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只死一个都要划算的多。
　　一时间整个星网上都因为这个选择题热闹起来，帖子下沦为谴责官方办事不力以及到底该选哪个的战场。
　　洛镜并未注销账号，而是将位置经过几重掩护后定位在了自己的墓上。
　　他站在无数涌动的数据流中，被无数讨论的文字包围，那些文字大多数是恶意凛冽的，就像他在十八岁前遭遇的一切。
　　不对，是另一个他。
　　那个他已经死去了。
　　现在的他，再次看到这些恶意，已不会感到脊背生寒头皮发麻，因为在于恶意的对峙中，他已经沦为更大的恶意。
　　洛镜拨开这些蜂拥而至的数据流，和洛禾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同样是金色微卷发，琥珀色眸子，洛禾无时无刻都像一捧耀眼的阳光，而洛镜则能生生把这小王子系的配置用他阴郁的气质使他看起来像个变态。
　　下一秒就把人做成人皮灯笼的那种。
　　他很期待这些人最后的选择。
　　但比起这些，他更期待洛禾会给予他什么。
　　想拿走什么，必须用更多的东西来交换。
　　可是他并不是一个赚取利益的商人，他贪得无厌，洛禾的身到心，都必须是他的。
　　洛禾背着洛镜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离安全区够远。
　　他检查了相邻的通道，确定没人跟过来，才将洛镜放在地上靠墙坐着，开始呼唤洛镜。
　　“洛镜，我来了。”
　　洛镜从镜子中走出。
　　加上尸体版洛镜，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
　　若不是洛镜气质和自己差别过大，洛禾真会觉得是在和自己对话。
　　洛镜装模作样的检查了尸体，“还差一个脑子。”
　　洛禾被他萌的西子捧心，软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啊？”
　　“不完整的身体也敢带来给我，”洛镜神色阴沉下去，“我要给你一点小惩罚。”
　　洛禾不但不怕还特别期待，他甚至开始脱衣服。
　　洛禾：“你关直播了吗？”
　　洛镜：“关了，等等，你在干什么？”
　　洛禾：“没啥，我觉得现在这个氛围，我应该脱个衣服。”
　　洛镜：“……你就这么想要吗？”
　　洛禾特别无辜：“我也不能自己要自己啊，这取决于你。”
　　洛镜捻了捻手指：“先谈正事。”
　　洛禾光着膀子，比了个OK。
　　“你要什么才能把脑子给我？”
　　洛镜黑着脸脱下身上的衬衫一把将洛禾罩住，自己则穿上了洛禾带血的无袖衬衫。
　　“你既然知道十年前的事件，那你也知道脑子对我有多么特殊的意义，你准备拿什么给我？”
　　洛镜好好谈正事，洛禾也不跟他皮。洛镜在他面前从未掩饰，他大概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你先听我说。”洛禾温声道，“我不了解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对你唯一的认知是那场事件你的惨烈死亡，但是我觉得，现在的你不是那个你。”
　　“造成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你吧，不然一个设定中的BOSS怎么可能改变游戏，除非他本身就跳脱游戏之外。”
　　“我推测，在十年前，你彻底死亡时，以数据的形式保留在网络中，逐渐壮大自己，直到可以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你才出手。”
　　“但是你为什么要重复这个案件？”
　　洛镜看向洛禾眼神越发明亮，像找到了合心意的宝物般令他兴奋不已。
　　“在十年前，我名义上的父母发给联邦内部一个选择题，是其他的999人活，还是我活。联邦内部选择了我死。”洛镜说，“人总是会选择对大多数人有益的存在，但是他们忘记了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由自己来做。没人给我这个权利。”
　　洛禾心疼的抱住了他，“我知道我该给你什么礼物了。”
　　洛镜喜欢洛禾暖洋洋的体温，手指慢吞吞蹭过洛禾的脸颊，“什么？”
　　“你现在的状态是数据流，如果他们查到这次的事是你所为，网络世界不再是你安全的藏身地，我带你去现实，把我的一半交给你，我们将互为半身存在。”
　　洛镜空落落的心底突然洒下一束光。
　　“我给你这个权利，洛禾，来做选择题吧。”
　　“我选择C，所有人都活下来，包括你，你将迎来新的未来。”
　　洛禾的笑容好似盛了蜜，琥珀色眸子倒映了山光湖色等可以联想到的美好的一切，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洛镜深厚的爱意。
　　“包括我，你可以得到真正的我，而不是虚假模拟出的温度和身体。你比谁都清楚，这不是有血有肉的我，这是一个你随时可以拆开露出本质的数据流。”
　　“你真让我出乎意料。”
　　“跟从别人给的选择，那本身就是别人意愿的最终达成。面对你，我只需要遵从本心，因为我爱你，爱会指引我做出正确的答案。”
　　洛镜抱紧了洛禾。
　　实际上，他想欢跃的再朝这个迷宫里投放上万个怪物，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但是此时有个更好的办法。
　　洛镜眼眸愈发幽深，他将洛禾按在冰冷的镜墙上，脱下衬衫将洛禾的手束在背后，声音已然带上了欲望的沙哑。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现在，我有一些重要的数据要给你。”
　　炙热的，将数据传输给你。
　　……
　　蜷缩的五指被洛镜的手紧紧扣在镜面上，洛禾快喘不过气来，洛镜轻声哄他。
　　“禾儿，你往前看看。”
　　往前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镜子中两张一样的精致的脸，露出完全不一样神态的诡异美感了。
　　“我真爱你这张脸。”洛镜深深感慨。
　　洛禾挣扎道：“不，你要爱我闪闪发光的灵魂。”
　　洛镜：“我想吃掉你闪闪发光的灵魂。”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别人看见了。
　　洛禾回到安全区。
　　卷子立刻过来检查他是否受伤，洛禾不动声色的阻止了他的动作。
　　“我很好，”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黑的流光，“游戏已经通关了。至少现在我们安全了，等待救援就好。”
　　无数人代替洛禾做了选择。
　　让洛禾一个人去死的占了大多数。
　　联邦官方人员追查到墓地，他们挖开了墓地，只有腐烂的尸体。
　　而在此时，饱受关注的帖子再次更新。
　　之前的内容全部删除。
　　新的话语是——本年度最大闹剧，献给自以为能掌握别人生命的你。
　　直播间恢复画面，一百名选手相继在游戏舱中醒来。
　　没有任何人死亡。
　　所有观众都被愚弄了。
　　选手被送往医院进行检查，确认无异后一个个送回家。
　　洛禾虽然没拿到奖金，但他拿到了数额不少的补偿金，足够他做手术治病。
　　和其他选手在医院打个转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家休息相比，洛禾干脆交了钱，当天做了手术，再在医院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休养期间，卷子和魏南峰特意来探望过他，而楠楠是单独来的。
　　楠楠将楼下买的探望礼品放在床头，仔细观察着洛禾。
　　现在的洛禾又没有任何不一样了，但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在洛禾说完成任务回安全区时，她第一反应是攻击他！
　　洛禾没有差异的表现让她没有提起枪来，这点异常却像刺一样留在她的心里。
　　“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洛禾一愣，苦笑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楠楠眉头微皱。
　　洛禾再也不掩饰眼底的悲伤，“其实，我跟游戏里的BOSS在谈恋爱，现在大家都出来了，我跟他也……我知道这么想不对，我得表现的开心点，因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楠楠是个性冷淡，感情在她这是极为苦手且难以理解的事情。而且她确实患有情绪方面的病，她无法感觉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