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偏执帝王(57)
被这样一耽搁,从广宁县整顿好出发的大批军队已然抵达山脚,将傅水乾带的人都包了个饺子。
虽然没能将傅水乾捉住,但也以碾压式的胜利赢得这一战。
苏融在县令府养病,待了约莫半个月,才听闻越晟将准备逃到西夏境内的傅水乾抓住,已经看守着送往京城刑部大狱了。
而临近西夏的边界仍是摩擦不断,但越晟这次没有亲自作战,而是直接提拔了几个不错的将领,把随风留下,带着苏融赶回京城。
他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那日过后,苏融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有愈发加重的趋势。
广宁县的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越晟面上冷静镇定,内里却心急如焚,不欲再拖延下去。
给苏融看病的还是陆太医,他先看过了广宁县大夫开的药方,又为苏融诊了脉,沉思半晌,才缓慢开口:“方公子这脉象,似是有心疾。”
越晟坐在一旁,闻言眼神沉了沉,开口问:“可严重?”
陆太医又观察了一下苏融的脸色,道:“需得尽早服药静养,避免恶化下去。”
越晟看向床榻上的苏融,他陷在素色软被里,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美人面,微阖着眼,瞧起来病怏怏的,却似被雨打凋零的芍药,惹人心怜。
“能否根治?”越晟不自觉放轻了嗓音。
陆太医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低声道:“恐怕难。”
越晟沉默了下来,搭在桌沿的手微微攥紧。
陆太医见他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陛下无需多虑,只要好好将养,还是无大碍的。”
越晟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还有需要注意的吗。”
“有。”陆太医又细细和越晟陈述了一番,最后迟疑半晌,还是出声道:“在房事上,陛下也要多加节制。方公子这般体弱,也可能是……房事过于频繁的缘故。”
越晟:“……”
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苏融听见这最后几个字,下意识道:“什么东西?”
陆太医和越晟纷纷转头看他。
苏融还睡意朦胧的,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面前这两个人神色古怪。
特别是陆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融:“……怎么了?”
陆太医纠结半天,还是问他:“公子最近是否时常觉得,胸闷体虚腰酸?”
苏融:“嗯。”
陆太医:“那是否……常有剧烈运动?”
苏融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陪着越晟一路从京城到西南,颠簸又费力,甚至还时常骑马,上了战场,应该也算是运动了。
“唔,”苏融随口道,“还好吧,也就一两次才比较……剧烈。”
虽然但是,最后这个词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的,诡异?
陆太医又问:“是否因为陛下强迫于你?”
苏融想起越晟的种种举动,点点头:“对,他经常强迫我。”
不仅强迫自己敷那个气味奇怪的草药,还强迫自己早睡,强迫自己盖两层薄被子,强迫自己按时准点喝苦药……
历数完越晟的恶行,苏融轻飘飘瞪了他一眼。
陆太医沉默了。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谁能想到陛下真的那么禽兽,方公子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陛下竟然还!!!
一旁的越晟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陆太医打断:“方公子,你素来体弱,陛下不懂,你可更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啊!”
苏融深以为然:“对的。”
陆太医苦口婆心道:“所以如果陛下强求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方公子,你可一定要拒绝啊!陛下身强力壮,可公子您挨不住,这种事做过度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苏融:“……?”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融融:陆太医,你看的同人文吧?
第39章 矫情
陆太医的话一说出来,屋子里就陷入了死寂。
苏融睡得迷糊的大脑彻底清醒了,迟钝地思考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领会到陆太医的意思。
“……”
一干人面面相觑片刻,陆太医本着为臣本分,冒死劝谏道:“陛下,您若是实在憋不住,可以让方公子用其他方式帮您,并不一定要交……”
苏融忍无可忍,开口道:“闭嘴!”
陆太医的话戛然而止,他看了苏融一眼,心道这小公子是害羞了。
唉,年轻人啊,就是脸皮薄。
越晟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起来有点神游天外,好一会儿才出声:“……孤会考虑的。”
“……”苏融感觉自己要呕血:“陛下考虑什么?”
越晟沉默了半晌,道:“其他方式。”
苏融:“?”
陆太医见一向固执的越晟被自己劝动了,心下宽慰,又嘱咐了伺候苏融的宫人一些注意事项,方才告退,准备去御药房亲自配药。
等陆太医一走,苏融被这两人气得肚子疼,索性把被子拉上来,转过身一躺,不理会越晟了。
他闭着眼睛,感觉有人坐在自己的床沿上,越晟低而沉的嗓音传过来:“很困?”
苏融不说话。
越晟慢慢道:“太医和孤说了许多要注意的地方,等你有精力了,孤再和你说一说。”
苏融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越晟立即开口道,“只是点小毛病……你好好养身体,孤有空就过来陪你。”
他轻轻将苏融凌乱的乌发从被子里拨出来,柔软细顺的头发从指缝间流淌而过,像是握不住的沙。
越晟的动作顿了顿,忽然起身道:“你先休息,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快步走至殿门旁,推门出去后,才猛地刹住脚步。
小汤子匆匆从里面跟出来,把殿门仔细关好,不明所以道:“陛下?”
越晟伫立在寝殿前,高大挺拔的身形久久不动。
正当小汤子奇怪地准备再开口问一句时,突然见越晟极其细微地摇晃了一下,小汤子大惊失色:“陛下!”
他忙不迭想要上前扶住越晟,越晟却挥开他的手,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哑声道:“无事。”
小汤子见越晟睁开眼,形状凌厉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红血丝。
他一惊,知道越晟又差点犯了头痛病。
越晟已经很久没有头疼过了,自从苏融进宫之后,跟在他身边服侍的宫人们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以为陛下总算不再犯病了。
而今日又是因为什么?
越晟没有动,小汤子也就不敢走,一主一仆站在殿门前,夜晚的宫灯在地上拉下两道长长的人影。
越晟低垂着眼,看似平静,实则在努力压抑心内的不安和恐慌。
旁人也许并不知道,其实自战场上把苏融带回来的那天起,越晟便始终有点患得患失。
加上苏融的病情始终反复无常,病因难解,他更是烦躁不安,常常闭上眼就想起那件往事。
想起那个三年前的雪夜。
想起苏融溅在素白衣角上的血迹,砸落在地面的酒杯,在寒风中摇晃的宫灯,尖叫奔走的宫人,满室刺目的红。
越晟这一生,不畏天地,不惧鬼神,唯独最怕的,是苏融悄无声息地倒在他的怀里。
这段时间,有数个深夜,越晟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微微颤着手去试苏融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甚至有些病态,他不愿在苏融面前展露这样的自己,只能拼命压抑伪装,在苏融和众人面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没事的,越晟安慰自己。苏融现在虽然身体差,但认真养一养还是会好起来的。
但有时恐慌来势汹汹,强硬如越晟,也抵挡不住这样失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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