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罢工之后(137)
另一个少年看到同伴的表现和待遇,不用林浪多说,就识时务地主动往山下跑,“我下去,我自己走下去。”
一行人下山后也没发现出什么事,都有点怪赵妙妙和林浪太大惊小怪了,不过顾及着林浪的怪力没敢表现出来。
等到接近日落西山的时候,后山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倒塌了一般,声音消失很久后才有人冒险上去查看情况,原来是山顶上滚下来一块巨大的落石,在山腰处砸出了一个大坑。
林浪毫不怀疑,如果他今天仍然坚持留在山上,这落石应该就会砸在他身上了,如今没有人受伤,他的死劫应该也就解了吧。
初六一大早,大姐夫杜大成如约而至,接林浪去县城,徐桂花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说是能让她儿子大显身手的好事,高兴地表示支持,还担心林浪缺钱用,给他塞了五块钱,都是几分几毛的零钞,应该攒了挺长时间。
原主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对他却十分慷慨,上学时也多多少少会给他点零花钱,不过原主一向大手大脚,拿到多少花多少,竟然连一毛钱都没攒下,林浪今天确实要去买点东西,便没有拒绝他妈妈的好意。
原主是在镇上读的高中,林浪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也是第一次来县城,七十年代的城市虽然见不到后世那么多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穿着笔挺的草绿色军装的年轻男女们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因为几年前中央推行了“革命化的春节”的政策,县政府这边正月没休息几天就开始办公。杜大成前段时间经常出入县委办公大楼,守门的老大爷都认识他了,听他说是来赔钱的直接就放行了,看着杜大成的背影,还和旁边侃大山的同伴唏嘘不已,人倒起霉来还真是造孽哟。
杜大成直接把林浪带到二楼的宣传部,刚好有相关的干事在,看到杜大成后态度还挺热情,“这不是杜同志嘛,新年好,今儿是来交罚款的?”
杜大成紧张地搓着手和他打招呼,“陈干事新年好,恭喜发财,钱、钱还没凑齐,今天是有另外的事,”说着就介绍了林浪,“这是我小舅子,他学过一点打字机的东西,咱这机器他说不定能修。”
“修?”陈干事玩味地打量了林浪一番,“小同志,高中毕业了没?这种话可不能胡说的,”说着,他又严肃地看向杜大成,“杜同志,我们的机器可是省里去年才批下来的,据说采用了倭国引进的最新技术,这还没用几回就被你撞坏了,组织信任你忠厚诚实,只收几百块罚款就不再追究,你怎么能跟着小孩子一起胡闹?”
“你知道当中的严重性吗,再出什么状况,可就不是五百块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杜大成本来就不善言辞,被他这么一堵更加说不出话来,瞅瞅林浪又瞅瞅陈干事,急得直挠头。
林浪见状,只好自己站出来说话,“陈干事这么说就不太对了,我虽然高中还未毕业,但也知道英雄不问出身,有志不在年高的道理。”
“打字机是我姐夫弄坏的,他因为自己的疏忽,给组织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就算赔了钱也会一直过意不去,相信这个结果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为什么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争取把机器修好?”
“我知道我年纪轻,说话难以让人信服,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谁都不是生下来就能一鸣惊人的,主席也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陈干事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我,怎么就知道我修不好机器呢?”
“就算是引进的技术,我华夏儿郎也未必就驾驭不了,陈干事这种崇洋媚外的思想可要不得,俗话说实践出真知,唯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让我看一眼机器,实际判断是否能修,不知道又有何不可?”
陈干事被他左一句俗话右一句主席说最后还发散到民族大义的话绕得有点发晕,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套话说起来比他这个宣传部的还要顺溜……
他正要斥驳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好一个实践出真知!小同志,你这话说得不错!”
陈干事想看看是哪个没眼力劲的抢白他的话,转过头就是一僵,“县、县长,您怎么来了?”
县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模样看起来和蔼可亲,朝陈干事淡淡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林浪,“我正好有点事路过,被小同志一番话吸引了,不错,年轻人就是要有自己的想法,小同志叫什么?今年读高几?”
“县长您好,我叫林浪,读高二,今年就能毕业了,”林浪不卑不亢地答道,说完语气又稍稍放缓,“我刚才一时心急,说话太直白了点,希望领导们不要放在心上。”
县长笑着摆摆手,“生什么气,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样敢说直话,敢说真话的青年。”
陈干事在旁边嘴唇动了动,没敢插话。县长又问了林浪几句家常细碎,才把话调回正题,“刚才你们说的修机器是怎么回事?”
这下陈干事终于能开口发言了,立即抢答道:“就是上次杜同志撞坏打字机那事,县长您也知道的,组织顾念着他的家庭情况,一致决定让他赔五百块钱就不追究了,可今儿他倒好,带着这位小同志来说是能修,那机子可是新型号,印刷厂的几位老师傅过来都说修不了,他们这不是胡闹嘛!”
“还有这事?”县长稍稍沉吟,转头问林浪,“林小同志,你可见过那台打字机?”
林浪正色道:“虽然没有见过,但我曾读过相关的书籍,似乎是某位技术员的私人藏书,书里介绍了东西方打字机的发展进程,作者见识广博,书的原主人更是学贯中西,还详细做了许多笔记,对各种打字机的技术原理进行图解分析,写的非常精彩,让我受益良多。”
“哦,不知道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林浪面上浮现一丝羞愧和伤怀,“是在镇上一位老伯伯家看到的书,我觉得挺有意思,借走花了几天看完之后就还回去了,老伯伯去年好像搬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找到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县长遗憾一叹,顿了顿,又看向陈干事,“那台打字机现在在哪里?”
“因为不能使用,也修不好,放着还碍事,年前就收进仓库了。”
“你看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县长叹了口气,“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与其放在仓库积尘,让林小同志看看又有何妨,说不定就修好了,”说着又问林浪,“小同志,你有几成的把握?”
林浪忖了忖,“没看到实物我也不敢打包票,大约有六成把握。”
“那就不错了,”县长点点头,嘱咐陈干事安排人去把打字机般出来。
陈干事一脸便秘的神色,“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县长态度坚定,“我们不能害怕问题,更不能逃避问题,遇到问题就要设法解决!”
顶头上司都发了话,陈干事无法再反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上杜大成,从仓库把打字机搬出来。
林浪还是第一次见到打字机的实物,立即凑近仔细观察,这台打字机是纯手动的机械打字机,没有后期的电子打字机的储存编辑等功能,体型也比较庞大,又不像后世的个人电脑,支持各种便利的输入法,打字时还需要凭借记忆中的位置,从铅字盘里一个个寻找需要的字,效率比较低下,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说,也是一门新奇的技术了。
他观察了一会儿,没忍住直接上了手,将打字机的机体拆分开来,陈干事准备开口呵斥,县长摆了摆手止住他,“先看着。”
林浪小心地把打字机的滚筒机头等部位拆下来放在一边,又埋头继续细分,突然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杜大成,“姐夫,你确定这台打字机真的是被你撞坏的?” ,,
第80章 年代文里的极品小舅舅(8)
林浪发问之后,杜大成还没说话,陈干事就忍不住先开口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整个办公室,那么多人看到他没站稳撞上打字机,难道我们还能合伙冤枉他不成!大伙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