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中)(33)
百里明华目光一扫身旁几个宫人,那几个宫人就连忙低下头装聋作哑。
“我想将母妃,送到我宫外的宅邸里去。”百里安道。
百里明华也不问为何,“可以借休养的名目。”
百里安点了点头,他正巧也是这么想的。
如今这个皇位,就如同一个烫手山芋,即便是身旁有太子,他也不敢接的太久,只等着何时能想出一个万全的脱身之策来。
……
广和宫。
“四皇子,那皇上现在整日和宣王混在一起,我看那宣王,是想要挟他做个傀儡了。”说话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若是百里安在这里,应当认得出眼前这人在早朝时就站在百官之前。
百里苍城手上捏着剥了皮的柳枝,垂在水中,逗弄那颜色鲜艳的锦鲤。
“四皇子,先帝也给了你一枚金令,你现在尚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率我等奋起一搏,不然等着那宣王真的事成,那朝堂之上,哪里还会有你的位置?”
百里苍城微微蹙了蹙眉。
那人以为将他说动,正要开口,见四皇子忽然并起两指按于自己的嘴唇之上,“嘘——”
那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惊疑道,“四皇子?”
百里苍城是觉得他太吵了一些,他将装着锦鲤的瓷缸抱起来,递给身旁的宫人,“放到我宫里去。”
那宫人抱着罐子走了之后,百里苍城才抬起眼来正眼瞧他。自在早朝上露了一面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离开广和宫了。
“丞相还是慎言才是。”
“四皇子——”丞相欲言又止,“微臣也是为您着想,现在朝野上下谁人不知,皇上虽立了六皇子为新皇,但宫中的大小事务,还是由宣王来管。如今您尚还有一搏的筹码,何须心灰意懒的困守广和宫?”
百里苍城不离开广和宫,并不是百里明华有意为之,而是他本身就是极冷淡的人,只要百里明华没有威胁到他,只要百里安还在他的面前,他就没有什么想要管的。至于皇位——他当初去争,也只是想要争一个同百里明华交换的筹码罢了。
“父皇立了六皇弟,我便要全心全意的辅佐他——太子本身便有经国之才,如今在新皇身边亲自教导他,是再好不过的。”
丞相一下子呆住,他没想到四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四皇子……”
百里苍城的声音还是慢吞吞的,“今日太晚了,丞相回去歇息吧。”
丞相却执意道,“四皇子,只怕您心怀宽广,那宣王却想是置你于死地!”
百里苍城隐没在面具后的嘴唇勾了勾。太子想他死,他是早就知道的。
“还请四皇子三思啊——”
“回去吧。”说完,百里苍城就进了寝宫中。
许久之后,深夜来见他的丞相才终于离开了。百里苍城靠在床榻上,将那鱼缸圈在怀里,对着锦鲤喃喃道,“你怎么还不来看我?是不是忘记我了?”
说完之后,便是沉默。
百里苍城叹了一口气,指尖从近乎透明的鱼尾上拂过,“你不来找我,那我就要来找你了。”
而另一边被人揣度成挟傀儡新皇独揽大权的百里明华,此刻夜深了,还在房中替百里安批阅奏折。
他百里里有自己本职的事要做,又要安置先皇在宫中的女眷,忙得抽不开身,到晚上了,还要过来御书房,替百里安批阅今日的奏折。
百里安心里也愧疚的很,实在不是他想把事情都推到百里明华身上去,实在是他翻开奏折,都不知道如何下笔。因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帝,朝堂之上的事,他一概弄不清楚,生怕批错了,害了人,坏了事。
百里明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看一旁的百里安眼巴巴的望着他,便故意扶额装出一副疲倦的样子。
百里安果然被他蒙骗,走到他身后,“皇兄,你若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百里明华心里想笑,“无事,只是有些头疼。”
百里安道,“我去让宫人煮一杯参茶过来。”
“不必了。”百里明华拉住他的手,“若是皇上能替我按按额头,想必会缓解一些。”
百里安都没把自己当皇帝过,哪里摆的出皇上的架子,一听百里明华这样说,就伸手替他按起额角来。
烛火煌煌。
在无数深夜,都是一个人静坐书桌的百里明华,在此刻望着地上那两道靠在一起的影子,心里蓦地涌出一股满足之感。
他所要的,也只有这么一些了。
“皇兄好些了么?”百里安见百里明华迟迟不下笔。
“嗯。”
百里安的十指细腻,在宫中娇养过的,连纸笔都鲜少去碰,可不细腻的如羊脂玉一般。
本来一个时辰便可看完的奏折,百里明华故意看的很慢,到夜深了,站在身后的百里安都忍不住打起哈欠来的时候,他才将最后一本看完的奏折合上放在一旁。回过头,便见到站在他身后垂着头,眼睛里满是雾气的百里安。
极秀美的相貌,在烛火下有倾国的艳色。
百里明华伸手想去碰一碰他含在眼中似乎要滴落下来的那颗泪珠,却引得百里安忽然清醒过来。
“皇兄看完了吗?”那泪珠似的雾气经由眼睛一眨,就消失不见了。
百里明华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嗯,皇上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有早朝。”
已是三更天了,百里安也不敢开口留他,眼见着百里明华在夜色里越走越远。
第213章 金雀翎(213)
柳青芜不在宫里, 百里安心里便少了一个负担。他早在那天去见柳青芜的时候,就说了妙音的事。只是他说的隐去了许多,只说是和玉真公主在宫外时,偶一见到了妙音, 后来见她身世可怜, 就赎买回来安顿在自己的府邸里。柳青芜是个女子, 哪里不知道百里安是因何才会让一个女子住进自己的府邸里, 所以出宫之后, 便传信进宫里,说妙音在宫外如何如何, 只叫他安心。
百里安如今每日里除却早朝,其余时候都还是自由的很的, 又不用批阅奏折, 放眼历朝历代, 也没有哪个皇帝过的像他这样轻松的。
只是百里安却开心不起来, 宫里千般好, 又哪有宫外的肆意潇洒?更何况在太子面前, 他还要时时小心谨慎, 生怕露了本性叫他发觉。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到了他生辰的时候,往年百里安的生辰, 都是在长乐宫里过的, 那时也只有柳青芜和汝烟为他庆贺,后来长大一些,才有了太子和玉真公主。但现在他都当了皇上了, 那生辰就已经成了宫里一等一的大事,惊动文武百官前来恭贺。
生辰宴选在未央宫,乃宫中最大的宫殿,就是玉真公主这样得宠的人,其生辰也不过设在紫微宫里。
本因新皇登基,许多当初拥簇太子与四皇子的人,怕他心中有什么不满,这些天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时机,可不拼了命的想要来他面前表示忠心吗。天色未暗,未央宫里宫外,熙熙攘攘的便都是人。
琉璃宫灯高挂于屋檐,垂坠的珠帘和宫女端进来的酒杯碰撞到了一起。
姗姗来迟的百里安站在门口,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袖子。
百里明华站在他身后,“怎么了?”
百里安哪里敢说,是因他今日这一身累赘的礼服,才叫他如此不适的,“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百里明华应了一声。
前面的宫人打开了宫门,而后随身的太监高声通禀:
“皇上驾到——”
落座的文武百官齐齐起身,躬身向着打开的大门。
随着引路的宫女从面前走过,那深紫色,用金线绣着龙鳞的华美衣袍从地上划了过去。
今日来恭贺的玉真公主抬起头,见到走进来,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百里安时,心里蓦地一抖。
百里安虽无真正帝王的气势,却另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尊崇之感。
百里明华跟在百里安身后,从前是他享有这样的目光,但现在换做百里安,他跟在百里安的身后,见他昂首向前,自己心中,竟生不出一丝不甘之感。——这便是他的皇弟。
抬起头的文武百官也在抬眼的一瞬被震慑了。
平日里,虽然在早朝时能见到新皇,但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觉得那人还是深宫里默默无闻的六皇子,但在今夜,这在深宫里十数年,都不曾掀起半点波澜的皇子,以帝王的架势从身边走过时——
抿起的唇十分冰冷,上挑的眼角却别有一种动人的味道。
动人?
想到这个词汇的人又冷汗涔涔的低下头去。
但当那人走到你面前时,又会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一眼他那迷惑人心的侧脸。
而后便会忍不住的想,自己怎么从未知道新皇,竟然长的这样的好看呢。
而在此时,百里明华冰冷的视线就落了过来,只一眼又将那沉溺于不该沉溺之物的人,吓的再度低下头来。
深紫色的衣袍华贵无匹,垂坠的袖袍间,又以指甲大小的黑色珍珠穿引,攒出一朵暗色的花来。
但那人的指尖儿却在这黑色中,白的像是笼了一层光晕似的。
玉真看着百里安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旁走过,忽然在这一瞬,觉得离眼前的人,其实很远。
百里明华只跟了百里安一段距离,便在下方的位置落座了。
专为百里安安排的座位前面,垂有一层朦胧的帘杀,等他进去了,那低着头的百官才抬起头来齐声恭贺。
知道下面的人因为隔着一层帘子,看不清自己,百里安才提出一丝底气来,让他们落了座,而后把百里明华教他说的话复述一遍。
他现在是皇上,无须说太多话,他只要在上面冷言看着大局就好了。这是百里明华跟他说的。
席下的玉真一直望着帘子后的那道人影,连眼也不眨。百里明华看到了,垂下的目光掩饰了那一丝丝的不悦。
百里安坐在帘子后,远没有旁人看的那样从容,面前摆着的东西,他是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碰,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下面那些百官们议论纷纷。百里明华也知道大局,始终坐在下面。
有些大臣见百里明华脸色不愉,以为是他失了皇位才致使他如此,却不曾发觉,玉真看的百里安越久,百里明华的眼神就越冰冷。
生辰宴进行到一半,国师府送了东西过来,是一丛半人高的血玉珊瑚,珊瑚枝上,挂满了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
宴席上的百官一见国师都在此刻示好,对着新皇心中的忌惮就更大了——六皇子能登上皇位,定是韬光养晦多年,现在又得国师府相助,可见其人不是池中物。
百里安半点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需要在众人面前摆出仪态,也是很累的。
百里明华见玉真还痴望着百里安,便怎么也坐不住了,霍地举着酒杯起身,“皇上。”
百里安听到百里明华的声音,一下子吓的又坐直了,“宣王有何事?”
“臣,想与皇上共饮一杯。”百里明华道。
百里安顿了一下,百里明华平常不是不让他喝酒么,怎么这一下忽然敬起他酒来了?
“臣与皇上,自幼相识,一晃十数年过去,唯望以后,也能如今时今日一般。”这话是百里明华说给玉真听的。从前他便嫉妒玉真嫉妒的发狂,现在说出来,实在是想让她知道,这些年,陪着百里安的,不是只有她一人。
一杯饮尽。
百里明华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百里安也只得站了起来,身旁的宫女替他满倒了一杯酒,“宣王所说,也是朕心中所想。”
玉真的目光黯淡下来。
百里明华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那嫉妒之感才散去了一些,他放下酒杯坐了下来。
宣王都敬了酒,其他那些受到册封的皇子就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从前欺负过百里安的,无论是出于求饶还是巴结,都是起身敬酒。
百里安喝了第一杯,那第二杯第三杯也就是非喝不可了。
玉真踌躇许久,还是没有站起来。
百里安酒性确实不好,喝了四五杯,脊梁骨就有些软了,还好那纯金的金銮椅硬的很,撑着他挺直了脊背。
百里明华见百里安喝第二杯酒的时候,就知道是自己的鲁莽给百里安惹来麻烦了,所以一众受到册封的皇子敬完酒之后,他就将那些也欲上来敬酒的大臣都拦了下来。百里安酒气上头,慢慢就支撑不住了,撑着胳膊坐在里面。
外面纷纷攘攘了许久,百里安都没什么概念,直到百里明华进来扶他的时候,他才有了些知觉。
“结束了?”
“嗯,回宫去吧。”百里明华望见他绯红的面颊和倦怠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喝醉了。
百里安被他扶了起来,他身旁那些宫人这些日子也看到了宣王与新皇走的是如何的近,都不敢上前。
外面的宾客确实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却还有一些没有退去,百里明华扶着他从偏殿出去,到了外面,吹了夜风,百里安才清醒了一些。
百里安今日穿的衣裳实在累赘,他醉倒了,脚步都乱了,就总是踩到衣摆,一跌倒,那衣裳也要往下扯。
“皇兄,我自己回去吧。”百里安想开口唤他那些宫人。
百里明华却紧紧揽着他的腰,“你喝醉了,皇兄送你回去。”
未央宫离昌宁宫并不远,但因为百里安喝醉的缘故,这一条路便显得极其的长。
百里明华本来只是想送他回去的,但是因为百里安总是要踩到衣摆的缘故,他要停下来,替他整理衣裳,不自觉的,就多看了百里安许多眼,在那琉璃宫灯下,面上蒙着一层朦胧光影的百里安,轻轻开启双唇,吐出的滚烫气息,隔着夜晚的冷风,都要烫到百里明华的心口中去了。
他不自觉抱的百里安更紧一些。
到百里安走到回廊处,不小心又绊到衣角,身子歪斜的倒下来时,百里明华没有及时的扶住他,而是和他一起,跌倒在了那栏杆旁边。
“皇上——”一旁的宫人见两人都跌倒了,吓了一跳。但不等他们走近,就见百里明华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与皇弟有话要说。”
百里明华的目光,在此刻比夜色还深。
宫人都知道,百里安虽然是皇上,但宫中明面上的实权,还是握在宣王的手上。他们是知情识趣的奴才,见宣王都如此吩咐了,就退了下去。
等到宫人都走了之后,百里明华才撑着胳膊,看跌倒在自己怀中的百里安。
百里安仰着脸靠在栏杆上,只腰肢叫百里明华揽着。他额上出了些汗,脸颊又绯红的厉害,刚才抿唇时候摆出的冷漠威严,在此刻都柔化成了一腔春水。
百里明华似是被蛊惑,倾身一吻,印在百里安的脖颈上。
“唔——”
似梦似醒。
唇齿轻轻的啃噬着,而后一路向上,吻过那纤细的脖颈,尖尖的下颌,到他殷红的唇。
口中的酒气让他也要醉了。
扶着百里安腰肢的手扯开了腰带,而后本来就松散的衣襟露出胸前细致的肌肤来。百里明华本不是趁人之危之徒,但……他在此刻,做的确实是趁人之危的勾当。
百里安被吻的骨头酥麻,因为喝了酒,本就全身发烫,那落在他敏感处的唇舌,就仿佛一团火似的,要叫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掩在阴云里的月亮露了出来,月光洒落,有些冷的光。
百里安抬手按着自己的额头,睁开微红的双眼,看到的,便是匍匐在自己胸口的人。
这一下让他吓的清醒,偏偏那人唇舌还咬着他胸口敏感的一点,刚一睁开眼,喉咙里便抑制不住的露出一丝低吟。
百里安背后靠着栏杆,仰头就是朗月,他撑起胳膊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但那一下没有推开那人,是百里明华知道他醒了,抬起头来的。
胸口被吮吸的肿胀,在黑暗里都红的鲜艳,上面沾着的唾液就像是露珠,惹人采撷。
“皇兄——”百里安反手撑着地,想要坐起来。
百里明华却又扑了上来,从他的胸口又一路亲了上去,到脖颈处时,百里安忍不住偏过头去。
“你说不强迫我的。”
绵软的双手推不开身上的人,更何况他此刻头脑混乱的要命。
被吮吸到滚烫的一点又被含进唇舌中,用坚硬的牙齿细细研磨着。
百里安咬着手指,一声一声,细弱的好似哭腔,“你答应过我的……皇兄,别……你答应我的。”
百里明华抬起头来,他目光还是黑暗的。
百里安此刻衣衫不整的坐在这暗影中,一副无力抵抗任人鱼肉的诱人模样。
百里明华心中滚烫的同时,看到百里安咬的留下牙印的手指,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重重的撞在墙面上。而后许久之后,他才有扑上来,不敢再正眼看百里安一眼,伸手替他拢好衣裳。
“皇兄……”
“别叫了!”他愈叫,百里明华就愈是难以忍耐。将百里安的衣裳拢好,百里明华喘着粗气的抬起头来,“走过这个回廊,就是昌宁宫了。回去吧。”
说完,他就匆匆转身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百里安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积蓄起了一些力量,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走过回廊,不远处就是有侍卫巡逻的昌宁宫了。百里安已经走到了门口,再走几步,宫门口守夜的宫人便能看到他了。
但在此时,一旁的树后忽然窜出一个黑影,扯着百里安的胳膊,将他重新拉回到了黑暗中。
第214章 金雀翎(214)
百里安的后背重重的撞在树上,惹得他闷哼一声。
眼前黑暗一片,他根本看不清紧紧捏着他手腕的人是谁。而后那人开口,“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