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春(24)
他坐到长椅上,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高中毕业那年,他刚满十八岁就把自己卖了。
为了钱在三个男人的胯下呻吟放/荡,他们安排人照顾奶奶,而他就做一个性/器玩具,乖乖忍受着玩弄。
现在已经是第七年,再过半个月春节就要到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春节了。
江意在屋里看窗外落起了雨,给林岁春的电话一直拨不通,就急忙出去,好在他在林岁春手机里放了定位器,一会儿就寻到他了。
他撑着黑伞去林岁春身边,林岁春垂着头看起低落极了。
江意揉揉他的头,柔声说:“岁岁,我们回家吧,我给你熬了人参鸡汤,你要不要尝尝?”
他拉着林岁春起来,扶着他去车里。
外面的雨愈发猛了。
江意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他,只能看着他垂着眼睛,默不作声的模样。
他心里叹了口气,心疼不已。
江意知道自己性格不好,难听点说是睚眦必报。毕竟从小他优秀惯了,是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高一他虚伪的和林岁春做了朋友,在他成绩压他一头时,一时气昏了头就叫齐琛收拾他。
他以为齐琛收拾了一下就会停手,没想到一搞就搞了将近一年。那时齐琛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他也是随口一说。毕竟在他们这些顶级富二代眼里,一贯秉承的就是得不到就抢。
齐琛照做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是林岁春,他心里愧疚难安,又多出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高二时,他无意撞到戚故把林岁春按在洗手台上肏干。
当时戚故也察觉到他,挑着眉,肏得林岁春越深越狠。江意就看见,林岁春眼角艳红,雪白的皮肤晃眼极了,下面的穴大张着吞咬着戚故的性/器,他被肏到神志不清,嘴里泄出求饶声的呻吟,脚尖绷紧。
那一瞬间,江意硬了。
戚故肏了爽快就用校服包裹着林岁春,把他放在一边,走过去对他说:“怎么你也想肏?”
江意猛地抬头,揪着他的衣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他没成年,你是个人没吗?”
戚故脸上一僵,旋即抬起下巴说:“你管我?”
话音刚落,江意抬手就狠揍了他一拳,两人就厮打在一起,那虚伪的兄弟情到此破碎。
江意养好伤,鼓起勇气去林岁春身边。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可是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林岁春。
半夜,他们刚做完爱,林岁春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电话那头说:“你奶奶快要不行了。”
一瞬间,林岁春怔在了原地,江意紧握着他的手:“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林岁春思绪混乱,一路被江意带着走进了病房,病房只有躺在床上的奶奶,江意拍拍他的肩推他进去。
林岁春脚步沉重的走过去,跪了下来。
奶奶看着他,弯了唇,眼睛里蓄着泪,沙哑着声音说:“春儿,奶奶要去陪你爸爸妈妈了,你一个人要乖要听话,找个喜欢的人好好生活。”
林岁春眼泪流了出来,他还是愣愣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握紧奶奶的手说:“奶奶……奶奶你别离开我,我求你了,我只有你了。
”
奶奶也流出了眼泪,她还是笑着柔声说:“别哭了,奶奶不想看见你哭,你要开开心心的,好好活着,奶奶活了那么久已经够了。”
“我不……”
奶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缓慢的唱,“宝宝乖……乖乖睡……”
林岁春攥紧她的手,泣不成声。
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侧头阖上了眼,他手里握着的那只手也随之滑落,心电图成了笔直的一条线。
江意轻步走进来,蹲下来抱紧他,林岁春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江意眼睛发红,只能紧紧拥抱他,给予他身体上的温暖。
第41章 番外四
齐琛戚故他们大半夜赶来,帮他办理丧事。
奶奶被埋葬在他老家的后山附近。
林岁春长跪在奶奶的墓前,戚故在他旁边为他撑着伞,大雨滂沱。齐琛看他脸色苍白到不对劲,走过去扶抬他起来:“岁岁,我们回家吧,你看开点,奶奶在那边也会很幸福的。”
林岁春颤了颤睫,眼神空洞。
他喃喃自语:“我没有家了。”
齐琛心里一震,蹲下/身拥抱着他,他身体太冷了,冷到他心里生出了些害怕。
最后,齐琛还是没强求他,陪他一起,直到林岁春体力不支晕倒了过去,才一把把他抱回了家。
奶奶走后的几天,林岁春又恢复了平静。
他待在家里看他和奶奶仅剩的几张照片,看了一夜,早上又去律师所继续处理案子,整理被告人的罪行。
江意他们都在他家,怕他情绪不对出什么意外。
可是半个月,林岁春都与往日不无不同。
他们刚放下心,就在一个很平常的早晨,他出了家门,电话打不通,律师所找不到人。
他们跟发疯了一样,短短半个小时,就把s市翻了个天。
查到他买了张去b市的飞机票,就赶去b市封锁机场,挨着查人,可是没有,他压根没上飞机。
周周转转又回到了s市,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放过,最终在一辆出租车司机的寻到了线索,说是这个人上了辆去c市的车。
他们又去搜查去c市的大大小小的车,在凌晨两点多钟,在一辆去c市的老旧的面包车上找到了人。
林岁春垂着双黑沉沉的黑瞳坐在里面,听到声音也纹丝不动。齐琛双眼发红,进去把他拽了出来。
齐琛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和害怕,他掐着林岁春的下巴,颤声说:“你跑不了的,你这一辈子也跑不了的。”
说道最后,他望着林岁春无动于衷的样子,颤抖着唇,还是拥他入怀,热泪盈眶的哀求:“岁岁你别跑好不好?你就乖乖的不行吗?”
林岁春被带回了家,戚故揉揉太阳穴,看着林岁春,想说什么,到最后叹了口气说:“岁岁,你去外面玩累了吧?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林岁春去了卧室。
齐琛坐在沙发上疲劳的闭上了眼睛。
还在b市查人的江意在接到消息后,半个小时后也赶了回来,他问:“岁岁找到了把?”
戚故闷声答:“在卧室里。”
江意一边上楼,一边说:“我去看看他。”
推开卧室的门,林岁春乖乖的躺在床上阖着眼睛,身上盖着灰色条格的棉被,江意那颗不安的心才平定了下来。
他走过去帮他捻了捻被子,床头柜忽地落下了什么东西。
江意扫了一眼,发现是个没盖好的空荡荡的药瓶,它骨碌碌的滚了几圈,露出了瓶身上的标签。
江意目光一凝,瞳孔紧缩,满脸惊愕。
凌晨几点多,林岁春火急火燎的被送进医院救治。谁也没想到他会吞安眠药自杀,这一举动简直砸的他们措手不及。
医生说要是再多等一会儿,恐怕就入了鬼门关。
林岁春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来,他惨白着脸盯着天花板。
戚故看着他的脸,心口翻腾着疼,他轻声问:“岁岁,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林岁春把目光移在他身上,然后扫过戚故和江意,他很累的坐了起来,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我是不是要一辈子在你们身边?”
室内一片安静,没人出声。
林岁春碰到了旁边的水杯,他抿了一小口,润润嗓子,握着水杯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地,他抬起眼皮,把手中水杯狠狠朝齐琛一掷,那玻璃砸到脚边破碎的声音简直刺耳极了。
“我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放过我?”他看着这些人,倏地笑了笑,笑里透着浓烈的绝望与悲哀。
“为什么,你们这群强/奸犯就可以,轻而易举掌控者我的一生?为什么我就要一直忍受着你们的欺辱,为什么我就要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是一个会哭会痛的人啊,这十年里,我任你们摆布,我已经很乖了。你们想怎么样我都没有反抗过。”
“我奶奶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永远离开我了。我想离开你们不允许,我要死你们也不愿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就想要我当个妓被待在你们被肏烂才甘心吗?”
他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像是困兽无法挣脱的哀鸣,他失声痛哭,哭到人心里发酸发痛,
是喘不过气的难受。
”我什么也没有了,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泣不成声。
三人站在他面前颤抖着话,说不出话。
戚故向前走一步,轻唤了声:“岁岁……”走过去想要碰他。
“别碰我别碰我。”林岁春害怕的躲避,他蜷缩成一团,用手遮住耳朵,“我不是岁岁,我不是……”
沉默半刻,戚故停住了动作,泪湿满面,到最后他们还是全部退了出去,病房里只有微弱的低泣声。
休息一些时日,他们请来了心理医生,诊断出林岁春得了重度抑郁和重度焦急。
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导,还是没有半分用处。
林岁春还是回到了家,他自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坐到窗台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为了防止他自杀,房间里安装了监控。
他一整天都在发呆。
吃饭的时候是保姆送上来的。
林岁春吃的很少,匆匆一两口就吃不下了。
他身子也瘦得也快,脸色越来越苍白。
起初他们还请了心理医生过来开导,可是林岁春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他就窝在自己家的那块小天地,静静的发呆。
客厅里坐着齐琛他们几人,他们也没有心情吃饭,沉默不语的看着餐盘,感受着窒息又湿闷的气氛。
春节很快到了。
除夕夜时,院子里他们了放烟火,林岁春抬头看着在空中绽放的各色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星火纷纷坠落,林岁春伸出手想去接,可是落到手上的什么也没有。
初一初二他们在厨房包汤圆,满脸都是面粉,做好了一个个圆滚滚里面缠着硬币的汤圆,再叫保姆端上去。
正月一过,江意时隔一个月进入了房间,他穿戴的整整齐齐,走到林岁春身边,他伸出手想碰他一下,林岁春就赶紧退后,垂着眼睛不看他,躲避触碰。
江意脸上神情一僵,他眷恋不舍的注视着林岁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是身份证和银行卡。
江意轻柔的说:“岁岁你别去做傻事了,奶奶不是也说过叫你好好活着吗?你不要辜负奶奶对你的期望好不好?我和齐琛戚故他们商量好了,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