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天降HE了(9)
害怕是人类的本能。
但钱凯乐不想承认自己怂了。
他梗着脖子叫道:“我/操傅予寒行吧!”
闻煜笑了。
笑得春风拂面,温柔可人,跟上一秒的“傅予寒模式”截然不同。
“找我们傅哥麻烦的那么多,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他笑着说,“你也配?”
作者有话要说: 闻煜:你也配cao傅予寒。
第8章
傅予寒:“……”
他无言以对地走过来。
从前傅予寒没见过闻煜发飙,今天头一回见,怀疑此人有点精神分裂。
“我们傅哥”是什么鬼称呼?
“收收。”傅予寒拍拍闻煜的腕子,“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他说完,冷淡的视线从钱凯乐脸上扫过他身后几人,又回到钱凯乐脸上,轻声道:“我早上说过你再来就打折你第三条腿的吧?以为我说说的?给你三秒钟,要么马上从这里消失,要么我照那儿打,打到你们滚,我没开玩笑。”
“你们别看闻煜,人家要好好高考的,但我不一样。处分我背了无所谓,明白吗?”
“三——”
钱凯乐的脸色变了变。闻煜倏地松开他手腕,斜睨向傅予寒。
傅予寒单手插兜,另一只比着“三”的手缓缓收回一根手指。
“二——”
钱凯乐身后两个人拉了拉他的衣摆,脸色也不太好看。
傅予寒还是挺做得出来的,真照那儿打,大家都是男生,谁也吃不消。
那两人一人一边,架着钱凯乐往外走。钱凯乐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被他们拖出去了。
“一”字出口的时候,那几个人刚好走到门外。傅予寒冷哼一声,走过去关上了后门。
隔绝了走廊上的热风,教室里的空调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背后一阵凉。
闻煜看着他:“什么叫……处分你背了无所谓?”
傅予寒愣了愣,垂下眼:“我瞎说的。”
他似乎没有说这事的兴致。泡面泡好了,隐约闻着有点香,傅予寒回到座位上坐下,拔下的塑料叉子在他的灵活的指尖画了个圈,落进汤里。
闻煜没说话,也没动,站在教室后方靠中间的位置,沉默地看着他。
“徐倩怡烂桃花不少,知道为什么我们班人特别反感钱凯乐么。”傅予寒目不斜视,闲聊般开口。
他等了三秒,见闻煜没出声,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他最恶心,我没见过哪个追求者会给正主发那么不堪入目的话的。”
他低头吸了一口面,长长的睫毛自然下垂,落下一片阴影,这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多了几分冷意。
“男人管不好那东西,不如别要了。”
“你这是在解释自己这么多年没仗着关系好多从杨帆身上偷点亲密接触机会的行为么。”
“算是吧,”傅予寒说,“一个道理。”
闻煜轻轻笑了两声,走回去坐下。
他像是突然没了再聊天的兴致,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套上午新发的练习卷,边啃面包边做起了题。
傅予寒瞥了他一眼:“你不看手机么。”
“?”
闻煜扭过头,黑沉沉的眸子和他的对上。
他手伸到抽屉里,解锁屏幕,摸出来看。
傅予寒:回复了。
闻煜:“……”
是他刚才那句“招人嫌到连个回复都没有了”之后回的。
“你这人……”他失笑。
傅予寒:“怎么?”
“没事,”闻煜摇摇头,拇指指腹摩挲了两下手机,把它丢回抽屉里,“看不懂你。”
傅予寒愣了愣,看了他一眼,只觉有点莫名其妙,低下头吃面了。
下午傅予寒没再睡觉,好好地听了几节课。他本来就话少,从前跟杨帆他们出去玩,也都是闻煜怼他在先,结果这天下午闻煜没跟他搭话,两人就几乎没有交谈。
这样的安静倒是和一个人坐的时候差不多,他本来以为闻煜会很麻烦的,没想到没有。
就是同桌学习的时候坐得板直,端庄得仿佛一尊雕塑,他偶尔侧头,会觉得那件一中校服有些晃眼。
毕竟平时,他眼角余光里只有教室的地板。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傅予寒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走到葛然那里说了几句话。
“啊?你今晚不上晚自习吗?”葛然接过钥匙,犹豫着,“板报……”
“我明天来画。”傅予寒递给她一张纸,“草图我画好了,这样可以吧?”
白纸面上横向画了两条长线,大概框出一个黑板的比例,傅予寒在正中间画了个认真学习的人,背景以简单线条勾勒出教室一角,两边分出的区域用来誊写文章。
虽然简单,不过那个人画得挺好看,效果一下就出来了。
“行。我就是想要大概这种样子的,果然还是找你靠谱。”葛然弯着眼睛笑了笑,“你不上晚自习,要跟班主任请假呀。”
“没事,不用。”傅予寒有些漫不经心,“课都旷这么多次了,不差一次晚自习。”
这种事,葛然是劝不住他的,她跟傅予寒也没熟到打听别人去干什么的程度,只好作罢。
由于有一部分人不参加晚自习,学校在门禁上管理困难,干脆不管,下午放学以后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学生可以在食堂吃饭,也可以到校外或是回家吃。有不少人都拎着书包站了起来,傅予寒回到座位上收拾了一下桌子,也把单肩包斜挎到肩上。
“傅哥?”孙文瑞喊了他一句,“你回家?”
傅予寒嗯了声,脚步没停,很快就走到了后门口。
“奇怪啊,傅哥不是不爱回家么。”方佳远咕哝道。
“谁知道,”孙文瑞探头探脑,“可能又有什么事吧。”
闻煜从书里抬起头,看了眼他们,又往后门口看了眼。
少年的衣摆恰好消失在转角,只留下一道影子。
九月初,天气仍然闷热。傅予寒插着兜走到校门口,拿手机看了眼。
电话震到第三遍了,他却不太想接。
秦晓璐今年六岁,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天生心脏不好,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器官捐献者,她的病会一直这么反反复复下去。
首先找不到合适器官,其次有了也不一定有钱换,病情几乎是无解。
何燕心情不好,就喜欢往他这里撒。
去医院晚了,没笑脸,照顾妹妹不积极……总之都是罪过。
也不是没和她吵过,但次数多了就会发现,有些事情属于无用功。傅予寒把震动关了,手机丢回口袋里,走到车站坐车。
再不情愿,他今晚还是要去医院。
六岁的小姑娘……哪怕是陌生人呢。
何况还有一半的血缘。
公交车晃到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傅予寒睁眼愣了三秒钟,赶在关门前下了车。
医院里永远是熙来攘往的人,焦急、恐惧、悲伤……或许还有一点点喜悦,他从那众多的情绪里穿过去,到了住院部边上临时搭建的两层建筑里。
床位不够,没钱没关系,妹妹只能住这儿。
“我来……”
他进病房,两个字没说完,被何燕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骂,“你晓得来了啊?手机是装饰品吗?打你这么多个电话没听见?”
傅予寒冷淡地走到病床另一边,跟他妈隔着:“在车上,睡着了。”
“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睡得着觉!”
“我又不是机器人。”傅予寒不想跟她吵,把话题扯开了,“今天医生怎么说?”
秦晓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看着有点红。
“能怎么说,反正治不了。”何燕眼圈红了,惋惜地看着女儿,“今天她发烧了,挂了水,医生说今晚能退就没大事。”
“叔叔呢?”
“加班。”何燕抹了把眼睛,又冲傅予寒吼,“都是你!卖你三箱废纸而已,进门这么大声干嘛?吓到你妹妹了!”
傅予寒没应声。
秦晓璐心脏不好,胆子也小,确实受不得惊吓。但他昨天进门的时候根本没往她屋里去,何况家里为了她,门脚都垫了东西,开关门弄不出什么大声响。
解释没有用,只要何燕想,她有千万种方式把事情推到傅予寒头上。
“妈妈……”
床上的少女颤抖着睁开眼睛,发出微弱地呼喊,轻得像只奶猫。
何燕立刻贴了过去:“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嗯……我自己病的,你不要骂哥哥。”秦晓璐努力睁开眼睛,声音软绵绵的,“妈妈,我饿了。”
“妈去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
“都可以……”深棕色的大眼睛转了半圈,秦晓璐看向病床另一边,轻声问,“哥哥吃饭了吗?”
傅予寒摇摇头。
“那你陪我一起吃呀。”她说完,又看何燕。
何燕拿女儿没办法,喊着“好好好一起吃”就出去了。
病房里终于短暂地回归和平,秦晓璐冲傅予寒笑了一下。
高大英俊的少年终于俯下身子,从裤兜里伸出手,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
“怎么烧起来的?”他声音很低,以至于听起来多了几分温柔。
“不知道,突然就烧了。”
“难受么?”
秦晓璐摇摇头,吐了下舌头:“妈妈自己大吼大叫,天天说你吓我。我哥哥这么帅,我怎么可能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