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后我走上人生巅峰(74)
长久的沉默,王不凡讲不下去,阮北也说不出话,连安慰都没有立场。
过了好一会儿,王不凡看着阮北,抽了抽鼻子:“小北,你在为我哭吗?”
阮北一怔,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摸到一手水渍,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流泪。
他蜷缩起手指,无力道:“他们不该那么对你,他们是错的。”
为什么父母不需要考证呢?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呢?他想不明白。
“李老师也这么跟我说。”王不凡眼神遥遥地看向操场,下课了,操场上多了许多欢笑着的学生,他们那么鲜活,离他也那么遥远。
“那天被带回去后,我跟他们大吵了一架,其实我一点儿不会吵架,我就骂他们,他们骂我什么,我一样样学着骂回去。”
“他们气急了,打我,我一样骂,我还还手,痛快!”
其实他根本打不过,他自来瘦弱,父母却还没有真正老去,两人联手,打得他满脸血,浑身伤。
“最后那个男人让我滚,我好高兴啊,我当时就笑着说,好,我滚,我再也不回来了。”
“然后他们又反悔了,说我用了多少钱,要我给他们一百万。我哪来的一百万,可我真不想留在那里,我就说我去打工,不管干什么,一定会把钱给他们,但以后,就断绝亲缘,他们不再是我父母,我也不再是他们的孩子。”
“我往外走,那个女人扑上来拦我,骂我不孝,不认父母。我没搭理她,坚持要走,她说我身上的衣服是他们买的。”
王不凡抿了抿唇,冷笑道:“他们扒了我衣服,以为我这样就不会走了,但我还是走了。”
“要什么脸呢?他们从来也没给过我脸,把孩子像狗一样养大,又凭什么指望他能长成一个人。”
“可等我出去了,我才发现,哪怕是狗,没毛了还嫌丑。我缩在楼梯间里,不敢往外走,也不想回去。”
“我邻居家,就是小时候被那个女人骂过的那家,那家阿姨偷偷出来,给了我一套她儿子的衣服。”
王不凡扯了扯自己身上的体恤,阮北一直以为这本来就是宽松款,这时候才注意到,有可能只是衣服不合身。
“我没有地方可去,也不敢去找李老师,那两人会像吸血虫一样缠上他,我没脸见李老师,更不能继续害他。”
“走着走着,我就到了学校,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在上课,我趁着他们晚自习放学,偷偷混了进去。”
“我本来只是想在学校里待一夜的,可是好黑啊,我很饿,身上的伤也疼,我还要还一百万,我不知道该怎么挣钱,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清这一百万。”
最让他难过的是,他觉得李老师可能讨厌他,再不回理他了,就像小时候那个老师一样。
王不凡声音越来越轻,轻到飘忽:“我爬上了高三宿舍楼,那里比教学楼要高,我站在七楼,看着窗户外面。”
“跳下去就好了,这条命是他们给的,跳下去,我就再也不欠他们了。”
那年盛夏,王不凡纵身一跃,天才陨落。
第47章
阮北一直到回家,都没有缓过来。
他胸口闷得发疼,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想发泄想做些什么,却又束手无策。
打开门,只有秦固一个人在家,他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架着两只湿漉漉的手。
阮北鼻子一酸,直直朝他冲过去,抱着秦固不动了。
“小北?”秦固想摸摸他拍拍他,手上却还沾着水,只好低下头,脸颊在他额头上蹭了蹭:“怎么了?不开心吗?”
“嗯,我心里难受。”阮北闷闷道,然后就不说话了,那是王不凡的私事,他答应了他任何人都不说的。
他微阖着眼把脸埋在秦固颈侧,被当做支撑的少年垂眸,看见他眼尾的晕红,知道不久前他哭过。
秦固暗暗叹了口气,猜到可能是因为王不凡的经历,他有些怀疑,带着阮北走上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
历来成鬼魂者,必有执念难消,纵死不忘。
那般浓重的执念,不是因情就是因恨,太过激烈的情绪,让人连死后都难以释怀。
而小北却是个天生的软心肠,他太容易感别人所痛,与这些鬼魂接触的多了,难免被鬼魂激烈的情感冲击,影响心性。
虽然不知道阮北今天听说了什么,但没有开口跟他讲,就是不想说,秦固便不提这茬。
他拖着挂在他身上的少年走了两步,扯了张厨房纸擦手,而后直接托着他腰臀把他抱起来。
阮北一惊,下意识抱紧秦固的脖子,两条长腿也盘到他腰上,惊慌道:“你做什么?”
秦固手臂用力,把怀里的少年颠了颠,转了两圈,笑吟吟道:“好不好玩?不要难过了好不好?要不然你坐我脖子上,我给你骑大马。”
阮北:“……”
阮北哭笑不得,胸口的闷气悄无声息地溜走大半。
哪有这样哄人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五岁以前不高兴的时候,爸爸才会让他骑大马哄他,他六岁就不骑了!
“你看看我们两个身高,我坐在你脖子上,是想把房顶戳穿吗?”阮北无语吐槽。
秦固嬉皮笑脸哄他:“没关系,楼上是我家,戳穿了也不找你赔钱。”
这回真没撑住,阮北没忍住笑出声,笑完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拍他肩膀:“放我下来,你不累啊。”
灯光照在秦固眼睛里,像有小星星在发光。
“不累,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儿。”抱一辈子都不会觉得累。
说是这么说,到底还是松了手,阮北从秦固身上滑下来,脚踩到地面,莫名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秦固恍然不觉,拉着阮北往厨房里走:“阿姨晚上跟二伯母还有冉姨一起逛街吃饭去了,让我们两个自己解决晚饭,我煮了点儿粥,准备拍个黄瓜凉拌,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厨房里,米粥已经煮上了,是黑米的香气,案板上两根洗好的水黄瓜还没处理,旁边一盘卤牛肉倒是切好了,应该是他爸提前卤好的。
“我可以了。”阮北说。
天气热,没胃口,而且今天又听了那么段让人心情不快的往事,现在着实没什么食欲。
“好,那就这样。”秦固松开他,去洗了手,手脚麻利把黄瓜拍好凉拌了,又把阮爸爸调好的油辣子往卤牛肉上泼了一点儿,一荤一素一锅粥,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因为阮爸爸大职业关系,阮北和秦固从小耳濡目染,不说厨艺多好,这些简单到料理到是难不倒他们。
尤其是秦固,他跟外公一起住,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又不好事事都麻烦阮家,所以他很小就会自己做饭洗衣照顾老人。
黑米粥煮的比较稀,阮北不喜欢喝太稠的粥,而且喝粥一定要加糖,除非本身就是咸粥。
秦固自来知道他口味,所以一晚粥下肚,又吃了好些爽脆的凉拌黄瓜,香辣的卤牛肉,阮北食欲大开,和秦固把大半锅粥都喝光了,两道下粥菜也吃了个精光。
秦固做了饭,阮北自觉去洗碗,秦固去冲澡,等阮北洗完碗,他已经洗好了,换阮北去。
冲去一身汗气,满身清爽的走出来,秦固正拿着笔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阮北坐过去,擦着头发,欲言又止。
秦固放下笔,看他:“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阮北手指揪着毛巾,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困困,如果有人用你画的符害人,会对你有妨害吗?”
秦固惊讶挑眉:“有人欺负你了?”
阮北摇头:“没有,我就是问问。”
“当然不会。”秦固说:“你想想,刀具生产厂生产了一把菜刀,有人买了刀杀人,这罪怎么也算不到生产商身上,对不对?”
所以不会牵连到他,有罪也记在真正动手的人身上,阮北放心了。
“我……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