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渣攻系统[快穿](下)(39)
萧成仰头望了望天,阳光正盛。
小厮迎了上来,照例将萧成抱到马车上,顺嘴问了一句:“殿下,我们是回王府还是?”
萧成端坐于马车上,理了下衣服的下摆,语气平静地道:“去将军府。”
“是,殿下。”
***
萧成来的时候,秦穆正斜躺在一棵树上晒太阳,微风送暖,阳光满溢,惬意的很。从小倌馆离开的时候,他顺便问老鸨讨要了一些酒,装在葫芦里别在腰上。
也许是为了招揽生意,小倌馆的酒比一般的酒楼跟客栈的酒正宗的多。
酒香扑鼻中,秦穆满悠悠地阖上了眼。
管家见到萧成来了,正要去跟顾钦禀告,萧成将手抵在唇边,朝他比了个手势,管家面有难色,终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萧成不急着去见顾钦,而是仰首望着不远处树上睡着的某人。
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能够在将军府随意走动,并且让白如云为他如痴如醉的那个影卫,应该就是他了吧。
似乎是觉得有趣,萧成轻踱着步子,缓缓朝男人的方向走去,等到走到离那棵树三步远的距离,他停下步子,一脸兴味地看着男人。
将军府门禁森严,萧成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放肆地以树为床,要是往常,萧成会觉得这种行为举止不成体统,可由这个男人做来,姿态却是那么的潇洒好看。
听白如云话里形容,这个影卫的脸如何的惊为天人,萧成很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有着一张怎样的面容。
就在他琢磨着应该以何种形式跟男人进行第一次对话时,啪的一声,男人腰间的那只葫芦掉了下来,差点就砸到了萧成的脚尖。
一个愣神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树上缓缓落下,一施袖摆,那只葫芦就稳稳地落到了一双指骨分明的指尖。
那双手白皙、修长、就连连接指骨的骨头都是美的。
萧成永远也不能拥有这样的手。
顺着那双手移动的方向,他看到那只手拔掉了酒塞,拿着葫芦往上移,透明的酒液从瓶口流出,涓滴不剩地流淌进男人的口中。
萧成这才注意到,男人露出面具外面的下巴也长得很好看。
把瓶内剩下的酒全部喝完,秦穆用袖子擦了擦嘴,这才低头看着眼前只到他腰间的小孩,不,应该说是由着八岁外表的十八岁成年男子,萧成。
这是他离开凌霄山后,第二次跟萧成见面了。
秦穆本来已经把在凌霄山的事想开了,就当是将当初的好心喂了狗,奈何这萧成阴魂不散,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会很多。
好在有面具作为掩护,萧成应该不知道他就是当初那个被他耍了的山神。
秦穆道:“殿下是来找主子的吧,我这就去跟通报一声。”为了不让萧成认出自己,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见男人转身要走,萧成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秦穆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我今日前来,是受人所托。”
秦穆眼皮一跳,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他就听到萧成不紧不慢地续道:“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白丞相之子白如云。”
白如云那小子动作还真快,就是不知道怎么跟萧成扯上了关系。
秦穆沉吟两秒,道:“不管什么事,都要得到主子的首肯,殿下有什么话不妨跟主子说吧。”
萧成点头:“也对。”两手背于身后,他慢悠悠地走到秦穆的身旁,气定神闲地道:“还请你带路吧。”
秦穆压根没想到,只是去小倌馆喝个花酒而已,居然会招惹出这么多事。
前往顾钦的书房要经过一条曲径通幽的长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秦穆在前,萧成在后。
萧成也没有因为秦穆逾矩的行为而生气,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穆顿了顿,道:“十八。”
“顾将军对你似乎特别关照啊。”
秦穆回:“将军人好,对手下的人一视同仁。”
看着前面身形颀长的身影,萧成扯了扯嘴角,“是么?”
秦穆:“是的。”
慢下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拉的更开了,萧成不由停下脚步,用略带无奈的语气道:“十八,你可否走慢一些。”
秦穆一愣,转过身,这才发现他跟萧成之间已经隔了数十步的距离。
萧成自嘲一笑,表情没有丝毫不快,“本王身体特殊,腿没你长,还望十八体谅。”
秦穆顺着萧成说的,将目光下移,落到了萧成那双小短腿上。自从知道萧成是成年人后,他就把萧成看成一个心机深沉的野心家,倒是忘了他的身体上的缺陷。
默了默,秦穆迈开步子往回走,待回到萧成身边,他用充满歉意的语气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萧成微微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明澈,“怎么会介意呢。”他倒是很喜欢这个男人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接下来一段路程,体谅萧成腿太短,秦穆特意放慢了速度,然后两人就来到了顾钦的书房。
秦穆敲了敲门,“主子,七殿下来了。”
屋内静了一瞬,紧跟着脚步声响起,吱嘎一声,门开了。
顾钦出现在门后,素白的长衫穿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肤白如玉,身量颀长,跟孩童一样的萧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
☆、山神的礼物
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秦穆身上移开, 顾钦踏出门槛, 冲萧成行了一个礼, “殿下亲自登门,顾某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萧成微笑道:“是我让管家不必禀告的。”
顾钦:“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哦,我今日前来,是受人所托,想跟将军求取一物。”
顾钦淡声问:“何物?”
萧成从容笑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很快就猜到萧成指的是什么, 顾钦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请殿下明示。”
萧成脸上笑意不减, “就是你身边的这个影卫。”
敏感地察觉到顾钦冷冽的目光朝他刺来,秦穆无辜地眨了眨眼, 藏在面具背后的表情显得有些事不关己。
顾钦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跟正等着他答案的萧成道:“我身边的这些个影卫, 名义上是我的下属, 实际上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我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们身上, 殿下若是想带十八走,需征得他的同意,只要十八愿意,我绝不阻拦。”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 秦穆却是知道,顾钦吃定他不敢离开他身边半步。
而听到这些话,萧成一脸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方才问十八是否肯跟我走,他说要来问你,现在我来问你了,你却说需要十八同意,你们主仆二人如此这般推来推去,倒叫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顾钦不卑不亢,答:“殿下只管问十八愿意与否,我的意愿不重要。”
秦穆:“……”
“既然如此——”萧成转头看向静静而立的秦穆,眼里藏着一抹探究,“不知十八肯否随我离开呢?”
秦穆低头,“多谢殿下的一番好意,十八只想一直追随将军,从未想过要离将军而去。”
这就是不愿意了。
萧成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按白如云所说,他跟这个十八应该是两情相悦,怎么到十八这里,就变成离不开顾钦了呢?
略作思忖后,萧成只当男人不知道是白如云让他来的,他清了清嗓子,温和道:“十八,是白兄让我来接你的,他说自小倌馆一别后,对你十分想念,你真的不愿跟他团聚?”
秦穆飞快地扫了顾钦一眼,果然看到顾钦的脸色黑了几分,他当即跟白如云撇清关系,道:“那次的事是个误会,还请殿下替我跟白兄转告一句,说我只把他当弟弟看待,别无他想。”
秦穆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萧成对他的兴趣就越是浓厚。
一个小小的影卫,若是没有两下子,怎么可能吸引白如云那个浪.荡子呢?
“误会?”萧成暗下眼,轻笑了一声:“十八既然能独身一人去那种地方,可见也是“风雅”之人,跟白兄也算是一拍即合,如今白兄对你情根深种,整天茶饭不思,你却只用“误会”二字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未免有过河拆桥之嫌。”
“……”
看来这萧成是不肯轻易放弃了。
秦穆转而将目光落到顾钦身上,后者接收到了他眼里的信号,缓缓道:“十八去小倌馆是我授意的。”
“哦?”萧成笑了。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应付他的借口。
顾钦:“末将无意中查探到,朝廷剥下的一笔用于赈灾的银子被底下的官员贪污了,听说那些官员中有人有龙阳之好,常去小倌馆喝花酒,于是末将便让十八提前去那儿熟悉环境,伺机打听一些有利的消息。”
萧成可不管顾钦说的是真是假,收起笑,道:“如果是一场误会的话,本王希望十八亲自去跟白兄解释清楚,以免白兄越陷越深。”
他停顿了一下,道:“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
秦穆惹下的这笔风流债,当然要秦穆来解决。
不等顾钦开口,秦穆道:“好,我跟你去,此事因我而起,我会跟白兄好好说清楚的。”看样子,白如云很喜欢他,或许他可以想办法让白如云流泪,如果封印解除,他也不需要留在顾钦身边了。
“就这么说定了。”萧成笑眯眯地道:“既然十八开口了,我想顾将军没有理由反对吧。”
顾钦沉默片刻,道:“十八犯了错,身为十八的主子,我愿与他同去,亲自向白如云赔罪。。”
“这就不必了。”从这番你来我往的对答中,萧成大致了解了男人在顾钦心中的地位,他沉下脸,语锋一转,道:“只是去跟白兄解释清楚而已,半天的工夫就够了,将军这般在意十八的去留,莫非将军不信任本王,怕本王会对十八不利?”
这句话压下来,顾钦不好继续坚持,他迟疑了一会儿,道:“如此,那一切就拜托殿下了。”
“放心,本王定会将十八完璧归赵。”
然后,秦穆就在顾钦安静而深沉的注视下,上了萧成的马车。
萧成的马车比顾钦的还要高上几个档次,就是一古代版豪华房车,尤其是那张铺着柔软锦被的大床,秦穆有幸摸了一摸,舒服地都不想把手抽回来了。
此时萧成斜躺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捻起一葡萄放到嘴边,殷红的小嘴微张,灵活地将葡萄卷入口中,等他再次张嘴的时候,瘪瘪的葡萄皮落到了床头的一只白瓷小碟中。
秦穆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余光中,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萧成递到了他的嘴边,“要吃吗?”
秦穆摇头,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影卫,“殿下吃吧。”
萧成笑了笑,把葡萄皮剥开,白嫩嫩的小手捏着剥好的葡萄去碰秦穆的嘴唇。嘴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秦穆微一皱眉,然后就听到萧成用命令的口吻道:“张嘴。”
“……”
秦穆微微张嘴,萧成顺势一塞,那颗葡萄就滑入了秦穆的口中。
“好吃吗?”
萧成眨巴着眼,故作天真地问。
不愧是皇宫里才有的特级贡品,比秦穆在现实生活中吃过的还要还吃。他咀嚼了几下,咽下,冲萧成点了点头:“嗯。”
萧成听言,眉眼弯弯,一双弯成月牙的笑眼里晕染的浓浓的笑意,很能感染人。
然而已经吃过一次的亏,秦穆不可能再上萧成的当,也不会被他的这些小恩小惠所收买。
见萧成把一盘葡萄都递了过来,秦穆迟疑着没接,萧成也不生气,“吃吧,就当是我赏你的。”
秦穆默默把葡萄接了过来,“属下多谢殿下赏赐。”
萧成似乎很开心,嘴角的笑容咧的很大,看起来真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坐在床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跟秦穆闲聊起来:“你跟顾钦认识多久了?”
才几个月。
秦穆瞎掰了一个数字:“回殿下,有十年了。”
“这么久了啊。”
萧成掀开眼皮瞅了瞅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你多大了?”
“二十有六。”
秦穆也不知道身为山神的他应该多少岁,便随口报了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实际年龄。
“那你岂不是十六岁就跟着顾钦了?”
“是的。”
萧成感叹道:“如果我身边也有像你这样忠心不二的影卫就好了。”
秦穆:“会有的。”
“希望吧。”萧成呵了一声,眼神陡然变得幽深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琉璃眼里好似藏着一个漩涡,能够将一切都吸引过来,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穆的眼。
在萧成这样专注沉凝的注视下,有一瞬,秦穆差点以为萧成认出了自己。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且不说他跟萧成总共就相处了三天,那时候他的脸有三个萧成的脸那么大,视觉上总是会所有差异,秦穆不相信萧成记忆那么好,能够在半年后还能认出他来。
秦穆镇定地由着萧成打量,在萧成伸手触碰到他面具的边缘时,他出声阻止道:“殿下,不可。”
萧成没再进一步,笑说:“为何?莫非十八长得不能见人?”
秦穆道:“主子有令,身为影卫,除非死亡,否则一律不得摘下脸上的面具。”
对于秦穆的拒绝,萧成脸上的笑里渐渐多了一抹讥讽,“可是我听白兄说,他不但亲自摘下了你的面具,还跟你有肌肤之亲呢。”
“……”只是抱在一起,衣服都还没脱呢。
最关键的是,白如云那厮怎么把什么都告诉萧成啊。
萧成忽又放轻了声音:“白兄可以摘下你的面具,我就不行吗?”他真的对这个男人的脸十分的好奇呢。
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秦穆只能转移话题:“殿下,我们是去丞相府吗?”
“不是。”
知道秦穆的心思,萧成也不拆穿,慢悠悠地收回了手。
“那是?”
“白兄在一处闲情雅致的好地方等着你我。”萧成一边说,一边要跳下床,就在这时,马车一个颠簸,萧成小小的身体一个不稳,眼看要从床上摔下,秦穆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萧成的身体。
他忘了手上还端着那一盘葡萄,这么一来,原本饱满晶莹的葡萄瞬间被挤成了一滩水。秦穆将萧成推开,忙着将洒在胸.前的葡萄取下,没留意到萧成悄然欺近。
下一刻,秦穆脸上一凉,却是萧成趁他没注意,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了去。这还不算,摘下面具的萧成转而将面具从窗户口扔了,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回过头,在对上秦穆那张熟悉而俊美的脸时,笑容当场僵在了脸上。
☆、山神的礼物
“你……”
萧成张了张嘴, 一时有些失神。
秦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问:“殿下怎么了?”
“停轿。”
萧成没应声, 直接跟马夫道。
“吁——”
马车停下,坐在马夫身旁的小厮掀开帘子,恭恭敬敬地询问道:“殿下有何吩咐?”他不敢乱看,目光始终落到了萧成的脚下。
萧成冷着眼,“本王刚才遗落了一张面具,你且去把它捡回来。”
“是,殿下。”
小厮麻溜地跳下了马车, 往回把面具捡了回来。不多时,小厮去而复返, 将那张银白色的面具交到了萧成的手中。
马车很快重新上路,在噔噔噔的颠簸声中, 收拾好心情的萧成低头轻抚着手下的面具,冰凉的质地摩擦着他柔软的指腹,“什么时候跟着顾钦的?”
“十年前——”
话没说完, 萧成就抬起了脸, 笑容寡淡地打断道:“说实话。”
秦穆顿了顿,倒是没想到萧成能一眼就认出自己, 索性就招了:“三个月前。”
萧成没说话, 低头扣弄着面具上镶嵌的宝石,尖利刺耳的摩擦声在马车里响起,传到秦穆耳里,像是有石子在他心间上划, 听着怪让人不舒服的。
许久,萧成终于出了声,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语气:“你喝了顾钦的血?”
秦穆愣了一愣,“你怎么知道?”
当初他可是问过萧成有什么办法能够变成普通人,当时萧成只说要找到爱人为他流泪,可没说其他方法。
“果然啊。”
萧成兀自喃喃,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斥着跟他外表不相符的阴郁表情。
“怎么了?”
听到秦穆的声音,萧成回过神来,眸色冷漠地睨了秦穆一眼,忽然道:“你接近白如云,是不是想骗取白如云的眼泪,从而摆脱顾钦?”
“可以这么说。”
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萧成戳穿,他也不需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萧成:“以我对白如云的了解,他不会那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等到他对你的新鲜劲儿过去,他会毫不犹豫地寻找下一个能引起他兴趣的对象,或者说是玩具。”
“不试试怎么知道?”萧成看的他很紧,他手边暂时没有其他实验的对象,秦穆不想放弃白如云这个人选。
除非白如云对他的眼泪不起作用,他才会死心。
“好。”萧成沉吟两秒,“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