲言又止, 欲说还休,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大爷/大妈,我没事,我好着呢。”
他越是这样说,大家就越心疼。
韩兑反过来安慰大家:“这是组织对我的考验。真金不怕火炼,干部不怕考验。你们都别担心我。我能做的事都做了,就算以后不当队长,我这辈子也值了。”
众人听得难受,险些落泪。
他们一难受,情绪就容易上头,有老人坐不住了,最后由王奶奶领头,去找工作组要说法。
王奶奶眼泪叭嚓地说道:“同志,你们给我这个老太婆说说,我们的小锐队长到底错在哪里?为啥你们要停他的职?”
黄国福语气温和地说道:“老人家,我们还在调查,等结果出来我们再通报全村,你们先回去好吗?”
王奶奶瞧着面前的人,见他黄黄胖胖的,一双眯眯眼,她见过的魑魅魍魉太多了,一看这家伙就是个笑面虎。
王奶奶说道:“也就是说,你们啥也没查出来,没查出来就说明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你们还要查,那就是硬查。”
吕达声走过来板着脸说道:“老人家,我们组长念你年纪大,才不跟你计较,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你这种行为在是妨碍我们办公。”
人群中的其他人高声喊道:“我们在村里过得好好的,你到我们村捣乱,咋还妨碍你们办公了?你们还妨碍我们过日子呢。”
“就是,就是。”
这些大爷大妈们仗着自己岁数大,工作组也不敢拿他们这怎么样,再加上有人领头,胆子愈来愈大。还有人往地上一坐,抱着脚哭喊起来:“我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人哭,众人跟,现场哭声喊声一片。
残疾人队一看老人队开始行动了,他们也得跟上,于是这一帮瞎的扶着瘸的,瘸的拽着傻的,一拥而上。
在场的四个人全部傻眼,上去劝,人家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大声吼,影响形象和体面;想用人力拉开,无奈人手不够。
工作组人员被团团围住。
场面越来越乱,其他村民闻讯也赶上来相助。时泰林听到消息,也跟着过来,他在现场采访群众。
“大妈,您为什么哭?”
“我心里苦啊,我们队长冤枉啊。”
“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捶地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