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不想努力了(14)
不仅如此,他还往前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段长珂没什么反应,只是抬眸淡淡地问:“难受么?”
方临又摇头。
“我喝酒很厉害。没醉过。”
段长珂轻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对方临的肯定,还是别的什么。
“方临。”他声音不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意有所指地问,“你不喝醒酒汤了?”
“我没醉。”方临仰起脸看他,双眸清明,的确一点醉意也没有,就连开口说话也闻不到什么酒气。
“是吗。”段长珂抱着手臂,在很近的距离里与他对视。
“那你来做什么?”
“我喝酒的确不会醉。”
整个套间只开了一盏廊灯,方临的话便顺着两人间距离很近的、涌动着的暧昧氛围,揉进含混不清的昏黄灯光里:“但段总要不要试试别的?”
沉默好像只有两秒,又好像被拉扯得很长。
但方临没法计算这一段沉默了。
因为段长珂这次真的走近他,伸出手,用拇指和中指环住他细瘦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那么主动。”
方临其实知道,从对方报出那一个数字开始,就是对他隐晦邀请的默许。
段长珂的发问这次不像蛊惑了。
更像一种审问。
但他的手很热,拇指轻扣着方临的喉结,这样不管自己说什么,他的手指都会清晰地透过声带的振动先一步感知到。
“就这么想和我上床?”
第11章
“是啊。”
大概是有了在办公室那次的经验,方临看上去自然多了,甚至迎合地把喉结暴露给段长珂:“不然您怎么会给我房号。”
段长珂语气波澜不惊:“我是让你上来拿醒酒汤。”
明明席间喝了那么多,方临身上的酒气却淡的几乎闻不到:“可我说了我没醉。”
他的语气有点固执,就像他总想坐实这一段关系一样。
段长珂没有再靠近,就着现在的距离垂眼看他。
方临便毫不避讳地迎上去,他的眼睛很清澈,映出段长珂过分英俊的脸。
“我不知道段总为什么突然看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他的音调轻快,像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当然,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存在对等,但好歹,这样我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如果我不想呢。”段长珂低声问。
方临的语气里带了一点遗憾:“可是我没有别的筹码了。”
还没等段长珂说话,方临又抬头:“甚至我本人也不算是筹码……但我多少有点自信,至少不会太坏。”
“方临。”段长珂的睫毛长却不翘,某些神情在他敛下眼时,就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万一我就是想当个慈善家,就是无聊想养成个小明星玩玩而已,也不在乎你想要报恩,是谁都行呢?”
“但没有这种万一了。”方临笑起来,“您现在选的就是我。”
“所以,”段长珂的手指滑动,略微向上,捻了一下方临的耳垂,“你是在勾引我?”
看上去那么镇定的人耳垂却一碰就充血,泛起半透明的、像饱满的石榴一样的红润的颜色:“这种一碰就红的勾引?”
“第一次,可能不太熟练,”方临满不在乎地笑,“您多担待。”
段长珂这次依旧不置可否。
方临说着,便大胆地把他的无声当做默许,段长珂这才注意到方临其实洗过澡,换了一身,身上早就没了刚才席间染上的混乱气味。
方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终于打破了两人尚存的暧昧距离,闭眼碰上了段长珂薄而冰冷的嘴唇。
吻很主动,却没什么技巧。
他用唇珠很轻地蹭着段长珂的上唇,他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鼻尖也很轻地颤抖着,擦过段长珂的脸颊。
“唔——”
方临刚想继续试探下去,原本只是被动的、沉默的男人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用力压着他的下颌,方临吃痛,被逼迫着下意识张开了嘴。
可没等他再发出其他多余的话,他所有的声音就都被唇舌封住了。
段长珂的吻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狠戾,舌尖湿润蛮横地直往方临的深处探,让他毫无招架之力,浑身颤抖着溃不成军。
他从没想过原来这才是接吻的味道。
段长珂一边亲他,一边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进床里。
等到方临眼睛全红了,生理性的泪水沾到雪白的枕头上,男人才微微撤开一些。
段长珂语气里没有嘲弄,只是带了点散漫的轻笑:“接吻不会换气,随便亲一下就流眼泪,甚至连嘴也忘了张。”
陷进被子里的方临看上去有点狼狈,而段长珂依旧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再练练。”
方临只缓了几秒,还喘着气,就支起身子。
他从床边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拿起那个刚进门就被忽视掉的便利店纸袋。
他在段长珂的注视下,将纸袋里的东西倒在床上。
“我想着,这样的酒店不会配这种东西,”方临用被亲得水润的嘴唇开口道,“您要我怎么练?”
蓦地,他听到一声很淡的笑。
段长珂站起来,他很高大,一半沉在阴影里,屋里并不明亮的光把他衬得更加有压迫感。
“方临。”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音色很沉,“你真是……”
段长珂走到他面前,他的笑收了起来,隐在夜色里的五官如果不笑,看着有种疏懒的凉意。
但在这种夏夜的凉意下,又潜藏着勃发的欲望,像终日覆雪却引而不发的火山,危险又迷人。
方临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点酒宴后残余的醺意。
他穿着最简单干净的衣服,用最纯洁的笑容,丝毫不掩饰地说出最直白的话。
“所以,做爱吗,段总。”
他笑得很甜美,像自甘堕落陷入污浊的天使,翅膀上沾了蛊惑人心的泥沼,却矛盾地愈发显得圣洁。
“所谓交易,也要宾主尽欢才好。”
“好。”
方临看见段长珂的嘴角好像提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这是你说的。”
段长珂先摘了表,用于计时的尊贵道具被随意地扔在一旁,与此刻最无用的时间一起被弃之于角落。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眼神晦暗不明。
再然后,他单手解了领带,材质上乘的布料落在方临的手边。
他的手穿过方临宽松空档的衣服,再从他的领口处伸出来。
当段长珂食指指腹划过下巴的时候,方临有种被枪口指着的错觉。
他才是被狩猎的人。
段长珂的手指就是还留有硝烟和热气的猎枪,不论是在当时的办公室,还是此刻的昏暗里。
他的手指很性感,修长而指节分明。
抽烟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在最后一盏廊灯被关掉前,他听见段长珂淡淡地开了口。
“下次买记得挑挑尺寸。”
方临脸埋在被子里,终于发出一声无可忍耐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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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与服从,柔情与粗暴。
温暖与颤抖。
顺势蒸腾而上的眼中的雾气,与逆流下坠的没入肌肉纹理的汗水。
被探索与被取悦。
方临一度因为疼痛想要哭出来,后又因为缓慢累积的,折磨人又无法到达的阈值呜咽出声。
大概是下雨了,夏天的雨总是很任性,有时候是短暂地倾盆,有时又要淅淅沥沥黏稠地下个不停。
方临被按在酒店的飘窗上,这附近再没有比这个房间更高的建筑了,他俯视着拍摄地点变成一个个小方块,忽地生出一种眩晕感。
而衬着这些遥远的,明明灭灭的方块的,是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肩背处的肌肉,是因动作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起伏沉没的线条,被抱住的人皮肤很白,肩头光洁,蝴蝶骨如飞蛾的翅膀,好像下一秒就要破翼而出,再投进漫长而无尽头的灼灼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