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攻难为(111)
沈婕又后怕又心疼,少见的严厉强硬,沈澈拗不过姐姐,只能亲自打电话向张忠泽道歉,请了两周的假。
《乱世》接连出事故,先是贺子桓,再是沈澈,拍摄进度一延再延。张忠泽无奈又烦忧,只能用否极泰来安慰自己,走一步是一步,嘱咐沈澈好好休养。
好在之前贺子桓受伤,沈澈除与贺子桓共戏的场次外,其余戏份几乎已全拍完。因此张忠泽抓紧时间拍摄贺子桓与他人的戏份,待沈澈痊愈后再补所剩不多的两人共戏场次即刻。
贺子桓同样不愿再耽搁进度,夜以继日投入拍摄,一喊卡又立刻从程于飞手中接过文件批阅。甚至连周一、周五固定回HZH开会的规矩都打破,直接在酒店房间进行视频会议。
为提高效率,一直住在贺子桓同层房间的部分总裁秘书室职员不再于酒店处理事务,而是随行片场。
贺子桓忙的昏天暗地,可脑中总会倏然冒出沈澈在病床上苍白脆弱的睡颜。只有这个时候他会短暂停下忙绿的工作,所有的思绪围绕那一人。
他没有联系沈澈,沈澈那天的态度更是明明白白与男人划清界限。贺子桓关于沈澈的消息来自倪槿,倪槿亲自探望过沈澈,同时每天一个电话仔细询问。
沈澈伤口愈合良好、休息充足,贺子桓总算放心。他好几次暗眸凝视手机上沈澈的名字,终究没有按下去。
贺子桓对爱情悲观的态度是刻进骨子里的,与那些一生平淡安乐或一路繁花似锦之人不同,他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爬到顶端,每一步都是血泪,一步踩空便是万丈深渊。
江沛说的不错,爱情对他们从不是最重要的,对贺子桓更不值一提。
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负、连受教育的机会都万分不易,要爱情做什么?爱情能当饭吃吗?
与其付出却得不到回报、将自己的弱点交到对方手上,不如将金钱和权利牢牢握在手中,不让别人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在贺子桓看来,爱情不过是空虚的人们用来慰藉的自身和寻求存在感的“被美化的工具”。而他活的很充实,很有成就感,人生价值不需要以此实现。
以至于贺子桓功成名就后有精力、有能力谈恋爱,也没有“饭饱思淫yu”,他更愿意将心力花在有意义的事上。
说白了,贺子桓其实很自私。
沈澈的出现是个意外,贺子桓无法控制那些没由来的关心和保护欲,似乎他习惯性为沈澈着想,本能的想使对方幸福。
这与贺子桓刻进骨子里的理智相悖,以至于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爱沈澈,不相信自己能给沈澈想要的幸福。
沈婕和江沛的话在贺子桓脑中挥之不去,他第一次如此矛盾,瞻前顾后。
贺子桓无法否认自己在乎沈澈,所以小心翼翼。说真的,若迈出那一步,他不确定自己能和沈澈走到最后。他见多了兰因絮果、花开花落;恋情初始美好,最终天涯陌路。
一向志得意满的贺影帝第一次做因噎废食的蠢事。
贺子桓自嘲的勾起嘴角,看哪,还不一定是爱情便这般麻烦恼人,爱情果真是不该碰的。
可若是深陷其中却不自知,又该如何是好?
贺子桓再见沈澈是两周后。沈澈拆线,医生确认无碍,沈婕终于松口将人放回剧组。
头天晚上贺子桓主动敲开沈澈房门,沈澈开门后神情冷清的直视男人,颔首道:“贺总。”
贺子桓从上到下扫视他一遍,微勾嘴角道:“伤好了吗?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来。”
沈澈淡声道:“谢谢贺总关心,我己经痊愈,可以进行拍摄。”
“是吗,那就好。”
“我还要准备明天的场次,贺总也早些休息吧。”
对方明显在赶人,贺子桓笑容不变,点点头。沈澈微微颔首关上门,贺子桓站了片刻,叹口气,走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沈澈一早到达拍摄现场,又是那个勤奋刻苦又演技卓越的演员。
一切完备,拍摄进度加速,短短几天,除顾及沈澈伤势,剩余武戏排后外,主要场面几乎已拍完。
沈澈与贺子桓相处时就是演员前后辈,恭谨中透出疏离,一如之前。但贺子桓仍发现沈澈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眼下青色越来越重,问他却只说没有睡好。
而且沈澈虽未刻意回避与贺子桓接触,但不由自主避开男人视线,瞳孔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不愿被对方察觉。
连张忠泽都发现沈澈比往日沉默,第五日时甚至能感觉到他莫名压抑,所以特意将陈蒨驾崩的戏排到今天,希望沈澈能更好的带入低迷悲伤的情绪。
天康元年,陈蒨病重,韩子高入内侍奉汤药。去世前两日,陈蒨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挥退所有人,只肯韩子高陪在身边。
今天这场戏是陈蒨临终前两人最后的对话,对情绪表达和表情演技要求极高。
贺子桓梳妆后躺在床上,显出病态的虚弱,沈澈端着药盘站在塌前,妆容苍白疲累。
寝殿中工作人员减至最少,所有人保持安静,让贺子桓和沈澈酝酿情绪。
张忠泽面容肃穆的盯着监视器,“Action!”
沈澈满目担忧,放下药盘后欲扶起贺子桓,“陛下,该吃药了。”
贺子桓摇摇头,冲沈澈扯出一个微笑,眼神比之前明亮许多,嘶哑的轻声开口,“不喝了…子高,你陪朕…说说话。”
沈澈似乎也明白贺子桓这是回光返照,眼眶蓦地湿润,却努力绽开笑容,在塌前跪下,颤声道:“是。”
贺子桓仰望顶帐,一生在眼前闪过,“我这一辈子不算…咳…长,如今回想起来,倒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到底是护住了家族,咳,也为天下百姓尽了一份力。”
沈澈强压下喉头哽咽,笑道:“陛下文韬武略无一不通,少时追随先帝平定侯景之乱,建国后又效忠朝廷、保卫属地百姓。即位后更平定内乱,励精图治,是天下敬仰的明君。”
贺子桓轻笑一声,似乎是被对方“恭维”逗乐,明眸看向沈澈,“君王又如何,贱民又如何,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四字。”
沈澈一颤,险些落下泪,“陛下……”
贺子桓淡然道:“我没什么不舍的……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是年少父亲还在时,一家人聚在一起;最高兴是叔叔称帝那日;最遗憾的是没能救回陈昌。”他说着费力的向沈澈抬起手,立刻被对方紧紧握住。
贺子桓凝视着沈澈,眸中深情万千,浓的动人,“最幸运的…是遇见了你,最放不下的也是你。”
泪水一刹从眼眶滑落,沈澈浑身颤抖,哽咽低泣,“子高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也是遇见陛下……”
贺子桓神情那样温柔,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为爱人打算,“我死后你若能辅佐太子,君臣同心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能…咳咳……”
“陛下!”
贺子桓猛咳两声后再无力气,轻声道:“若是不能,便辞官回封地……”
沈澈死死握住男人失力的手,“微臣必定衷心辅佐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贺子桓还想说什么,眼却已是睁不开,凝视沈澈的双眸失去光亮,慢慢合上,“子高……”头一偏,再无法睁开眼。
“陛下…陛下……”沈澈怔怔看着贺子桓,恍惚中力气一松,男人的手掉落在榻上,再无一丝生气。
沈澈一动不动的跪着,不哭不喊,但眼泪像断线珠子般不停落下。他一眨不眨看着贺子桓的面庞,一向笔直的脊梁那样耸撘无力,仿佛灵魂已经随着爱人离去。
沈澈终于闭上眼,面容因痛苦和悲伤扭曲,指甲扣入掌心,他紧紧咬牙,从喉咙中挤出嘶哑的哭声,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所有工作人员都被沈澈感染,不少人眼眶含泪,监视器前的张忠泽和饰演皇后的何茜更是流下两行清泪。
“卡!太棒了!太棒了!”张忠泽流着泪大笑起身,笑中带泪,开心至极又伤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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