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29)
“叫什么袁经理,直接叫袁宁就好啦,我改天把他介绍给你。”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关小洛的声音还是难免透着骄傲的喜悦,半开玩笑道,“他居然敢使唤你做事,我说他一顿!”
和关小洛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陆垂青就差不多要和同事们一起出发去机场了。途中,陆垂青打开了手机上本月的工作安排,总算是可以把这次出差的提醒事项给删除了。
这个月接下来就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下个月倒是有钱经理上次提前通知他和宋文昕的路演,除此之外,就是自己的易感期了。
陆垂青隐隐有些感慨,他总感觉上一次易感期好像才发生在不久之前,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陆垂青微微叹了口气,又得找个时间出去买易感期要用的东西了。
八月下旬,陆垂青一直关注着的博达材料如期发行了它价值二十亿元的超短期融资券。
鉴于这家公司近期的股市表现红火,财报数据可圈可点,市场对它的预期良好,不少投资人和机构都购入了融资券,几乎是刚上线便销售一空。
陆垂青在中铭基金的债券持有公告中也看到了博达材料的融资券,不过数额不大,就算真收不回来了,对中铭基金来说也就是伤一点皮毛罢了。
陆垂青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饭点了,正想问邻座一起加班的宋文昕要不要一起吃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陆垂青没有保存的号码,但是在他看到的第一眼,他便已经知道这串号码属于谁了——
第23章
陆垂青握着震动不已的手机,迟迟没有动作。
也许是因为曾经实在是太熟悉了,陈愿的号码陆垂青至今都还记得。而此时此刻,就在这转瞬之间,陆垂青心里的那根弦绷紧了。
在手心里微微发烫的手机就好像一个烫手山芋,陆垂青握不住,但是他必须面对,即使会让他感到挣扎与煎熬,但他不能再任由这根一直深埋在心里的刺扎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拔除。
最后,陆垂青站起来,走进了茶水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陈愿没有给过他号码,陆垂青还是不打算直接问好。
“你好,陆先生。”电话那头的陈愿的声音带着自然温和的浅笑,“我是陈愿。”
按照职位高低,陈愿完全没必要像这样用称呼平级一样的方式称呼陆垂青,陆垂青微怔片刻,礼貌地笑着回答:“啊,陈经理,您好您好,您叫我小陆就行,请问您有什么事?”
“这周六我到S市办点事,听朋友说三环那边有个很不错的餐厅叫小城小巷,之前来过几次,可惜都没有找到时间去,这次倒是提前空出时间了。”陈愿的声音不带丝毫上级的架子,就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朋友,“这周六晚上你有空吗?愿意和我一起吃顿晚饭吗?”
陆垂青看着茶水间墙上挂着的时钟,心里丝丝缕缕泛起一丝酸楚,他低下头,压低声音缓缓道:“陈经理,谢谢您邀请我,但是我周六下午可能会加班。”
“没关系,你方便就好。”陈愿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诚恳和期盼,“我希望你能来。”
时间回溯到陆垂青和陈愿刚结识不久的某一天里,那天的陆垂青同样接到了陈愿共进晚餐的邀请。
一年半的恋爱,五年的婚姻,将近四年的重新开始的人生,不知不觉,陈愿的身影已经在陆垂青的脑海中进驻十年了。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陆垂青是幸运的,他有了一次重新改变人生轨道的机会,即使他再次和陈愿有了交集,这也已经是在一条同以往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了。
陆垂青始终对陈愿是感激的,他确实让他感受到了爱与家庭的温暖。陈愿真心地爱他、照顾他,也曾经让陆垂青一度认为他就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归宿。
回望这几年,陆垂青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他还能再遇见陈愿,他和陈愿之间是不是还有可能?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同了,如果再次在一起的话,应该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只是,等到陆垂青再次真的见到陈愿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在他的心中有了定数。
四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他并不是非陈愿不可,他的人生不是一定要有陈愿。感情中的倾慕与喜爱固然是很关键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也许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他和陈愿之间,已经不再可能了。
但即使如此,陆垂青依然有些话想要对陈愿说,虽然现在的陈愿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刚结识不久的陌生人,但陆垂青必须彻底放下自己的过去,迈过那道坎。
陆垂青深呼吸了一口,回答:“我明白了,陈经理,我会去的。”
陈愿笑道:“那我就期待周六了,你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儿吗?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
“我知道的,不用麻烦您。”陆垂青静静地回答,“我尽量七点半之前到,您不用去的太早了,免得花时间等我。”
挂了电话,陆垂青看着通话记录中那个还没有任何备注的电话号码,最后也没有把它存进自己的联系人名单里。
周六这天下午,陆垂青抓紧时间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下班时依然已经快七点了。好在从公司到陈愿说的那家餐厅不算太远,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陆垂青打车到三环的小城小巷,这家餐厅在这片寸土寸金的路段已经开了十多年了,不少外地人都会专程慕名而来。
这个时间点还算是用餐的高峰期,四层楼高的餐馆外的露天停车场上还密密麻麻的停满了车。
陆垂青从出租车上下来,快步地走过停车场,偶然看见餐厅大门的右手边,那最方便最宽敞的其中一个停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对于这种高档的时常会承办一些商务宴会的餐馆,这种停车位很有可能会预留给身份重要的客人。
陆垂青注意到那辆车的原因,首先是那个停车位确实不错,其次是,那辆车的车型和车牌号实在都太眼熟了。
陆垂青脚步一停,那是肖总的车?
陆垂青不是特意去记肖展的车牌号的,毕竟这种一个六两个八还是重复字母的车牌号太好记了,就算是有钱能参与牌照竞拍都不一定能拿到。
肖总也来这里吃饭了吗?这么巧?
陆垂青没有多想,看了两眼便进了餐厅。
服务员将陆垂青领到了餐馆二楼的双人卡座区,二楼的装潢简洁高雅,座位空间宽敞又足够私密。
陈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目光静静地落在窗外,看见陆垂青来了,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因为没时间回家换衣服,陆垂青只能穿着平时的职业装赴约。相比起陆垂青,陈愿虽然也穿着正式的西服,但不管是领带的花色,还是衬衫的袖扣,处处都能看出来,他是精心准备过的。
陆垂青:“陈经理,晚上好,您久等了。”
“坐吧,不用客气。”陈愿道,“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吧。”陆垂青道,“一直都是这个步调,我也习惯了。倒是您,工作肯定比我忙多了。”
那个时候,隔三差五的应酬和出差对陈愿来说是家常便饭,忙碌的工作也让他每天回家之后脸上难免带着倦容。陆垂青没那个机会和他一起在职场上并肩,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上的压力和辛苦,只能尽力地在家做一个体贴的好妻子。
陈愿对他说过,他很喜欢这样。
陈愿将菜单递到陆垂青面前:“你看看还有什么你爱吃的,我也没来过这里,就简单点了几样招牌菜,怕不和你胃口。”
陆垂青听了服务员报的菜名,不好意思道:“让您破费了,这里的招牌菜挺好吃的,我也没什么忌口,就不用加了吧。”
等上菜的时候,陆垂青忽然隐隐地感觉自己的小腹有点闷闷的不舒服,他稍微忍了忍,那阵不舒服的劲很快过去了,他便没有太在意。
饭间,陈愿时不时地和陆垂青闲聊两句,都是一些不会太刻意突兀的话题,仿佛普通的熟人聚会,气氛虽谈不上热烈,但也颇为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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