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张好人卡(49)
陆翡之:“……”
他那天和谢眠吵架,见谢眠不仅要反悔,外面还把锅往他头上扣,太生气了,一时脱口质问。其实他心底也隐约清楚,谢眠应该不会喜欢宋微声,吧?
至于谢眠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可谢眠和他本就一体,不管谁惹出来的麻烦,都算是他的。
陆翡之想了想:“我半年前得了一瓶佛眉砂,给你赔罪。”
宋微声是个器师,这类东西他用得上。
“不要你的。自己留着娶媳妇儿吧。”
他传信过来,也不是为了找陆翡之算账。那鸟儿蹦了两下:“我昨日也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认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你。”
以他和谢眠短暂的接触来看,谢眠并不是一个会无脑吃醋的人。那谢眠坚持陆翡之可能爱慕他,很显然是为了推锅。
你们推来推去,就没有考虑过锅的感受吗?!
宋微声含笑道:“我一直都走的是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路线,阿眠肯这样看重我,我心中感激,于是决定以回礼相赠。”
陆翡之一惊,他知道宋微声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你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
“就是你有个远方表弟,和我是朋友。他和他的竹马两情相悦,但他竹马家嫌弃他有妖族血统,死活不同意。”宋微声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我就给他们随便出了个好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宋微声:自己的锅,请拿好。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大家忘了吗,之前“道心崩裂,自杀未遂”就是宋微声编出来骗肥吱的啊……
其实根本没有人道心崩裂,自杀未遂。
第40章
谢眠将文书送去夫子处, 回到院中,发现陆翡之还没回来。他心里想着今天听到的那个传闻, 也没心思做别的, 索性去了藏书阁。
谢眠没有见过陆翡之的原型。但陆岚属丹雀一族,而云祈安是人族。陆翡之既然是妖族,自然也该是丹雀。
他去翻了有关丹雀的书籍。
妖和人不一样。人生而为人, 妖却必须经历“开智”这一阶段,才算是脱离了原本的种族,正式成为妖。
丹雀一向被视为有神灵血脉的神鸟,数量极为稀少,且出生必定“开智”, 并没有完全懵懂兽性的存在。有关丹雀的习性自然记载寥寥,能勉强和情爱沾边的, 也就一句“性专”。
但确实如那位辅官所说, 自朝凤城建立,历经六代城主,要么从未合籍,要么就一个道侣。其中一位早年丧偶, 孤身近百年,也没有再找。
到了下午, 陆翡之还没回来。尽管谢眠告诉自己, 陆翡之白天不在是非常正常的事,而且陆翡之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想不开,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始焦虑了。
他到陆翡之平日常去的地方转了两圈, 问了几个同门,都没有看到陆翡之。
暮色渐渐漫上来,谢眠觉得自己受不了了。他头一次感觉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小院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决定喊几位师弟师妹,一起帮忙去找。
结果还没走到门边,院门突然开了,陆翡之正慢吞吞地往里走。
如果你怎么也联系不上谁,因此陷入盲目担心,脑子里无法自控,全都是什么“被绑架脑梗了自杀了”之类的完全没有任何根据的恐怖猜想,已经想着报警了,结果却发现对方完好无损,联系不上只是因为在外面浪,那之前的担心焦虑,就很容易转换为恼羞成怒。
谢眠也不能免俗。
他忘了他俩还在冷战,也忘了早晨还想着要好声好气地跟陆翡之道歉,冷声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陆翡之本来还以为,又是冷战的一天。结果谢眠突然开口,火气还这么大,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和谢眠对视了片刻,才小声道:“我,我去后山练弓啊。”
谢眠其实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别说陆翡之只是去后山待了一白天,就算消失一百天,跑去北洲雪山练弓,也没必要向他汇报,而且他们之前在冷战,陆翡之出门更不必与他说了。
但他想想之前的焦虑不安,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去哪儿练弓不行!非得去后山!”
那么多练武场都不让你去是吧?!
“那里清静,而且,而且,”陆翡之强撑着解释了两句,但看谢眠满脸冰霜,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而且我下次不去了。”
谢眠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声音沁在暮色中,不像以往那样温柔清亮,听起来闷闷的:“算了,你别理我。今天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他觉得自己这样非常丢脸,既大惊小怪又无理取闹,一点也不从容淡定。他难堪地快步朝屋内走去,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但刚走到屋子门口,没来得及转身关门,就被陆翡之追上来,拉住了袖子。
“你别生气!”
陆翡之扯住谢眠的袖子,下意识就从身后紧紧搂住了谢眠的腰,下巴搭在谢眠肩上,是个把人牢牢锁在怀里的姿势,急切道:“阿眠,你要是不喜欢我去后山,我以后都不去了!”
这个姿势其实也不算太过火。
他们以前,比这更亲密的姿势也有过。他背过陆翡之,陆翡之也背过他。他们晚上一起挤着睡觉,早晨互相给对方梳头,像是住在同一个巢的两只鸟儿,给彼此整理羽毛。
那时候,好像做什么都心安理得。
不像现在,谢眠只是被陆翡之搂在怀里,就觉得浑身都僵硬了几分。陆翡之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他身上,好像那一日后颈的麻痒,又泛上来了。
“我没生气。”谢眠用胳膊肘推他,想让他放开,“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不用跟我保证这么可笑的事。”
陆翡之有点委屈,反而搂得更紧:“哪里可笑了?”
谢眠推了两下,推不动。陆翡之说话的气息就落在他右侧的脖颈,简直就像是什么火焰落在那里一样,灼热到有隐约疼痛的错觉。他悄悄朝另一边扭头,想要避开。
温度太高了,谢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哪里都可笑。”
陆翡之一开始只是不想让谢眠不高兴地走掉,才下意识用最顺手的方式把人留住。现在谢眠安静下来了,乖乖待在他怀里,他的心思就跑偏了。
阿眠的腰真的好细啊。
陆翡之发现自己只用一只胳膊,就能彻底把人箍住。另一只手,还可以做点别的。比如说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脸转回来,和自己面对面……
谢眠正觉得自己腿有点软,陆翡之突然就放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坐在门槛上,用手撑着脑袋。
谢眠看他突然就变得垂头丧气,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上的尾羽,也一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怎么了?”
陆翡之根本不敢去看谢眠的脸,他觉得自己该赶紧回自己屋子里去。可他好几天没和谢眠好好说话了,又不舍得现在离开,只好叹了口气:“如果总是忍不住想一些不好的事,该怎么办?”
谢眠顿时如临大敌:“你在想什么?”
有些原本一听就非常荒唐的事,你一旦往心里去了,就忍不住从过往的经历中,寻找佐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比如说,陆翡之在雁丘岛上抽到那支签后,曾经很严肃地跟他谈起,不能因为感情而放弃生命;比如说,在幻境中,陆翡之拒绝了他的告白,就一直很担心他想不开,伤害自己。
为什么陆翡之总是想到这方面去,是不是推己及人?
谢眠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太生硬了,连忙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一点:“我能不能问问,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
陆翡之转了个圈,脸朝门外,背对谢眠:“我不告诉你。”
谢眠跨出门槛,跟着绕过去,眯起眼睛:“快点告诉我。”
“我不。你会打我。”
“我保证不会。”
陆翡之“哼”了一声,心想:之前还说喜欢我呢,结果转眼就踩我。骗子的话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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