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中)(58)
百里安感到面上多了一只手,以为是有头发乱了,没想到国师那如玉的手,从他面颊上轻抚而下。等碰到了他的唇角,他才终于有几分诧异的抬起头来。
“你从前很开心吗?”玉青檀记得,百里安小时,面上就很少有笑容。
百里安道,“也不是多开心。”只是比起现在自由许多。
玉青檀道,“既然都不开心,那为什么不呆在这里?”
这段时间,国师一直在说那种希望百里安能留下来的话,百里安只当是自己与国师才相认,国师满心父子情深的戏码。
玉青檀见到百里安拢着花瓣的手,忽然想起他从前在御花园里,为玉真折花的那一幕,那一幕真的让他记到了现在。他前半生值得纪念的事不多,都被一个人占的满满的。
百里安看到地上放大的影子,抬起头,忽然见到国师的面具离的极近。
沧暗幽离的目光,透过面具,直直的望着他。
玉青檀记得柳青芜这样亲过他,玉真也这样亲过他,但他实在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傻子,知道他去亲吻是何种意义。
“在国师府陪我,好吗?”
百里安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玉青檀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虽内心渴求这个答案,但没有再追问下去,只直起身子来,转身离开了。
……
噗——
禁室里吹拂来一阵风,将这长廊里的长明灯都吹亮了,这一回进来的白影步履匆匆,几乎还没有听到脚步声,他就已经出现在了那灵位前。
囚在狭小暗室里的白苓见到他,笑了一声。
“你又来了。”
从前,他很少来这里,现在几乎每隔两天,他都会下来一回。
灵位前的香已经点完了,玉青檀取了三支,点燃了插到香炉里。
白苓偏着头看他,“怎么,你也入了情障?”
玉青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师父教你清心寡欲,但若是真的清心寡欲,他又怎么会和惠妃与娴妃勾缠不清?”白苓唇色红的异常,衬着惨白的肤色,像是地狱里的艳鬼。
玉青檀看着灵位上的字,闭上了眼。
“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白苓声音愈尖。
“百里安是他亲子,他百般爱护,我是他从小抚养长大的,他却对我凉薄至此——”白苓的面颊,被烛火照亮,“现在他死了,把我关在这里——却没想到,他器重的爱徒,和我也要走上一模一样的路了!”
“住嘴。”袅袅的青烟里,玉青檀睁开了眼。
“你敢说你与我不一样?”被关在这里太久,让白苓说话多了几分尖刻的味道。
沉默。
“你在师父的灵位前,敢说你现在,待他始终只有侍奉之心,而无肖想之意?”
沉默。
“所以说,你与我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你却能——你却能——”
叮——
细长的一柄袖剑,钉在了白苓的手掌旁。
白苓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下失了声息。
玉青檀从前对他的话毫无感觉,现在却觉得,白苓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扎的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白苓看着玉青檀走到自己身边来,将那袖剑拔了回去。
“反正他那样的人,总是会引人窥伺——我当初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即使得不到他,他也要叫人碰了,那么为什么那个碰他的人不能是我?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他,我会好好照顾他——”白苓看着玉青檀冷淡的眉眼,“师兄,你也知错的不是我,你现在也该知道的吧——你放我出来。”
玉青檀没有再与他说一句话,将袖剑收进袖子里,离开了。
……
叮咚——叮咚——
匍匐在石室里的石兽,口中吐出清水来。玉青檀从其中走出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进了碧海宫里。
他也知道,自己近来越来越难以抑制了。
百里安在他身边,他就觉得不得平静。这种感觉,让他越发觉得这空荡荡的国师府,有多么孤寂,多么难以忍受。
碧海宫里,百里安提笔踌躇,他昨日收到了柳青芜的回信,柳青芜已经离开了宛城,他近期就可以和国师商议,自己离开皇宫的事宜了。但在此之前,他还要再写一封信给柳青芜。
玉青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去,百里安却在搁笔的一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玉青檀。
他冲他招了招手,“国师。”
玉青檀还是未动。
百里安就自己走了过去,碧海宫中的罗盘明珠,衬的此地如同仙界一般,但在百里安眼中,这却是没什么好惊奇的。
“怎么了?”
玉青檀唇中吐出两个字,“好冷。”
“冷?”百里安愣了一瞬,而后笑道,“里面有暖炉。”说罢,他拉着玉青檀走了进来。
暖炉就放在桌子下,他让玉青檀坐了下来,自己弯腰将那香炉够出来,放到他的脚下,而后仰头问了一声,“这样还冷吗?”
玉青檀没有做声。
百里安站在他身旁,影子烙在桌上铺开的白纸上。
“你在写信?”
“嗯。”
“那你写吧,我不打扰你了。”玉青檀说着,要站起来。
百里安却按着他的肩膀,“你坐着吧,你不是说冷吗,碧海宫就这一个暖炉,离近些,就不会那么冷了。况且,我站着也可以写的。”
玉青檀看着百里安按住那宣纸,弯下身来,垂下的墨发,在他面前晃荡着。
明明脑中并没有什么绮丽的想法,但总是会觉得手中湿哒哒的,覆盖上百里安的后背,染满了热汗……
百里安提起笔,又想了一会,不知是有旁人的缘故,还是其他,他写不出东西来,索性就又将笔搁下来了。
玉青檀的视线,不经意的从百里安的手上滑过。
很漂亮的手,由红艳艳的绫罗缠缚起来之后,更是漂亮的很。
“哎呀明天再写吧。”百里安道。
这时他才清醒过来,望着百里安点了点头。
百里安绕到他身后,替他按了按肩膀,他从前也喜欢这样替柳青芜按肩膀,而眼前的国师,与柳青芜很是相似。
玉青檀闭上眼,站了起来。
百里安问他,他也不说,径自走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宣王那边再也按捺不住,他们再朝中宣扬,说是国师挟持了皇上,引得一群朝臣都跪在国师府外面。连那何朝炎都惊动过来,守在门外,想将百里安接回来。
百里安心中发怯,虽然宣王离王来讨了他几回,但都被国师赶走了,现在却惹来这么多朝臣。若是……
玉青檀出去打发他们,却惹的一群老臣叩首,“国师,皇上也半年不曾过问朝政,朝纲眼下都乱做了一团——”
“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师三思啊。”
有些激进的,直言让玉青檀将皇上放出来。
何朝炎在宫外,等百里安康复,等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他目光炯炯的质问国师,“国师说要留皇上养病,这么些日子,都没有人见过皇上——朝臣之心难安!”
百里安仅隔着一扇门,听到何朝炎的话,心里直骂他。
“国师,皇上到底得的什么病?”
“朝中这么多御医,还不能查出来,非要劳烦国师吗——”
……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百里安才将准备送给柳青芜的信写完,本来今日准备送出去的,却不想遇到了这样一个麻烦。
更麻烦的是,紧随朝臣的声音,响起了宣王的质问。
“国师,皇上龙体迟迟不曾转好,是否是你故意为之?”
离王亦是附和,“还请国师让皇上出来,安一安朝臣的心。”
百里安此刻一露面,只要痊愈,就得送回昌宁宫。但他若是不出面,仅让国师在外抵御……百里安正两难的时候,又传来何朝炎的声音,一时脑中更是混乱。
玉青檀昨日又去见了师父,当然也遇到了白苓。他这几日,举动越来越不可控,他自己都察觉的到。
他想和百里安亲近,但又不能与他亲近。因百里安是师父托付给他照顾的人,因上一个起了这样心思的白苓现在被师父关在禁室里。
他到底该如何。
倘若将百里安继续留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心乱成什么样子。正因他理智了太久,遇见不可控的东西,才会这样抵触。
也许,将他送还回去,他的晃荡的心,就能安稳下来。
宣王和离王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清,只在回神之后,听到了何朝炎的一句,“还请国师能听众臣一言。”
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宣王与离王煽动来的。偏偏他却为此踌躇起来。
如果他依旧心定,他绝不会将百里安送出去。但就像白苓说的,他的心乱了。
“来人,去请皇上。”
玉青檀话音刚落,站在门板后的百里安,一下瞪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笼子PLAY是逃不脱的哦,鼓上舞也是!请期盼最后的直男末日吧
百里安:快让我接触这痛苦的一卷吧
渣作者:惊喜,总在下一卷
百里安:MMP
第250章 金雀翎(250)
“大人——”
搁下瓷碗的罗闻佩抬起头来, “何事?”
“皇上还朝了。”
罗闻佩还扶着瓷碗的手一动,险些将放在桌上的药碗打落,“什么?何时的事?”
看罗闻佩这样慌张,那回禀的人一时也心有惴惴起来, “就是方才。”
罗闻佩已经站了起来, “国师没有阻拦?”
回禀的摇了摇头, “宣王率朝中众臣, 连何将军也去了, 国师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罗闻佩大步往门外走去,他惊诧道, “大人,你去哪?”
罗闻佩这段时日都在府中休养, 宣王仿若无事一样, 没有再追究他, “进宫!”
“这个时候……”
罗闻佩已经走到门口, 跟在他身后的人只听他咬牙骂了一声, “何朝炎那个没脑子的武夫!”
罗闻佩走的太快, 抬脚跨过门槛时, 扯到身上未痊愈的伤口,那痛楚叫他顿了一瞬, 而后疾声吩咐, “备轿——”
“是。”
罗闻佩已经走到府邸门口,他正弯腰要上软轿的时候,一旁的石狮后面, 忽然扑来一个身着银丝罩袍的人,他还未退步,身旁的奴才已经上前一步,将那过来的人挡下。
“大胆!何人敢冲撞大人——”
遮在头上的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一张绝色的脸来。
“罗大人——”几日前,才赶回到皇都来的妙音已然听闻皇上还朝的消息,她以为自己离去之后,百里安就已经决定回到从前的日子,她虽走的决绝,心里还是千万种的牵挂。
罗闻佩并不认识妙音。
妙音此番前来,正是下定决心还断了与百里安的情分,她将抱在怀中的丝帛掀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完好画卷来,“还请罗大人,将此画还给安公子。”
罗闻佩怎么会不认识这幅画,他先是一懵,等妙音将画递到他面前,他才记起伸手去接。
“罗大人妙笔丹青,妙音一直仰慕至极,得安公子所赠,又承蒙他错爱,实在是……”妙音抬起头来,她眼泪忍着没有淌下来,反倒挤出几个笑容来,“此画如今物归原主,妙音与安公子,再不会相见。”
罗闻佩将画展开,那上面的海棠依旧艳艳如当日。
但他却听不懂妙音说的什么。
“你说什么?”
妙音看着罗闻佩微蹙的眉宇,一时竟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这画,是谁给你的?”此画是他倾心所绘,还记得收画的人,当时百般珍视。他也记得,当时因为那人喜欢,他是何等的欢欣。
“安公子。”
罗闻佩听清了她的每一句话,却一句都不愿相信,“姑娘是从哪里来?”
“宛城。”妙音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
罗闻佩手中展开的画里滑出一张信笺来,那是百里安题诗的一张画,诗曰: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罗闻佩这样才华斐然的人,哪里不知道此诗写的是什么。
他想问妙音,但在此刻,他又觉得没必要问的。
早在百里安,抛下他去宛城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自己深情是枉付,那人并不知晓,也永远不会回应。
就在此刻,罗闻佩竟生出了一种将手中的画撕烂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将画轴卷好,径自转身回了府邸里。
站在轿子旁的奴才跟在后面道,“大人,您不是要进宫吗?”
罗闻佩并不言语。
妙音看着他一身青衣隐没在紧闭的大门后,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没入人潮中。
……
昌宁宫。
百里安被掼倒床榻上,宣王与离王,好好的将他迎进来,但看到他怀中写给柳青芜的信时,便忍不住那忍耐许久的怒火。
昌宁宫的宫人都退出去了,昌宁宫门窗紧闭,显得寝宫之中,昏暗的很。即便百里安许久没有回来这昌宁宫,这里日日有人打扫,桌案上批阅到一半的奏折,还堆放在那里。
宣王手上捏着百里安的那封信,“你还要跑到哪里去?”他本想好好待百里安,但看到那封信之后,想到百里安还要离自己而去,那积压的担忧就一下化作了无法平复的怒火。
百里安从床榻上爬起来,宣王与离王站在窗边,投下的暗影将他笼罩起来。
“你只要不走,皇兄会好好待你,但是你怎么就是——”宣王压下来,按住百里安的肩膀,“这宫里,哪一处不合你心意?”
百里安被那只虫子吓到现在还两股战战,看到宣王压过来,下意识的就侧身去躲。
宣王知道百里安现在身体无碍,却还是将动作放的很轻,“你不想看奏折,皇兄替你看,你想要后宫,皇兄替你选——别再想着离开我了好吗?”后一句已带了恳切的意味。
百里安转过脸来,正看到宣王极力压抑着什么的神情。
“皇兄,父皇当初立的是你,你何必,何必如此。”百里安说完,就感到肩膀一阵疼痛。
宣王捏着他的肩膀,“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里安知道眼下已经到了与宣王无可转圜的时候了,“我要出宫。”
站在一旁的离王忽然轻笑一声。
宣王仿佛叫他的笑激怒,“你笑什么?”
“笑皇兄真是傻,这宫里,想要的,不都是要靠自己去伸手抓吗。你当初一掷江山的魄力,去了哪里?你退让再多,皇弟对你,也只是厌弃。”离王道。
百里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面前的宣王好似没有被他煽动,但目光已经阴鸷下来。
百里安就是记吃不记打,现在也该是怕痛了,“皇兄——”
宣王目光里的阴云终于散去了一些。
百里安抓着他的胳膊,用从前最叫百里明华喜欢的语气同他说话,“我还是住在皇都,哪里也不去,我把皇位还给你,我们好好的做一对兄弟——”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百里安语塞。
“我真的没法放心——”宣王想起了当初百里安带兵硬闯宫廷的事,他还当百里安是个不经世事的兔子,却已经不知道他生出了獠牙和利齿,“我真的不敢想,你若再离开宫里,我能去哪里找你——你已经长大了,你也很聪明,皇兄想要你,便不敢只用双臂抱着你。”
百里安急了,“皇兄……”
离王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伸手去摸百里安的落发,百里安偏头看他,见到了那张与玉真相似,却又极是不同的面容来。
“皇弟好好的呆在宫里吧,你可知道,你险些死在外面。”离王道。
百里安扭过头不愿看他。
当初他见到的离王,可不是这个模样。
宣王又想到那个蛊来,他伸手去摸百里安的臀。百里安被他这忽然的一下,吓的蜷缩起双腿来。
离王道,“那日只差一点,没想到却被国师打断。”
宣王也知道百里安这条命是那连心蛊捡回来的,他翻阅古籍,也知道了有关连心蛊的事。那连心蛊非要养在心口,才能替人续一生一世的命,离心越远,越容易叫有心人发觉。而一旦被发觉,挖了出来,那百里安还会死。
百里安见两人神色凝重,就知道又是那该死的虫子惹的事。
“让皇兄看一看。”宣王道。
百里安抓着他的胳膊,正要说什么,那宣王已经跪坐起来,捏着他的腰肢按在了床榻上。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一点也不好,百里安被宣王压着,连身子也翻不过来,他感到一只手掌覆到他臀上,上一次刻骨铭心的印象,令他不顾形象的嚎啕起来。
离王感到宣王犹疑,道,“那连心蛊必须及早种进去。”
百里安揪着床单,挣扎不了,只能拼命哭。
宣王听离王的话,为了百里安的安危,他也是要将蛊虫种进去的,但看百里安哭的那样凄惨,又动摇起来。
离王沾了油膏的手指探了进去,“国师将连心蛊又封回了原处。”
那虫子还没张开肉刺,百里安就感觉到了那异物动起来的折磨,埋在被褥中,哭的几乎要断过气。他也是个成年的男子,即便被宣王压着,这样拼命的挣扎,也险些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