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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有恙(36)

作者:玄笺 时间:2019-05-22 08:49 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近水楼台 都市情缘

    木枕溪全身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算了,不跟醉鬼计较。
    电梯绝对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从地下一层到二十七层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木枕溪忍着后背的凉意,一只手扛着对方,重重地吐出口气,开了家门。
    “能自己去洗手间吗?”再瘦的人也是个成了年的女人,一路把她弄上来的木枕溪靠在玄关气喘吁吁,没报任何希望地问。
    肖瑾歪歪扭扭地迈动了脚,左脚绊右脚,吧唧摔在了地上。
    肖瑾似乎没感觉到痛,像条鱼一样在地板上扑腾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好奇的:“哎?”眼神懵懂,好像在说:我怎么突然躺地上了呢?
    木枕溪:“……”
    还哎,木枕溪简直想拆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她忍无可忍地跨步上前,将肖瑾从地上揪了起来,送到了洗手间,又找了块垫子,让她坐在垫子上抱着马桶吐。
    肖瑾迷迷糊糊抱着马桶,眉头紧皱,看起来很难受,却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木枕溪蹲在一边,握着她因为酒醉难得有些发热的手。
    “哪里不舒服?”她柔声问道。
    肖瑾指了指胃,手指往上,一直滑到喉咙这个位置。
    木枕溪:“都不舒服?”
    肖瑾点头,睫毛上挂上了脆弱的泪水。
    木枕溪犹豫片刻,抬了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胸口:“这样好点儿了吗?”
    她的手仿佛有魔力似的,刚放上去,肖瑾喉咙耸动,拨开她手,哇的一声对着马桶吐了出来,接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木枕溪改为轻抚着她的背,边拍边数落她。
    “不能喝酒还喝,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有长进呢,喝多了还是这个德行。”
    “你想借酒消愁,我就不想了?幼稚。”
    “二十七八岁的人了,你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呢,你爸妈不担心你吗?”
    ……
    她仗着肖瑾正吐着,什么都听不见,有的没的讲了一堆,讲完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肖瑾吐完了,她也跟着停下来。
    她还醉着呢,也知道伸手去抽纸巾,木枕溪给她代劳,递过来两张,肖瑾擦了擦嘴,问:“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嗯。 ”肖瑾淡淡应了声,把马桶盖一合,两只手环抱住,脸枕了上去。
    木枕溪:“……”
    根据她的判断,肖瑾大概是进入第二阶段了。第一阶段耍流氓,第二阶段睡大觉。今天可能是耍流氓阶段都在车上度过了,直接过渡到了第二阶段,让木枕溪得到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她站起来,先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再有条不紊地洗澡洗漱,最后再来搬动这位醉鬼。不是她想晾着对方在地上坐着,而是先前说过了,她认“床”,马桶也是“床”,木枕溪得等她睡熟了,才能把她从地上弄起来。
    这次没有受到抵抗,木枕溪长舒了口气,把她扶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身酒气,木枕溪是不可能给她换衣服的,放到床上躺着以后,拧了条湿毛巾过来,擦了脸和裸|露在外的手脚,肖瑾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弄。
    擦完了,木枕溪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一根手指挨着肖瑾的手背,指腹在上面轻轻地抚了一下,离开。
    可能只有肖瑾睡着的时候,她才能毫无负担地放任自己的感情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她睡得不大好,眉头不安地皱着,牙关紧咬,两只手揪住了身下的床单,即使在睡梦中也在默默忍受着,闷声不吭。
    木枕溪观察了半晌,微微错愕,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还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肖瑾?”她开始喊她的名字。
    她推了推对方的胳膊。
    “肖瑾?”
    肖瑾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额头渐渐渗出了汗。
    “肖瑾!”木枕溪在她的耳边大声喊她。
    这次对方有反应了,肖瑾睁开了眼睛,可眼睛里却没有焦距。木枕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怎么了?跟我说话啊。”
    肖瑾牙关打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是又头疼了吗?”木枕溪失色道。
    “嗯。”她垂下头,发丝凌乱地黏在布满细汗的颈项,神思混乱,已经顾不上要和木枕溪保持距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她的手。木枕溪急着去拿止疼药,刚要起身便被她的手牵扯住,她一边尝试掰开肖瑾已经感觉不出人体温度的手指,一边用言语安抚她:“你先松开,我马上就回来。”
    肖瑾越抓越紧,身体在颤,口中呢喃着什么。
    木枕溪凑近去听,她说的是:
    “不要。”
    “你不会回来。”
    “骗我。”
    “别离开我。”
    “不离开,我肯定回来。”木枕溪努力忽略心里涌起来的苦涩,对她下保证。
    肖瑾从汗湿的发丝下抬起眼睛看她,幽黑眸子里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落地有声:“我不相信。”她的手越发用力,攥得木枕溪手指都发疼。
    她没办法抽出来,也没法弃肖瑾于不顾,让她一个人慢慢熬,于是折中取了个方法,她弯下腰来问她:“你跟我一起去拿止疼药,行不行?”
    药放在书房了,她这里就一点点大,到书房也就十几步的距离。肖瑾在思考,边思考边继续用力攥木枕溪的手指,木枕溪都不知道她是真的那么疼,还是借机报复自己。
    还能怎么样?受着吧。
    “行不行啊?”她无奈地又问了一遍。
    肖瑾挣扎着往床下走。
    “你可别逞能了,待会儿再摔地上。”木枕溪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她一只手绕到自己身前,背了起来。肖瑾轻得不可思议,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飘走似的,木枕溪小心地反手兜住她,提醒道:“别乱动啊。”
    肖瑾把脸埋进了她脖颈里,脸是汗涔涔的,呼吸却是灼热的,烫在了木枕溪心底。
    “还没有止疼药我要死了。”她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还有闲心开玩笑。
    木枕溪一听这话立刻说:“什么死不死的,能不能吉利一点,赶紧呸掉。”
    说了不吉利的话呸两句就好了,一定要快,这样老天爷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这是外婆跟她说的。
    肖瑾轻轻地:“呸。”
    在木枕溪脖子里吐了一缕口水。
    木枕溪:“……”
    接着她浑身一僵,脖颈处传来湿热触感,根据她的经验,是肖瑾伸了舌尖,在舔她的脖子,酥|麻的痒意从颈项一路传递到尾椎骨。
    木枕溪一个激灵,喝道:“你干什么?”
    肖瑾单纯地说:“帮你把口水舔干净。”
    木枕溪怒道:“你这不是越舔越多吗?”
    半晌,肖瑾反应迟钝地说:“噢,好像是。”然后用脸给她将口水擦干了,又留下了一脖子的汗,打了个酒嗝,颠颠倒倒地说,“干……净了。”
    怪可爱的。
    木枕溪差点笑出来。
    原来肖瑾酒还没醒。
    她一脚跨进了书房,一只手从抽屉里把止疼药翻了出来,背上带着个拖油 瓶,又是倒水又是喂药的,她眼睛朝肖瑾看过去,疑惑道:“怎么这次头疼没有上次厉害的样子?”
    上次都疼得人事不省,说不出话来了。
    肖瑾吃了药,躺在床上,很淡地冲她笑了一下:“可能是喝了酒,脑子迟钝了,以毒攻毒吧。”
    木枕溪:“……”
    肖瑾问:“要呸吗?”
    木枕溪:“……这个不用。”
    肖瑾说:“那我睡了。”
    木枕溪给她掖了掖被角,说:“晚安。”
    肖瑾闭眼:“晚安。”
    过了几秒钟,她睁眼,哀求的语气:“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已经撑着床沿准备起身的木枕溪沉默片刻,说:“好。”
    肖瑾摊开一只手,手心向上搁在床面上,木枕溪给她将手放进了被子里:“行了,睡吧,别着凉了。”说着拿过来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往高打了两度。
    肖瑾认真看她侧脸一眼,合上了眼睛。
    止疼药的药效上来,又或者是真的以毒攻毒有效,总之肖瑾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木枕溪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汗水蒸发后冰凉,她用手掌给她捂了捂,又寻来根温度计在她耳旁滴了一下,正常。
    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趿拉着拖鞋出去了,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翌日一早。
    肖瑾转着酸疼的脖子出来,手里拿着换洗的衣服,问早早起床在厨房做早餐的木枕溪:“木枕溪,我昨晚上喝醉酒做什么了吗?”
    木枕溪回答她:“没做什么。”
    忘记最好,木枕溪唇角弧度上翘,确实没做什么,就是往自己脖子里吐了口口水而已,还跟小狗一样舔来舔去,一点都不可爱。
    肖瑾不大敢确定:“真的吗?”
    木枕溪:“假的。”
    肖瑾:“啊?”
    木枕溪:“赶紧去洗澡,你把我的床单都熏上味儿了。”
    脚步声非但没有越来越远,反而越来越近,几个呼吸间,肖瑾抱着衣服站在了厨房门口,敏锐地说:“你好像很开心啊?”
    木枕溪说:“你昨晚给我打了一张一百万的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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