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早在贺济悯今天打电话的时候，私心以为凭借邢濯的城府，这次他就不会来，所以对他打得这通电话还觉累赘。
　　所以邢濯答应要来的时候，贺济悯多少还是有点儿吃惊。
　　贺济悯没思考太久，就听电话那头说，‘要是不去，怎么能看见贺济悯合作的诚意。”
　　“我真是看不透你，邢爷，”津南还在一边儿絮絮叨叨。
　　但是贺济悯拿着烟抽得明白，这就对了，因为邢濯没看过书，不知道二期后期的变态利润率，自然对二期跟自己的诚意放在同一杆秤上的时候有他自己的考量。
　　贺济悯等着手里的烟尝完了，就撂着电话回屋冲了个澡，等再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了。
　　但是贺济悯心里轻快，就连明天要见贺家太奶的事儿都轻松不少。
　　电话另一头津南则是靠在邢濯办公楼的窗户边儿上，看着邢濯盯着桌上手机最后摁了结束通话之后他才张嘴，“明天去趟天华，二期项目的还得继续。”
　　“你他妈是故意的，”津南盯着桌上的手机，用烟头指着，“刚才听电话那位，你，初恋，我，暗恋对象，就让他听这？”
　　“现在关系挺好，说破了何必自相难看，”邢濯往老板椅上靠，“商人之间，谈感情才是最蠢的。”
　　“你就不怕贺济悯直接往沈仲烨床上钻？”津南话说的重了 ，但是这句话还是没往回收。
　　“他不会，”邢濯话说得笃定，“沈仲烨那样儿的，下等货。”
　　邢濯说到这儿又自己补了一句，“就像是我，也是下等货。”
　　*
　　贺济悯一觉到了天亮，翻身的时候从贴身兜里掉了铃铛。
　　银质手感不错，但是放在身上总归不算安全，就翻身找了柜子上抽屉找了个小盒儿，把铃铛穿绳子的小环扣在红色海绵上，最后合上才出了门。
　　贺家太奶算是贺家仅有的宗族长辈，来的排场自然不小。贺济悯停车到了公司门口就看见老太太穿得红，头发花白但是还是一水儿梳得亮，每根泛白的眉毛就是精修，脸部因为自然变迁带走的部分胶原蛋白之外，剩下的能保留住的东西都还在。
　　干练，精明，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手段型人物。
　　贺济悯脸上带着笑往前走，往前微微躬身，叫了一声，“太奶奶。”
　　老太太没用正眼瞧人，张嘴就问，“我孙子呢？”
　　“贺濯我安排在家里睡了，”贺济悯直了身子往老太太前头站，“所以我闲来接您。”
　　“你来接？你就这么来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老太的身后往前蹦。跳到贺济悯前头的时候就只盯着贺济悯瞧。
　　贺济悯想着老太奶身边的小孩儿，年纪看着不大，是个短发大眼的小姑娘，贺济悯怕多说则错，就冲着蹦出来的小女孩儿笑了笑。
　　“济悯哥哥，好久不见！”
　　贺济悯没防备就被小姑娘抱了个满怀，他胳膊就在两边儿悬着，没往小姑娘身上放。
　　之后老太奶先说话，“敏婕，姑娘家的想什么样子。”
　　虽然老太奶这样说，但是口气里少有怪罪。
　　自然敢在老太奶面前这样跳脚的，关系自然不差。
　　贺济悯伸手在叫敏婕的小姑娘头上摸了一把，之后关于敏婕的记忆就开始往脑子里钻。
　　半个青梅竹马，姓顾，顾敏婕。
　　老太奶的外孙女
　　，之前跟贺济悯有过交际。
　　但是，至少五年没见。
　　一些习性也都是小时候的样子，现在还有几分真假也就做不得数了。
　　“我这不是见了济悯哥哥就亲吗，小时候济悯哥对我可温柔了，这次出来接阿濯回去，我好不容易跟着出来，还不能多跟哥哥亲一会儿？”顾敏婕个子矮，挽着贺济悯的胳膊才到心口，现在正踮着脚尖儿得往贺济悯身上靠，“是不是，济悯哥哥。”
　　贺济悯捋顺了关系才开口，“敏婕长大了，也漂亮了，等着先去公司，一路上也挺累。”
　　“啊？济悯哥哥说我漂亮？！！”顾敏婕反应大，也不管现在的表情多夸张，就黏在贺济悯身上不愿意下来。
　　贺济悯对顾敏婕的反应并不反感，反而瞧着老太奶看顾敏婕的眼神知道，该是多为宠溺。
　　所以自己也就变相讨小姑娘的好。
　　“等会儿我找人把贺濯带来，先跟着我们几天，”老太奶边走边说，“敏婕报道来晚了。”
　　“报道，”贺济悯自己琢磨，“敏婕也是南大的新生。”
　　贺济悯话刚说完，搂着他胳膊的顾敏婕就腼腆一笑，“对呀，所以人家来找你了嘛。”
　　那还真是巧了。
　　贺济悯低头引路，到了门口儿正赶上邢濯的车往楼门口儿停。
　　车上津南先下车，后头跟着邢濯。
　　邢濯来的时候排场不大，后头也就还跟着几个看着像部门负责人模样的人，等到了跟儿先给老太奶鞠了一躬，“李董。”
　　老太奶姓李名青，在贺家虽然事儿都不经手了，但是还挂靠着董事。
　　在圈里也都是有头有脸，邢濯也认识。
　　李青看着邢濯笑着点头，“你说，这都好久没见了，这不巧了，敏婕，过去叫声哥哥。”
　　顾敏婕还拽着贺济悯的胳膊不肯撒手，等看见邢濯就往贺济悯身后藏，声音里带着不情愿，“邢濯哥哥好。”
　　李青看见顾敏婕现在这个态度，就把手里撑着的棍子往地上砸了砸，“姑娘家家的，站好了回话。”
　　李青说话中气十足，一点儿不像上了岁数的，尤其拿那双眼睛一瞪，贺济悯就感觉身后的顾敏婕直接吓了个哆嗦。
　　“没事，我来是找贺董谈谈生意，”邢濯站过期，看了顾敏婕一眼才对贺济悯说，“现在要是不方便，我去会议室等你。”
　　贺济悯刚想张嘴，话就被李青抢过去，“既然都碰到一块儿了，干脆就一起，以前家里谈生意都是出去谈，打打球，吃吃聊聊就把生意做了。”
　　结果就变成贺济悯跟着邢濯外加一个老太一个少女一块儿挤了一辆车。
　　一路上老太奶就一直在套邢濯的话，连位置都挨得近。
　　贺济悯难得清闲，自己就靠在车玻璃上也没个坐相。
　　现在的位置是贺济悯在后座最右，往左一次是邢濯跟顾敏婕。
　　顾敏婕路上提出要换座位，但是被老太奶的拐杖敲着头又自己坐回去。
　　导致被邢濯拦了一道儿，贺济悯撑着手听老太奶絮叨，手里给文恩发着短信。
　　-把贺濯先安顿好，最近少弄动静。
　　李青手段厉害，贺济悯正琢磨着法子，就听老太奶对着邢濯问了一句，“谈没谈女朋友？”
　　贺济悯就竖着耳朵听。
　　那头的顾敏婕也凑过脑袋问贺济悯，“济悯哥哥呢？有女朋友吗？”
　　两句话问出来，贺济悯跟着邢濯就回得异口同声。
　　“没有。”
　　老太奶听完就咯咯笑了一声，话题就引着往别出去了。
　　一伙人就到了学校才停，“小邢，我带着敏婕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听说过你是学校的教授？”
　　“嗯，”邢濯回她。
　　“要是报道的话，我现在可以带着进去，程序流程还能方便点儿，”邢濯嘴上说着客气话，但是眼睛往贺济悯身上扫。
　　贺济悯则是顶上的他的视线，冲他一乐。
　　老太奶听完就笑得更厉害，“那感情好，敏婕，还不快谢谢邢教授。”
　　“哦，”顾敏婕对着邢濯敷衍一句，“谢谢，”然后说完就开了车门往下跳。
　　老太奶在车上没下去，只是嘱咐自家这个骄纵的孙女以后还得多仰仗邢濯照顾。
　　邢濯也是客套着下了车。
　　贺济悯看着老太奶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也就自己下了车。
　　等三个人并肩进了学校的门，刚从主干道上拐了弯儿，顾敏婕就重新抱着贺济悯一条胳膊，嘴里亲乎叫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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