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以为我是断袖(穿书,爽文)(34)
守在门外的官兵还以为是江和阅, 张嘴想也不想的便准备要喊江大人。
才刚张嘴, 一抬眼,只见出现在面前的不是江和阅而是苏卞后, 一众官兵呆了一呆。
一众官兵很快就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老鸨子画像里的那个人。
但问题是……江和阅江大人呢?
才想罢,江和阅表情有些尴尬的, 这才出现在了众官兵的面前。
苏卞走得极快, 江和阅生怕苏卞逃跑,便在后面追。
可客栈里乌漆抹黑的,根本就看不见。之前虽说有店小二打着灯领路, 可才走了一趟, 江和阅哪记得住。
但神奇的是,苏卞却好似根本丝毫不受影响似的,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江和阅看不清, 于是便循着第六感向前走。等对方已经到了楼下, 他还在楼上磕磕碰碰的摸索着路。
他好歹怎么说也是少保大人,竟如此丢脸。
江和阅尴尬的咳了咳, 道:“人已经找到了, 现在回太尉大人那复命!”
一众官兵一齐应了声,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静静地站着,极为配合的苏卞。接着朝苏卞的方向指了指,道:“那要押起来吗?”
江和阅跟着看了眼面色淡定, 表情平静的不行的苏卞,再看看反被人扣住喉咙威胁,样子极为狼狈的自己,表情顿时不禁更为尴尬。
江和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过似的模样,干咳了声,道:“不必了。”
扣着押过去那是面对不配合的犯人才会用上的招数,这人都这么配合了,何必再押着过去。那不是多此一举。
只是,看着对方一脸淡定的模样,江和阅只觉自己身为朝廷正二品的官威瞬间全无。
不。
是丢脸至极。
江和阅在前带路,苏卞跟在身后,慢慢的走着。
至于那一众官兵,则静静地跟在苏卞的身后,以防止苏卞逃跑。
苏卞心情不佳,无意开口。
再者苏卞本来也不是什么多话的性子,所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于是就这样如此的沉默了一路。
苏卞不开口,表情冷静又淡定。
可接下来要见得人,不是什么县令,也不是什么知府,而是当朝堂堂的正一品,太尉大人!明知是太尉季一肖,却还能依旧的如此淡定,江和阅便忍不住好奇起苏卞的身份来了。
于是,耐不住寂寞的江和阅忍不住好奇道:“你究竟是何人?”
苏卞心情不佳,凉凉的吐出两个字,“凡人。”
江和阅:“……”
江和阅不想再跟苏卞说话了。
然后,江和阅就也没再说话,于是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好一段路。
走了一会,江和阅便就又忍不住了。
实际上他倒不是耐不住寂寞,只是见苏卞冷着脸不说话,他便就越忍不住想要上去搭话。
对方越是不说自己的身份,他便就愈发的好奇对方的身份起来。
而且从对方淡然处之的态度,以及周身的气势和有条有理的口吻来看,江和阅敢笃定,对方绝非常人。
于是只听江和阅又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位公子是从哪来的世外高人?”
……没理。
江和阅不屈不挠,又问:“还是哪位大臣府中的公子?不对……倘若是哪位大臣府中的公子,我应该认识才对。”
……无人应答。
江和阅又道:“还是……”
这回江和阅还未说罢,苏卞终于忍不住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大人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
江和阅瞅了苏卞一眼,颇为郁结的闭上了嘴。
然后,便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他话多了吗?真的很多吗?难道真的真的非常多吗?
就在江和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时,同一时间,苏卞也终于被带到了神武门的宫门外。
宫门外,灯火通明。一排的禁卫军,面无表情的站在宫门外守着。
而在这其中,一名身穿着黑色的麒麟官袍,气势浑厚逼仄的男子最为显眼。
男子面色冷淡阴沉,背脊挺直。
他双手背在身后,薄唇紧抿。
苏卞隔着远处,遥遥的看了眼,虽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在瞥见其身上的墨黑色麒麟官袍之后,便就一下子了然了。
庄杜信书房里的一本书上记载过,能穿将麒麟官服穿在身上的,就只有当朝的一品重臣才穿的上。
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在官位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其书上打了极其显眼的着重记号。倘若苏卞没猜错的话,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庄杜信,是想着以后倘若遇上了权势在望的一品大臣,一定势必要上去巴结一番。
至于他又为什么会这么猜……
是因为那本书上,除了官位做了记号以外,其他的任何位置都是干干净净的。
虽之前苏卞并未试想过能让那少根筋的皇帝如此胆战心惊的太尉季一肖究竟是何等的模样,不过在见到真人后,便就一下子释然为何那皇帝一提到太尉二字,就如此的害怕了。
虽仅仅只是隔着远处看了眼,但却就能一下子看出,对方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了。
江和阅见到季一肖,赶忙上前拱手复命道:“太尉大人,下官已经将人带到了。”
季一肖淡淡的恩了一声。
江和阅安静的退居到一旁。
季一肖将视线转向苏卞。
苏卞安静的站在原地,见季一肖抬眼看了过来,这才淡淡道:“见过太尉大人。”
正如江和阅所想的一般,在季一肖还能如此淡定平静的平民的确不常见。
而且……看对方神态自若的模样,看样子也绝非一般人物。
季一肖凝神看了苏卞一眼,道:“你是何人。”
苏卞平静的答:“宁乡县县令庄杜信。”
听到是宁乡县的县令,季一肖罕见的诧异了一瞬。
季一肖拧眉道:“为何宁乡县的县令不在宁乡县,而在京城?”
苏卞依旧面色平静,“下官受皇上传唤而来。”
季一肖反问,“传唤?为何本官不知?”
不论是晋帝批的奏章还是拟的诏书,基本上季一肖都会先过目一遍。可现下,他竟全然不知那蠢货偷偷拟了诏书,将一个县令召进京。
季一肖蹙眉反问,苏卞不答。
季一肖沉着脸回想了一番最近这几日晋帝的反常,脸色微微的有些发黑。
季一肖又问:“今日晚上,和皇上在一块的,是你?”
苏卞答:“是。”
季一肖眯眼,冷声道,“所以……方才帮皇上躲过搜捕的,也是你?”
季一肖声音低沉,面色已然有了不快。
聪明点的,都知道这时绝不能承认。即便季一肖深知是苏卞帮晋帝躲过的搜捕,可空口无据,就算心知,也奈何不了苏卞。
倘若真的承认下来,那就再辩无可辩了。
所以苏卞冷着一张脸,不答。
这好像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当着面无视季一肖,季一肖面色微凝,眼眸顿时意味深长了些许。
而至于一旁看完全程的江和阅,忍不住颇为惊愕的瞧了苏卞一眼。
同时间,不由得忍不住对苏卞更为的好奇起来。
季一肖并非玄约,他耐性十足。
季一肖又问:“今日晚上你与皇上一并去了何处?”
苏卞面无表情道:“这些太尉大人想必早已查明了。”
苏卞并不觉得季一肖会不知道这些。
既然能查到今晚和那缺根筋的皇帝在一起的是他,自然肯定也会将今晚那皇帝去了哪些地方给顺带查了查。
不过,苏卞说这话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喜白费口舌罢了。
但在季一肖的眼中就完全的截然不同了。
问那蠢货,那蠢货宁愿去抄四书五经也不肯开口。
问苏卞,苏卞却一直与他打着太极。
看起来有问有答,然而实际上一个字也未透露。
季一肖沉下了脸,最后问了句,“今日晚上,皇上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季一肖拧眉,苏卞也瞬间拧起了眉。
……说了什么?
苏卞蹙眉回想了一番。
‘朕根本就不想当皇帝,一点都不好玩。’
‘待会见到绿荷姑娘究竟该说些什么呢?’
‘庄大人就随朕一起进去吧,庄大人别怕,国尉府可好玩了!’
‘每样姑娘都来上一个吧。还有牡丹和冬雪也要了。’
……
回想罢,苏卞沉默了两秒。
苏卞抬帘,看向季一肖那严肃发黑的表情,道:“太尉大人当真要听?”
当然,苏卞这话里,没有掺夹任何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询问罢了。
不过……在季一肖的眼中,就又瞬间的变了意味。
见苏卞牙关严实,闭的死紧,季一肖饶是耐性再好,也懒得再继续和苏卞耗下去了。
季一肖收回视线,转身,“关进太卿院的刑房,明日本官再来审问。”
江和阅应声,“是。”
季一肖拂袖,转身离开。
兴许是今日已经足够倒霉了,因而听到要被关进刑房时,苏卞的脸上竟毫无反应。
不过……他怎么隐约觉得太卿院这个名字,似乎在庄杜信书房里的某本书上见过似的?
倒是一旁的江和阅忍不住瞧了苏卞一眼,道:“你现在可是要被关进刑房了,怎的脸上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卞眼也不抬,反问:“要什么反应?”
问出这个问题的江和阅反倒被问住了。
求饶?可凡是季一肖决定的事情,就再难发生转变。
哭喊?可不过只是被关进牢房罢了,又不是斩首。
江和阅沉默。
然后,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太卿院。
进入东华门后,再走了一段路程,最后穿过文华门后,便就终于来到了季一肖嘴里的太卿院。
太卿院在太和殿的外围,但却也属于皇城内。
皇城内的建筑高大宏伟,令人望而生畏。周围更是有重兵把守和巡逻,倘若要是有人敢擅闯,便就立刻将其拿下。
进入太卿院内后,那群官兵就没有再跟上前了。
太卿院属朝廷一品大臣办公之地,未有皇帝的口令,又或者是太卿院的九卿亦或者是少卿大人的指令,官兵是不得随意进入的。
于是江和阅亲自将苏卞押到了太卿院内。
现在夜已深,虽太卿院内现已无人办公,但却会留下两名司直在太卿院内值夜,以防突发事件。
正在太卿院内值夜的安正与周子蓦看到江和阅领着一人走了过来,于是疑惑不解的上前问道:“夜已深,少保大人此番特地前来是为了何事?”
江和阅道:“你们少卿大人可在?”
安正乖乖的回道:“少卿大人才歇下。”
江和阅恩了一声,回头朝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道:“转告你们大人,这是太尉大人明日要审问的人,先关在你们太卿院刑房,其他人不准妄动。”
安正与周子蓦的静静地应了声是。
接着,周子蓦道:“少保大人请随我来,我带您去牢房。”
江和阅领着苏卞抬脚跟上。
太卿院的牢房就在太卿院主殿的右侧,没走多久,便就到了。
牢房外,站着几名侍卫严加看守着。
守在牢门外的领侍卫见前来的是太卿院的司直周子蓦与少保江和阅,也不多问,直接给两人开道。
狱卒正在牢房里打瞌睡,周子蓦走进去后,便伸手将狱卒给晃醒。
周子蓦道:“去,给少保大人打开牢门。”
狱卒半梦半醒,下意识的便惊讶的道:“什么?少保大人也被关进这里来了?”
江和阅:“……”
一旁的周子蓦忍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
笑罢,周子蓦自觉失态,于是拱手致歉道:“抱歉,一时不禁忍不住。”
江和阅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他一边摆手,一边忍不住悄悄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然而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即便是来到了牢房,脸上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江和阅不知为何,心下有些失望。
江和阅将苏卞带到了其中看起来最为干净的牢门。
狱卒打开牢门后,苏卞话也不多说,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那平静且坦然的模样,就好似这里不是大牢,而是跟客栈没什么区别的寝房一样。
踏进牢房之后,狱卒本下意识的要给苏卞戴上镣铐,但被江和阅冷着脸给拂开了。
江和阅不快道:“太尉大人明日不过只是要审问一番罢了,他又不是什么带罪之身,戴什么镣铐。”
狱卒迟疑,回头朝周子蓦的方向瞧了眼。
周子蓦也不知其中缘故,不过既然听到江和阅这么说,那看起来也的确没有要戴上镣铐的必要。
周子蓦道:“那就按照少保大人所说的做罢。”
狱卒了然,将手中的镣铐放下,然后锁上了牢门。
江和阅站在牢门外看了眼牢房内面无表情的苏卞,张了张嘴,犹豫着该不该说。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明日太尉大人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只要不触及太尉大人的逆鳞,太尉大人是不会动刑的。”
说完之后,这才终于转身离开牢房。
江和阅与周子蓦离开了牢房后,狱卒便就也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继续打瞌睡。
苏卞坐在牢房内,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折腾了一天,他终于能安稳的睡一会了。
不管明日会如何,他现在只想安慰的睡一觉。
皇城内,藏书阁。
此时,晋帝正被人关在藏书房里抄四书五经。
晋帝被季一肖揪着衣领丢进藏书阁后,便唤来了四名只听命于季一肖的侍卫,在藏书阁外看着,以免他偷溜。
晋帝曾数次想要逃跑出去,然而在侍卫的严密的看守下,均失败了。
所以说晚上就回宫拟诏书的晋帝,现在连诏书都还没碰到一下。
晋帝眼泪汪汪的抄着经书,咬牙心想,季一肖那逆臣越是如此,他就越要把诏书偷拟了!
他就不信!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连一个官位都不能做主!
一夜很快过去。
隔日,邱清息一到太卿院,周子蓦便将昨日江和阅带人到牢房一事告知给了邱清息。
邱清息反问:“太尉?”
季一肖鲜少又或者说从不曾将人关到太卿院。
又或者说季一肖倘若要审问何人,对方一定怕是忍不住当场就招了。
周子蓦应,“是,那少保大人说的正是太尉大人。”
邱清息听罢,继道:“因为何事?”
周子蓦想了想,道:“这个少保大人没说,只说是太尉大人要审的人,让旁人不准擅动。”
邱清息了然,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邱清息道:“本官知道了,就按照江大人说的这么做罢。”
周子蓦应,“是。”
邱清息抬脚往殿内走,道:“长安的案宗你可看完了?”
周子蓦紧跟其后,“回少卿大人,看完了。”
邱清息继道:“可有遗漏又或者是不明之处?”
周子蓦道:“长安繁华昌盛,只是有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大案少有……”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殿内走去。
客栈。
一夜过去,碧珠起床洗漱之后,想当然的便就来到苏卞的房门外,去敲门。问问早上吃些什么,然后再顺带的问问自家大人待会要不要去京城一趟。
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要是不去逛一逛,多亏啊。
可碧珠站在房门外将门敲了又敲,屋内却始终无人应声。
难道是睡得太死了?碧珠想。
碧珠想罢,于是在门外唤了一声,“大人,您醒了吗?”
无人应声。
碧珠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于是提高嗓门,又唤了一声,道:“大人,您醒了吗——”
依旧无人应声。
这回碧珠忍不住开始狐疑起来。
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会这么死,连她的喊门声也听不见啊。
碧珠一脸纠结,然后她小声道:“大人,奴婢进来了……”
说罢,慢慢的伸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碧珠深吸口气,战战兢兢的朝床铺的方向看去,然而看到的却并不是苏卞闭着眼睡在床铺上的场景,而是一个空荡荡的床铺。
碧珠一呆,表情有些茫然。
哎?大人去哪了?
另一边,玄府。
玄约睡醒后,第一件事便就是将万高湛叫来,问苏卞这个人查的如何了。
玄约起身,丫鬟伺候着他穿衣的同时,万高湛静静地站在一旁,报告着他一晚上查到的东西。
万高湛静道:“此人姓庄,名杜信。乃是宁乡县的县令,昏庸无能,好男色。府内常年留有一群男宠,平日里更是以调戏男子为乐。凡是见到样貌不错的,就将其拐带回府。”
玄约听了,忍不住嗤了声,轻笑道:“好男色?本官怎么没有瞧出?”
看昨日晚上那一副生人勿进,无动于衷的模样,说是柳下惠道还更令人信服些。
况且,如果当真是好男色的话,不可能对他的脸毫无反应。
而且,在他要将他留在玄府时,更不可能会是一副避之不及,恨不得立刻离开的模样。
——故作姿态和真心厌恶玄约是看得清的。
万高湛语调一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