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魔教才能谈恋爱GL(41)
不多时,周边的几人便都走远了,易灵谣紧绷的身体才一下子丧下了气,但满天的血腥味却依然让人不得宁心,她的眼眸有些酸涩,沉重的悔意压得她喘不过气。
“对不起。”她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
易灵谣从未这么后悔过,怪她太过自负,怪她贪玩不计后果……若不是她心血来潮想了这么个破主意,云昭也不会成为她计划的牺牲品。
她取出几颗药来,可云昭却根本不知张口,更不知吞咽。她微弱的脉搏却像震耳欲聋的鼓声,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敲打在易灵谣的心头。
她只能强行逼着她把药吞下去,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云昭抱紧怀里。
易灵谣勉强从她的身后找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将手掌紧贴着覆盖上去,源源不断的内力便顺着她的掌心涌入到怀中这具残破的躯体里。
其实内力本身并没有治疗外伤的效用,但却多少能提高对方自愈的能力,不过这种提高并不显著,易灵谣只是觉得亏欠,她恨不能把自己的内力渡光,只要云昭能尽快好起来。
或许是她的愿望过于深切,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挣动了一下,有一只无力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手努力的想要推开她。
易灵谣因为内力的疾速流逝而唇色泛白,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来,直到云昭有了这一点点的反应时,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云昭根本推不动她,她的手臂软的不堪一击,易灵谣前一秒还在气恼这人都已经什么时候还这么倔强的想要推开她,却在下一刻听到那双龟裂的嘴唇中吐出两个几不可闻的起来,“不要……”
她不要易灵谣的内力,没有用的,这人不过是为一件根本没有任何效用的事情,在伤害她自己。
易灵谣却根本不听劝,她的眸中已经涌现出了水雾,她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却还是不可抑制的溢了出来。
“你没资格不要!”易灵谣异常霸道,她按住云昭的手,却将她搂的更紧。
霍停想,要不是她回来的及时,易灵谣非得将自己的一身内力全都输光才能甘心。
“你疯了么?”霍停一面质问,一面强行将两人分开。
易灵谣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她呆了片刻,然后诺大的委屈山崩海啸般扑面而来,终于让她像个年幼少女般嚎啕大哭起来。
霍停:……
易灵谣知道自己没资格委屈,可她就是太难受了。比起第一面时,同样是命悬一线的云昭,此刻的她已然多了许多的情愫,这些情愫生着根,萌着芽,在朝朝夕夕间,汹涌壮大。
“屋子收拾好了,就在隔壁,有个小厢房。”等易灵谣哭累了,霍停才叹口气说道。
眼睛再瞎的人也能看出来,云昭对于易灵谣来说有多重要,她心疼云昭吃了这些苦,却也心疼易灵谣因为伤心而这么折磨自己。
易灵谣抹了眼泪,又变得沉默起来,她费了些力气将云昭打横抱起,这才往隔壁的屋子走去。
第36章
易灵谣并不是第一次给云昭上药了, 但是对方这么乖乖的躺着任由她动作却是头一回,可这个时候那些曾经不规矩的念头却一个也见不着了。她只是按部就班的帮云昭把每一个伤口包扎完好,便替她将被子掖的密不透风。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在这看着呢。”霍停瞧她光站着看云昭, 也不说话,跟掉了魂儿似的。她想易灵谣刚刚耗费了大量的内力, 此刻身体一定不好受,可这丫头却倔强的厉害,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齐无乐站的稍远一些, 一来有点害怕自家少主阴晴不定的时候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二来连他都觉得易灵谣的那股子压抑让整个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站的近一些便能叫人喘不过来气。
他和易灵谣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女人向来没心没肺的, 像今天这个模样根本史无前例。
可惜怕啥来啥,易灵谣要么丢了魂, 要么一回魂就把眼珠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齐无乐冷不丁吞了一口唾沫, 被易灵谣突然的目光瞧的浑身发毛。
“周韶伊呢,我有话要问她。”易灵谣道。
齐无乐把周韶伊捆了手脚就近找了间条件更差的屋子丢了进去, 算是报了仇了。
易灵谣进了那屋子也没说什么, 好像再恶劣的环境都比不上她此刻的心情恶劣。
周韶伊依然很害怕,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胡思乱想了许多, 最多的一个问题便是这次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园子。
易灵谣每走近一步,她便要往后缩一缩,缩到没地方可以缩了, 便认命的闭上眼睛。
易灵谣全然不顾及这个女人的内心有多么的脆弱,她直坦坦的对着周韶伊蹲下身来,伸手不知轻重的捏住了她细嫩的下巴。
周韶伊疼的俏脸紧皱,喉间轻声痛吟。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作答。”易灵谣毫无起伏的声线透着冷漠,大有“你不说,我就会杀了你”的威胁在里头。
周韶伊勉强点了一下头。
易灵谣便逐条开口,她虽心绪杂乱,但是条理尚且清晰,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你认识云昭。”
周韶伊:“……是。”
“何时认识的?”
周韶伊顿了顿,但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她便觉得下巴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疼得她以为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
“儿,儿时。”
易灵谣一怔,“儿时?”
“是,”周韶伊喘了一口气,“我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易灵谣将信将疑,“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二,小她两岁。”
易灵谣当真没瞧出来,这女人看着和她差不多大,顶多十八九岁,没想到都二十出头了。她转而又一想,云昭的年纪她倒是说的准确无误。
易灵谣出了会儿神,手上的力道便也松了下来,周韶伊稍稍静了静心,又道,“我原本没认出她来,是你说的她叫云昭。我们分别太久,但我一直记得这个名字……”
易灵谣之前就想问,“云昭”这个名字,是不是她的本名,还是她随口起的?她其实一直偏向于后者,毕竟天极教的杀手都有各自的代号,进了教,以前的名字便再也用不上了。
云昭从小便入了教,十几二十年都不曾有人叫过她的本名,怕是她自己都该忘了。
却没想到,哪怕是在这样麻木的环境里挣扎活着,她竟也一直都记怀着。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她一直都渴望着曾经的时光,渴望着回到最本真的自己?
“为何会分开?”易灵谣又问。
“记不大清了,好像是有恶人屠了村子,我与她幸免遇难,却走散了。”周韶伊说起那段时期的时候整个人下意识的放松了起来,她回忆道,“我那时还不太记事,但一会走路我就爱跟在她后面跑,学着别人成天阿昭阿昭的叫着,直到有一次她告诉我,她其实叫云昭。我就记得了。”
易灵谣没有追问新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周韶伊回忆起往事的那股子由心而发的甜腻而美好的劲儿让她心生妒忌了,总之听完这样的故事之后,她的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跌得更深了。
哪怕周韶伊和云昭分开了这么多年,但她们之间却共享了云昭这半生来唯一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这一点,简直无可比拟。
易灵谣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会,总算是让对方后知后觉的有所收敛了。
“然后你就被纪元仲收养了?”
“……嗯。”
“既然是旧识,你为何还要害她?”或许昨晚周韶伊想说的就是这件事,但是云昭没给机会。但也不至于就因此痛下狠手吧?
周韶伊却是自嘲的苦笑了笑,“她不信我,也不予我说的机会。”她看着易灵谣,“况且你以为这是我能做主的么?那么多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我若不按计划行事,那我又该当如何?”
易灵谣沉思了一会儿,姑且不论她所言是真是假,但说到纪元仲,她突然觉得周韶伊其实对自己这个义父的死并没有那么的伤心。
那她之前又何必做出那般焦急的姿态?
不过这也并非她要关心的重点,易灵谣撇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问,“所以给天极教传递的任务,是你们自己下的?”她想到不久前云昭的上一个任务,好像是偷了他们什么东西,大概是有什么关联?
周韶伊再次点头承认,“是,义父想找回剑谱。”
所以偷得是剑谱。
易灵谣了然,她说,“你把整个计划的内容说与我听。”
《七绝剑法》被盗,让整个恒山派焦头烂额,可偷剑谱的人追丢了,他们又不可能杀上天极教去,便只能想出个剑走偏锋的主意——把人从天极教里引出来。
其实原本谁也没想到接这次任务的人里还会有云昭,他们只猜到云昭可能没死并且完成了任务,但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再接新的任务。而另一方面他们又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被派出来的人必然是在教中占有一定地位的,毕竟要杀的人是恒山派的掌门,派个武功不济的小喽啰也着实不合适。
他们打的便是这个算盘,因为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只要是天极教中有点地位的人物,就应该对那些任务事宜有所了解才是,比方说“收缴来的剑谱会流向何处”这类小事,虽对外不公开,但他们内部的自己人还能不知道?
可他们偏偏算错了,哪怕是云昭本人,都是一无所知的。易灵谣想,这事儿除了易天璃和练红玉,顶多再加个颜青,应该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了。
不过若是真来了那三位中的其中一位,纪元仲怕是都不会比现在的下场好。
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难道江湖上的人对天极教的实力有这么深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