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尊后徒弟重生了(38)
沈微雪蹙了蹙眉,又很快松开,摇了摇头:“走吧。”
他想站起身来,结果因为坐太久了,脚麻,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踉跄,一阵晕眩,所幸云暮归一直扶着他,才没让他一头栽倒磕在玉桌上。
沈微雪忍过这片刻晕眩,站稳了,松了口气,正想说缓一缓再走,身子忽然一轻。
云暮归将他拦腰抱起,大步朝屋里走去。
沈微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云暮归的脖子。
等他反应过来,不由:“……”
就,给点面子吧!
就这么被徒弟抱起来,他面子往哪里搁哦!
沈微雪犹豫了一会,挣扎着想下地,云暮归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尊别动。”
青年声色温和,呵出来的热气钻进沈微雪的耳窝里,烫得沈微雪一个激灵,顿时一动不敢动。
好在院子到屋里很近,眨眼间就到了。
沈微雪甫一落坐床榻,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
然而云暮归好似没有察觉他的紧张,镇定自若,一如寻常地转身替他斟茶。
动作熟稔自然。
屋里安静,斟茶声就格外清晰,那茶水不像斟入杯中,倒像是流入了他心湖里。
轻轻柔柔荡起一片涟漪,久久不能复归平静。
沈微雪悄悄打量着青年挺拔俊朗的背影,片刻后,才在云暮归转身前一瞬收回视线,长睫轻颤。
藏住了一抹不自然。
……
自从知道云暮归是重生的,自己身上……确切来说是原身,也满堆谜团,沈微雪的心就总是提在半空。
他实在是捉摸不透云暮归的心思,每次见到温顺依旧的青年,都下意识往深入去想对方的一举一动,去猜测对方意图。
时间一长,便觉心累,开始想方设法地避开云暮归。
青年却不知为何,像是没察觉他的有意疏远,日复一日地过来,甚至比以往更亲近——沈微雪叫苦不迭。
他以往当云暮归是温顺贴心的乖徒弟,一心对云暮归好,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云暮归的照顾,但是现在就……
沈微雪忍不住胡思乱想。
主角这是打算……把他养肥了宰掉吗?
沈微雪拂落身上落叶,暖融融的风吹着淡淡花香扑面而来,他倦倦地打了个呵欠,困意上涌。
后山一大片花海尚未完全盛放,含苞待放,在风中摇曳着,沈微雪怔怔看了半晌,才悠悠地叹了口气,仰身躺在软榻上,徐徐闭眼。
这几天他为了避开云暮归,都独自躲来后山的花海,以求得片刻安宁。
走到这一步,他始料未及,在将一切抽丝剥茧理顺之前,他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云暮归。
沈微雪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正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手边暖暖的。
好像有什么温暖绵软的东西一直往他掌心下拱。
沈微雪猝然一惊,猛地睁眼偏头,一大团雪白的毛绒绒落入眼帘,那雪绒绒的脑袋还在不停地往他手下蹭,将那耳朵往他手心里送。
他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讷讷喊了声:“……阿归?”
掌心下触感柔软,他无意识地捏了捏大雪狼的耳朵,又挠了挠大雪狼的脑袋,才收回手,想坐起身来。
然而大雪狼先他一步,支起了身子,两只前爪搭在沈微雪肩头,微微用力。刚起身一点点的沈微雪就又被推倒在软榻上,被高大的雪狼压着。
大雪狼知道分寸,看着虽然是大半个身子趴在沈微雪身上,但实际上收敛着力气,只虚虚压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的人。
半晌,才低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沈微雪的脸颊,又将脑袋拱在沈微雪颈边,磨磨蹭蹭。
软绒绒的绒毛蹭得沈微雪脸颊微痒,大雪狼呼出来的热气尽数喷在他颈侧,沈微雪眼光瞥见两只竖着绒毛尖尖的狼耳朵,身子僵了一瞬。
这谁顶得住!
反正他、他还是顶不住!
沈微雪脑子里想着矜持些这是徒弟呢,手却无法克制地环在了大雪狼身上,屈指为梳,一下下慢慢地替他梳理绒毛,从后颈到背脊。
丝滑柔顺的绒毛在指间穿过,沈微雪整颗心都陷在毛绒绒里,软成了一团。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换了个形态,就让人难以自拔。
沈微雪低声问:“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最近云暮归都在帮着寻找楚然的踪迹,沈微雪想了想,又问:“可有找到小然?”
话音刚落,锁骨处一烫,大雪狼不应声,只伸出舌头,在他颈边锁骨处,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润泽水迹。
沈微雪脑袋空白了一瞬,旋即觉得被舔舐过的地方哗啦一下着了火,火烧火燎的。
他惊得一个颤栗,忙不迭推开大雪狼的脑袋,也忘了方才问了什么话,语调都有些不顺畅:“胡……胡闹什么!”
大雪狼冰蓝色的眸子安静地与他对望片刻,沈微雪心跳无端加快了一些,莫名生起一种心虚感,好像他做错了什么。
他隐忍又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强忍着继续顺毛毛地冲动,正要摆一摆师尊架子,让这团雪绒绒变回人形,大雪狼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忽然转身落地。
身上一轻怀里一空,沈微雪指尖轻颤,有些失落,但旋即他就看见大雪狼转了身,三两步走到花丛边,低头一咬,折下一支花枝,又凑回沈微雪面前,将花枝放在他手心。
那是一枝还未完全绽开的花,柔软的花瓣舒开了几片,剩下的仍包裹在一起。
沈微雪不明所以,接过花枝:“怎么……”
“了”字尚未出口,那花枝被雪狼注入灵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下一瞬它层层叠叠的花瓣尽数舒展开来,露出里头纤细的蕊,颤巍巍地立在花瓣中。
这好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
紧接着,漫山遍野的花也依次盛开。
千秋峰后山的这一片花海很奇怪,明明都生长在一起,偏生花期不同,有时候这一片盛开了,那一片才刚冒出花骨朵,有时候这一片凋零了,那一片才含苞待放。
沈微雪以前带云暮归来后山的时候,曾不无遗憾地对小徒弟说,可惜这满片花海不能同时盛开,不然场景一定绝美。
当然要是能被风吹起一片花雨,就更漂亮了。
现在,沈微雪果不其然被震撼到了。
云暮归的灵力铺天盖地地蔓延开去,催生着满片花海,让它们每一朵都绽放开来,这一幕如梦如幻,着实夺目。
沈微雪仿佛身在梦境,几乎找不见真实感。
许久,他才在震惊之下回过神来,见云暮归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入灵力,沈微雪心疼地抿了抿唇,伸手想阻拦。
大雪狼又望了他一眼,退后几步,没让他碰着,转手一头扎进了花海中。
沈微雪一愣:“阿归?”
满片淡紫色中,那一团雪绒绒格外显眼。
但很快,就被彻底淹没了——他沾了满身花瓣,几乎和花海融为一体,沈微雪要凝神细看,才能找见那一团会动的大花绒球。
阿归今天……童心未泯?
来……来辣爪摧花?
沈微雪正疑惑着,那大花绒球从花丛中跑了回来,轻轻巧巧一个纵跃,便跳到了沈微雪身后的老树上。
又踩着轻巧的步子,走到探出来的枝头上。
树枝被他压得微弯,沈微雪仰头看他,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掉下来,忍不住伸手想接:“你别摔了。”
大花绒球低头,他浑身都是花瓣,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毛色,只一双冰蓝色的眸倒仍是显眼。
顿了一顿,他猛然一抖身子。
恰好微风拂过,吹得花瓣纷纷扬扬而落,是一场温柔又漂亮的花雨,藏着少年心事,像一场绮丽美梦。
过往无心的话语被人实现,沈微雪有瞬间失神。
他隔着纷扬散落的花瓣,仰头看枝头的白影,一时失语。
心跳忽然变得缓慢起来。
一下一下,却很沉重,哐哐哐地砸在胸腔里。
像有回声。
声声说着心动。
几年前,沈微雪曾在树后惊鸿一瞥,看见小狼崽的毛绒绒小耳朵,于是与顾朝亭戏谑说他心动了。
而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心动是不一样的。
沈微雪仰头与雪狼对视,心里又酸又涩又暖又疼。
云暮归是在……哄他吗。
为什么啊。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复杂得他都分辨不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大雪狼从枝头一跃,纵身跳下,在即将摔沈微雪身上时,轻巧地一个旋身,落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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