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之娘子救我(102)
当然不好,比起『好好好你说了算』,更叫人心痒痒的是『你讨厌』,含嗔带羞什么的才迷人。不过白素贞例外,她无论何时都迷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驰神往。
她当初怎么会把白素贞当作有拐卖妇女嫌疑的坏人?
简直是神来之笔。
待上车后,白素贞递了个象印的保温杯给她。
冰镇绿豆汤,甜度刚好,丝丝薄荷清凉。喝一口,像是仙丹妙药,解世间千愁万绪。
许西元心里像是开了一朵小花,凑过去亲亲白素贞的嘴角,白素贞一笑,发动汽车。
“天气一热你就喜欢绿豆汤,还喜欢我做的。以前你总夸小青做饭手艺好,但是你独独喜欢我的绿豆汤……”
飞行之后,午夜的大脑难免迟钝。许西元心道:她几时尝过小青的手艺。
白素贞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从前,她记忆里残缺的一部分。
说到从前白素贞尴尬,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大概是怕她因为记不起来而有压力。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如果获得记忆的代价是白素贞失去法力,就让她一辈子记不得从前好了。
但是,或许白素贞在意。
“以前那些我统统记不得,你是不是很伤心?”
白素贞忙说,“没有。”
许西元挤挤眼,“一点都没有?”
“意料中事,至多觉得遗憾,哪会为此伤心。能再见到你,已是菩萨垂怜。”如果不是车行高速,白素贞会将车停在路边,她可不想叫西元误会她对过去念念不忘。
“我知道。”许西元没有多说,藉着红灯,手背碰碰白素贞的手背。
等到家洗干净躺到床上,恨不得整个人陷到床里去,迷迷糊糊间,感觉到白素贞在摸她的脸。
“有心事?”
摸到白素贞的手,亲一亲,“你猜我出门遇到谁?”
“谁?”
“东璜。”
自吴九娘提到东璜在活动上问西元问题,白素贞就晓得,她正式出现是早晚的事情。
“我本来可以坐早一些的飞机回来,都怪她,非要提着我去看日出。我都说我只看日落不看日出啦。”
钻进白素贞的怀里,许西元投诉道:“你知不知道,她像提个兔子小鸡似的,提着我的后颈。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
白素贞摸摸她的后颈。“有。毛病很严重。”
“东璜是不是暗恋那个黄裳,说到黄裳的时候,她那个激动啊。就因为我不知道那辈子可能是黄裳,她居然要叫我修行,成仙,乖乖,吓死宝宝了。”
抚摸后颈的脖子一顿,“她叫你修行?”
“嗯。”扭扭脖子让白素贞不要停,许西元嗤笑一声,“你还记得有人在微博问我小时候的梦想吗?”
“记得,你说做个隐士,或是拯救地球。那人是东璜?”
“对,是东璜。”从颈后抚摸到背脊,许西元觉得舒服,始终闭着眼睛。
东璜也像她一般关注西元的日常,白素贞蹙眉,“如今灵气稀薄,东璜如何助你修行?”
“我没问,她没说。诶,你说灵气稀薄,那你要怎么修行?”许西元霍然睁眼,坐了起来。“你老实告诉我,现在要修行是不是很艰难?什么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我是一点都瞧不出来,现在还有吗?青檀、九娘和小青迟迟没有飞升,是不是因为修行的环境恶劣?要是你真没了现在的道行,岂不是糟糕透顶。不行不行,最近你别同说以前的事情,免得我想起来连累你……哎呀,东璜那个骗子……”
她絮絮叨叨,比修行的人更急三分,白素贞好笑之余又是感动,干脆吻住她让她噤声。
人说小别胜新婚,在贵州的时候总幻想见面之后要如何亲热。但此刻已是午夜一点,一整天的奔波之后许西元早就困倦不已,白素贞的亲吻温柔缠绵,有情无欲更叫她想舒服地想要睡觉。
一吻过后,白素贞关灯,“眼睛都困得睁不开,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许西元咬咬她的胸口,“你还没回答,我还没说完。”
怀里的人一向不老实,要是不答她的问题,她起码可以磨上三天三夜。
白素贞只能道:“这一年年的,灵气确实不如以往。”
“这一点东璜不会不知道,但是她很笃定她可以让我成神。”
白素贞也觉得奇怪:“听说现在有一种速成的法子,青檀提过,没有说得太明白。啊,青檀还道,是东璜告诉她这个法子,若她有兴趣,大可一试。一举成神,无需千万年的岁月与苦修,西元,你不动心?”
“哎,你几时听过不骗人的速成班?一举成神我是不信的,一举神经可能性大些。”
“可是东璜,不似会骗人。”
“日后再遇到她,我会多问一问。这次没把话说满,我就说要回来与你商议。”
“西元。”从怀中人的语气判断,她即便问也是为她,而不是为自己。从前西元问过太乙真人修行之事,彼时她身魂分离,不可凝神聚气,难以修行。但现在她似乎没了修行的念头。“你不想修行?”
“啊,我?我没想过,修行成神,感觉很好麻烦。我怕吃苦,没有毅力,也不觉得修行有什么好。”至于东璜所说与白素贞成世成世在一起,她没敢提,也没敢说。东璜的诱惑很直接,但最重要的一点,她始终没有提及:成神之后,过去的记忆会否一股脑出现,白素贞是否会因此失去法力。纵然东璜提过几次白素贞,但直觉告诉许西元,东璜并不喜欢白素贞,两人连朋友都称不上。
过去东璜待她如何,光从那直语片言里,瞧不出虚实。但是唯一叫东璜挂心的是黄裳,而不是她许西元,这一点可以笃定。故而,对着东璜,她只说三分实话,其他多是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的胡搅蛮缠。
她妈打小教育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没有过去记忆的前提下,凡事只信五分。
至于为何白素贞例外,实是因为她太爱这个女人,为她着谜,哪怕被她欺骗,亦是甘之如饴。所以她选择无条件信任她。
往白素贞怀里挤挤,许西元又说:“东璜答应带我去一次地府。”
“诶?”
“我向她请教,如何解决我记忆的隐患。”
“西元!”
听出白素贞语气里的惊诧,许西元摸摸她的腰,又在她脸上蹭蹭,“东璜说,我失去的记忆不稳定,是因为孟婆汤的剂量不够。要彻底消除那段记忆有三个法子:一是回到过去,回到喝孟婆汤的那个节点,喝下完整的孟婆汤,这样我就不会再想起以前任何事情,跟转世投胎一样。”
之后她还要再等八百七十六年,无尽的期盼,无尽的等待,换来一场全新的相遇。白素贞不愿。
“这个法子的可操作性极低。东璜也说,当初我回到过去,依靠大能,应该就是观世音的力量,重来一次,观音菩萨怕是不会愿意。”
“其二呢?”
“其二是我随她修行,成神,习得太上忘情,便能将过去这一段尽数忘记。”
“太上忘情?如此高深的玄术,这……”
亲亲白素贞的脸,许西元道,“这第二个法子后头,我打了许多问号。现在看来最容易的是第三个法子。去地府讨要一剂完整的孟婆汤,喝下去之后会将前尘往事统统忘记。”
“统统忘记?”
“是,相当于我们要重新开始。但是我会拍好我们俩个的视频,留下信件,告诉自己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不会再叫你等待,也不会再叫你受到一点冷淡对待。”
“西元,其实,不必如此费劲,或许孟婆汤药效能支撑很久,很久,你不会再记起从前,我不会失去法力。或许……”三个办法,一个虚无,一个飘渺,一个残酷。
哪一个白素贞都不想要。
可是西元到底抱紧她,“亲爱的,事关重大,不能心存侥幸。”
如果白素贞不是白素贞,她大概会学电视里那些甜傻白,来个“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但她是白素贞,而怀里的姑娘全心全意为她考虑。她自然晓得为什么她如此着急要忘记自己。
一时间静默,屋里头只有空调发出制冷的嗡嗡声,许西元太累,几乎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不知过了多久,白素贞才问:“那么我是谁?我们是何关系?”
娇憨又委屈的声音,哪怕在迷迷糊糊之间,许西元仍觉得有些好笑。她半是清醒半是迷蒙,寻到一处香气馥郁咬上一口,“你是我此生所爱,我的归宿,我的港湾,我的白素贞。至于我们的关系,当然是相亲相爱的爱人、伴侣,我们,起码是要相伴一生一世的。”
“哼。”
最后,白素贞又是满意又是傲娇的轻哼,可爱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跟坏了的磁带一样
☆、第一百二十二回 去往酆都
从贵州回来之后, 许西元琢磨不透东璜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便向程青檀与吴九娘打听。
青檀与东璜交集不多, 只道她是心有抱负, 坚忍自强之人。难说善恶,至少因着黄裳的缘故不会害许西元。她既能提出助西元修行, 想来那条道路可行。
只是——
“当你与她立场不同时,她一定会坚定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无论将来你们是何关系, 你都要时刻谨记这一点。”
青檀论事, 向来从西元的立场出发, 睿智中肯,许西元最喜欢与她说话。
至于那三个法子, 青檀觉得可行性甚微。“你不愿白素贞失去道行, 我亦不愿。只是有些事情不可强求。既然这是观音大士所设的条件,岂能轻易让人打破,求得两全。”
“之前叶卿还说有法术可以让我失忆呢。”
“叶卿对白素贞有情, 对你自然无情。你永久失去记忆简单,失忆后正常生活比较难。难道你想白素贞这辈子和个痴儿相守?西元, 等待一个人八百七十六年, 哪怕知道总有一天会见, 总有一天会在一起,可还是得忍受思念的煎熬,明知那人就在前方,却生怕惊扰她不能触及,你还想她再经历一次吗?”
青檀没有说的是, 许西元这般积极寻求解决之法,不光是为白素贞,也是为自己求得心安。有人为自己牺牲,对有些人而言是一种满足,对有些人而言是一种负累。
牺牲使她们内疚自责。八百七十六年的等待已足够使情深沉重,不要说再加上失去道行。
许西元怕是早已忘记,她曾经说过,无论如何,这些都是白素贞自己的选择。
吴九娘跟随过东璜一段时日,又生得七窍玲珑心,对从前的她而言,东璜是高山仰止,狐族大神,是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丰碑。她出手狠辣,雷厉风行,但是没有欺凌旁人的先例。
东璜对许西元的态度矛盾。一方面因她是黄裳转世另眼相看,一方面因她与白素贞厮混对她不满,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但是许西元为人豁达,见解独到,东璜对她有所期许,亦有所好感。
故而东璜的示好极正常不过。
她对白素贞倒一向是居高临下,一口一个白蛇妖,半点都不客气。
“幸好在我面前没这样说,否则我只能叫她狐狸精了。”
吴九娘说:“人家都成仙了。”
“哦,那就叫她狐大仙。”
“真真促狭。”
东璜所提到的修行,吴九娘与白素贞想得一样,在灵气稀薄的今日,怕是只有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