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炮灰(25)
沈茶立马get,两根纤纤玉指捏着玉米棒子,紧随其后附和:“对对对,奕和哥,以后我们砍柴挖灶,你负责喂饱我们啊!”
几个刚出道的小朋友跟着嘻嘻哈哈,现场一片哥啊哥的,叫得无比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水浒传的拍摄现场。
邵今看着这俩戏精,心里呵呵一声。能混到现在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真会顺杆爬。
奕和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就做做饭么?满口答应:“好啊,我给你们做。”
吃完饭,天也黑透了。
众人散场各自去休息,奕和还去其余几人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客气地说:“你们缺什么找我拿。”其他艺人其实也各自带着助理,但是,他带的人和车是最多的,安华安排得很周全。
可惜,这段话也只能剪掉。
——最开始拍摄时,他就只收了一个行李箱。能有多少东西分给别人?
几个艺人都特别“喜欢”他,这个拉着他在屋里坐一会儿,那个拉着他看山野里的花。
山里晚上黑漆□□一片,还有成群结队的蚊子出来觅食,哪有什么好看的?奕和实在欣赏不了这种原生态的美景。他作为一个贫家出身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都市的霓虹与整洁的街道。
艰难营业应酬之后,奕和回到自己的小破房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洗澡的地方。
“这里洗吗?”他指着汲水处,有些不敢相信。
跟拍导演已经熟知了他的毛病,知道他不能演,便点点头。董知识也跟着骗他:“条件艰苦,你克服一下。反正也没两天。要不,明天找时间去隔壁民宿洗一下。”
“把机器关了。”奕和打了水,兑了点热水,回屋去把自己擦了一遍,这才换好睡衣。
“奕和哥,要拍一个睡觉的镜头。”衲子进去沟通。
“嗯,好啊。”奕和看过这类综艺,工作就是工作,他钻进被窝闭上眼。
那边跟拍组开始收工了,奕和也打算睡觉,衲子又进来了:“奕和哥,起床了。”
奕和蒙头蒙脑地起来:“不是收工了吗?还要拍什么?”他有些不高兴。今天已经折腾晚了,没上胎教课就算了,准时睡觉都不能保证,宝宝发育不好怎么办?!
“咱们不在这儿睡。那边民宿给您安排了房间。”衲子不禁偷笑,“怎么敢让您睡这儿啊!”
奕和坐上制片组安排的车,很快就到了半里之外的民宿。这里有一层最好的套房,总共是三间,奕和住了一间,安华住了一间,旁边才是邵今。安华带着保镖都住了进去。
奕和在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浴室里洗了澡,换上自己的浴袍,安华还给他带了拖鞋。
“您安心休息,我就在隔壁。”安华和齐璇靖一样,细致不多事。
奕和躺在床上,看着窗明几净、墙纸井然的房间,心想,这个圈子啊,每往上爬一步,都是截然不同的处境和待遇。邵今能住在这里,是因为她出道早,混得好。我呢?
他摸着自己的小腹。
奕和哥。
沈茶出道十年,有七部收视率不俗的电视剧,号称民国女神。赵子弦童星出身,国民度极高,如果不是形象限制了戏路,早就飞升了。这两人都是演戏的,平时和奕和没什么业务往来,奕和与他们也是初次合作,见面就被二人叫哥,这感觉……
奕和今年二十一岁。他还很年轻。年轻人难免都会有点虚荣心。
不得不承认,被沈茶和赵子弦好声好气地叫一声“哥”,感觉真的很爽!
明天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吧!奕和想。哥哥不会亏待你们的!
※
谢佩韦结束了一天的行程,跟着访团车队一起回到了酒店。
齐璇靖说请半天假,早就该回来了。回到酒店之后,房间里空无一人。谢佩韦拿出手机,依然没有与齐璇靖相关的通话记录。
这时候他才有些后悔,他应该问一问齐璇靖,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想找人都不知道从哪个方面着手。
他从公文包里翻出名片夹,往后翻了好几页,找到了一张素面朴素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邮箱地址,名片主人是山鹰之父。
这张名片非常珍贵。
因为,目前彦国执政党的前身,就是曾经“臭名昭著”的反政府组织,山鹰之子。
谢佩韦的这张名片则来自山鹰之子的首领,目前彦国执政党前任党魁,彦国现任大总统之父,苏玛一世。当初彦国内战,大洋彼岸某大国扶持的政府军大肆使用生化武器,山鹰之子被逼得狗急跳墙到处绑架科学家,谢佩韦一个生物科学家被误绑到小黑屋里,含着眼泪帮山鹰之子解决问题。
——好在能在战场上瞎几把使用的生化武器也就那几样,跨专业跨得不算很尖端,谢佩韦好歹是把问题解决了,顺便赢得了苏玛一世那个铁憨憨的“友情”。
赢得了苏玛一世的友情,必然会遭到其他组织的仇恨。比如已经被消灭的政府军,又比如在背后扶持政府军的大洋彼岸某大国。二哥二嫂的死亡是否和此事有关,谢佩韦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份“友情”的代价非常昂贵。
苏玛一世重病缠身正在休养,不代表他彻底不理事了。问题在于,需要兑现这份人情么?
电话响了。
“小齐?”
“老板。我在棕榈酒店。这两天我回不去了,你千万跟好团。”齐璇靖声息虚弱。
谢佩韦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十二分。他冷静地说:“待着别动。”
挂断电话之后,谢佩韦先给同行的老大哥老张打了电话,他知道老张和他一样,带了秘书同在酒店。老张背景硬朗牌面大,把秘书放进随行团队眼都不眨一下。走出房门时,老张的秘书就带着车钥匙出来了,直接跟着他去了停车场。
“去前面街区的棕榈酒店。认识路么?”谢佩韦问。
秘书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出门,出门干什么。闻言点点头:“我导航。”
棕榈酒店是齐璇靖安排自家保镖下榻的地方,不可能距离住处太远。车子滑入车道往前五十米一个拐弯,再往前一公里就到了。就算没有车辆,步行也很快就能抵达。
“等我半个小时。我没下来你先回去。谢谢你。”谢佩韦下车时交代。
秘书点头:“好的,谢总。不客气,谢总。”
谢佩韦刚进酒店就引起了自家保镖的注意,马上就有人接他上楼:“老板您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往外走……”
“我带着人呢。”谢佩韦比谁都惜命。老张那秘书什么出身?一个能打一百个。“小齐呢?”
“齐哥在这里。”保镖推开一扇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半张床都被鲜血染红了,齐璇靖躺在床上,大半个身体都被伤口覆盖着,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帮他处理伤口。两个通道一边补液一边输血,还有个简易氧气罐塞着。
“怎么回事?”谢佩韦往前看了一眼,皱眉问,“这里行不行?送医院?”
正在处理伤口的保镖说:“没事,齐哥都躲开要害了,伤口不深都是皮外伤。消毒缝合注意不感染就行。这地方的医院还不如咱们手脚麻利。”说着指给谢佩韦看,“我缝的好看。”
齐璇靖伤得嘴唇煞白,还忍不住踢他一脚:“少放屁!”
“你也少放屁。到底怎么回事?”谢佩韦问。
齐璇靖沉默。
谢佩韦有些烦躁地解开领带,没等他再质问,齐璇靖已经把屋内几个保镖都打发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闭。
“我有个儿子。”齐璇靖说。
谢佩韦愕然回头。
“干我们以前那一行的,压力大,一夜情,花钱买个婊|子……”很正常。
齐璇靖从前是私人佣兵,常在各种战火纷飞的国度里穿行,确实很少有人存钱结婚养孩子。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一切,下一秒是不是就挂了。
他苦笑说:“我记得的情况下都戴套了,但……也可能喝多了就忘记戴了。”
齐璇靖十四年前就洗脚上岸了,也就是说,他这个儿子保守估计也有十三岁,或许更大。谢佩韦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说:“你儿子干的?”
齐璇靖抿嘴摇头。
看着他紧张沉默的样子,谢佩韦也不禁皱眉:“老东家?”
和退伍兵出身的雇佣兵不同,齐璇靖出身某三不管地带的私人武装,最开始那伙人是干毒|品买卖,随着国内缉毒力量增强,管控辐射激增,毒|品生意不好做了,就开始干私人武装雇佣。
那是个许进不许退的神经病组织,当初为了替齐璇靖赎身,谢佩韦出了四百万美金。
十四年前的四百万美金,绝对是一笔巨款。
“对不起,老板。这件事我半年前就知道了。”齐璇靖说。
齐璇靖当初在乡下旅店睡了个漂亮的村姑,喝醉酒忘了戴套,那村姑就把孩子生了下来。也不是为了什么美丽的爱情,单纯就是觉得他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想用孩子再捞一笔。
哪晓得齐璇靖出任务时受伤,在国外养了半年,回来就遇到了谢佩韦,直接洗脚上岸了。
孩子被扔到寺庙门口,那地方没什么产业,年轻人要么种鸦|片要么当佣人,那孩子稍微长大一点儿,因体格好,天资不错,辗转地又去了齐璇靖曾经待过的私人武装。
齐璇靖背靠谢佩韦这座大山,金钱开道,耳目众多,有个年轻孩子崭露头角,那孩子还跟他长得很像……老东家对他的出走也是耿耿于怀,一心一意要钓他出国。所以,消息很快到齐璇靖这里。
老东家只是打算诈一诈齐璇靖,哪晓得齐璇靖辗转拿到了那孩子的DNA,做了个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