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片刻，方淮说道：“不可否认，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他停顿一下，说道：“还有一个病例，我怀疑也有关系。”
　　秦逾明沉默片刻，问道：“你说的是严正则？”
　　严正则是中央法院的大法官，本来精神毒素案在提起诉讼之后，直接由他经手。
　　但在约莫半个月之前，严正则精神海崩溃，被送到了方淮研究所，至今没有醒过来。
　　事情巧得有些过分，严正则是出名的公正不畏权势，下面其余法官皆有派别之分，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雷鸣叛国之后，精神毒素案牵扯到许多政要甚至军方人士，其中势力错综复杂。如果说有一人能不为任何外部因素所动，完全依照联盟法律来审判该案。
　　那只有严正则。
　　偏偏这么巧，严正则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
　　执法部已经介入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方淮这边检测过后，也证明严正则的精神海崩溃同精神毒素没有关系。
　　方淮点头，说道：“严正则的确是因为精神海升级之时的不稳定导致崩溃，这种病例并不罕见。但如果真的出现精神力分化方向是对他人的精神海予以刺激，严正则出事的原因就不好说了。“
　　在此前的学术报告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方向精神力的分化方向。方淮他们这个治愈的方向也只是安抚引导，从未出现过可以直接作用于他人精神海的先例。
　　“当初我的症状，和他们之间是否有共通性？”
　　方淮看了秦逾明一眼，说道：“不清楚，你精神海的攻击性太强，而且昏迷的时间不长，我没能获得任何有效数据。”
　　“那，贺昭华呢？”
　　方淮叹了口气，说道：“贺昭华的确是精神毒素的原因，这个不会错。”
　　秦逾明说道：“问题在于，这种改进过后的精神毒素，你们依旧没找到来源。”
　　就在此时，方淮的个人终端响了起来。
　　他起身，说道：“明小姐那么仪器检测没有什么问题，我去看看情况。”
　　明舒嘉情况特殊，为了防止有什么地方遗漏，即便对智能仪器检测没有问题，经方淮精神力复检一次才更加放心。
　　万源鹄点头，说道：“我们去看看顾晟。”
　　顾晟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分割成两半的精神海依旧是各自为政，互相较劲。他本人便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看着顾晟，想着叶问天的事情，这时，却听秦逾明说了一句。
　　“里面的人，醒了。”
　　万源鹄一惊，定睛看去，果然见到顾晟微微睁开了眼睛。


第六十三章 破壳
　　万源鹄和秦逾明待在休息区里等明舒志兄妹, 顾晟那边医护人员忙着检查他的情况，他们自然不方便留在那个地方添乱。
　　万源鹄坐在秦逾明身边, 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秦逾明这人, 对于这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完全不会觉得的尴尬。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秦少将，您如果有其他事，不如先去忙？”
　　秦逾明看到一眼, 说道：“不急。”
　　话题就此终结，两人又是相对无言地坐了片刻。
　　万源鹄盯着秦逾明眼睛, 看着看着，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些他在梦里见过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这眼睛，分明一模一样。
　　“秦少将，你休息的时候有没有别的爱好什么的？”
　　秦逾明微微一愣，并不觉得对方冒犯，反而心里微微一动。
　　万源鹄这是在关心自己私底下的爱好吗？
　　他略一回想, 却觉得自己平日的生活生活乏味可陈, 完全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拿出来说的爱好。
　　除了在战场上, 就是训练或是参加军部那些无趣的会议。
　　很少见的，秦逾明开始斟酌应该如何说话才最为妥当。
　　万源鹄见他沉默，觉得说这话是不是有些逾矩。毕竟, 以秦逾明的身份来说，这问题或许有些敏感，对方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敌特分子吧。
　　他补充一句说道：“我没其他意思, 就是，恩，您私底下会不会喜欢画画什么的？”
　　他想到的，是那两次梦境。
　　第一的梦，他见到了一双眼睛。今天再见秦逾明的时候，万源鹄越看越觉得这双眼睛的确和梦境里的那人一模一样。
　　从睫毛的长度，甚至是眼尾微微上扬的弧线，都一模一样。
　　万源鹄知道这个想法有些荒谬，他待在距离西南边境星系数万光年的地球上，居然会连接到秦逾明的精神力？
　　但他的精神体能同家里的小动物连接，并且还曾经通过虎子的视角看到外面的世界。
　　还有地球的特殊性，地球上星际食物无法填饱肚子，只有在地球上的食物可以填饱肚子。而地球产的农作物，又能在直接作用在精神力上。
　　此外，顾晟精神海暴动之后，蛋蛋出事。加上此前那几次，妞妞虎子和咪咪突然睡到不省人事，都是在和秦逾明贺昭华他们接触之后发生的。
　　这一切太过巧合，巧合到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精神体地球之间的关系。
　　大佬们的精神海，在踏入那个从未有过的领域之后，难道会具象化成为动物落在地球之上？
　　处于另一个维度的地球，和精神力之间关系密切，如此推断的话，这事情似乎变得也没有那么荒谬。
　　只是需要一些程度的佐证而已，和秦逾明的精神连接，就是其中之一。
　　秦逾明并不知道万源鹄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微微一怔，不明白万源鹄怎么会突然提起画画的事情。
　　画画，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只是……
　　他停顿一下说道：“不，我没有画画的爱好，不过有些事情画下来会更直观而已。”
　　随后，秦逾明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太过无趣。
　　他从来不在乎外人怎么看自己，不管是冷血无趣或是心中只有战斗的战争狂人都无所谓。但他想让万源鹄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秦逾明福至心灵，倒是想出一个妥当的措辞：“上次你给我的那条鱼，我是自己做的，味道不错。”
　　万源鹄一脸茫然，不知对方怎么会突然提起那条鱼来，“啊？你事物繁忙，还需要自己做饭？要不，下次还是我弄好了送给你？”
　　秦逾明微微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但发现做菜还挺有意思的。”
　　“嚯，好好的将军不当，你这是准备转行当大厨了？”
　　又是熟悉的嘲讽声，万源鹄觉得自己下次大概是不能在方淮这里和任何人聊天了，怎么每一次都能被明舒志听到。
　　好在这一次的内容也没什么可保密的，秦逾明吸引住了明舒志全部的炮火。
　　万源鹄倒是不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仗义，反而心安理得地微微往秦逾明身后躲了一步。
　　“……”
　　明舒志脸色一黑，想说些什么又被身边的明舒嘉笑眯眯地打断了。
　　她说道：“万老板，这次真的是谢谢你。”
　　明舒嘉站起来，很慎重地鞠了个躬。
　　明舒志没有制止，只在她结束之后扶着明舒嘉坐了下去。
　　万源鹄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连摆手说的：“不，这，不用这样。”
　　明舒志却是瞥了过来，说的：“如果不是你的茶，舒嘉她……”
　　“总之，我明家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们会记在心里。”
　　万源鹄愈发不自在起来，他摸了摸鼻子，选择转移话题：“明小姐，你检查情况怎么样？”
　　果然，在方淮的仔细检查下还是在明舒嘉的精神海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是一个类似于精神暗示的东西，很隐蔽。
　　只是，明舒嘉的精神海，因为万源鹄的苦丁茶变得异常平静，那一处便变得明显起来。
　　好在明舒嘉只和那人接触过一次，这个暗示只需要过几天就会消失。
　　可以说，明舒嘉完全是逃过一劫。这种诡异的可以直接作用于精神海的精神力分化方向，还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