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在线撩夫(11)
他下了车,找地方平复心情,以免二人再次交锋。
李威告诉他只定了一间总统套房时,自己还有些担心,担心樊逸清不会愿意和自己共处一室,即便有两间卧室。直到李威打来电话,说樊逸清愿意跟他一起住,蒋正霖才放下心来,等了许久没见到人,他就跑到房门打开可视电话查看走廊的情况,他看着樊逸清怔怔站着在门口,又听到了他和酒店工作人员的对话,见他要进房才慌忙回到沙发上坐好,闭着眼睛假寐。
蒋正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可能对樊逸清一见钟情了。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完整的樊逸清,不是他的身体,不是他的屈服,而是他的整个身心。
喜欢一个直男没问题,但爱上一个直男问题很大。
蒋正霖对人生的规划很简单,游戏花丛不折一朵,从宗族过继个儿子,唯有父母和蒋氏集团才值得自己珍视。他万万没想到即将31岁的自己,将爱情视为多余的自己,竟硬生生栽在樊逸清手里。
樊逸清急切的解释道:“没有,那不是敌意,我做了噩梦,刚醒来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正霖,真的,我真的感到抱歉,你说得对,我太过激了,我其实,在很努力的让自己适应你。”
蒋正霖感觉到一丝安慰,他不由得看向樊逸清的左手,见他将小指藏的很好,忍不住问道。
“逸清,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樊逸清抬起左手,将缺损的小指露出来,伤处发黑,疤口难看,一看就是被利器绞断所致。
他轻声笑了一下,“几年前,为救人断的。”
寥寥数语,云淡风轻就解释了那段血腥过程。
入狱的第五年,他和狱友如往常一般到狱所工厂做工,他和另外一位工友文化水平不错,就去负责照看机器,谁知那天狱友低血糖犯了,晕倒在机器传送带上,眼看他的胳膊就要被绞进机器,樊逸清连忙将他从传送带拖出来,也就是因为救人,樊逸清的小指被传送带上的绞铁器生生绞断。
因为重大立功和表现良好,他被法院批准减刑三年。
其实没有人知道,樊逸清是故意让绞铁器绞去自己少半根手指。
断指换自由,他觉得值了。
樊逸清收起左手,依旧将小指藏在隐影里,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情绪不明的问蒋正霖:“正霖,我想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蒋正霖直接问道:“你是单纯的想跟我上床吗?”
蒋正霖呼吸有些紊乱,深邃的眼眸变得幽深,他点头,实话实说:“没错,逸清,我做梦都想跟你上床,最近半个多月,我的春梦几乎全是你。”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可我知道并不是现在,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做我的男人,逸清,我想我可能不仅仅是喜欢你,但这是不是爱,我并不确定,我不会逼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希望你信任我,可以吗?”
樊逸清愣住了,他消化不了蒋正霖的话,蒋正霖是在跟自己告白吗?
这也意味着可能自己不需付出肉体,光靠吊着蒋正霖的胃口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樊逸清突然意识到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利用感情比以色侍人更会让对方盲目。
“好,我愿意信任你。”
*
樊逸清独自躺在卧室里,身心终于得到放松,但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想起,到成都还没给程桦报平安,樊逸清连忙从床头柜摸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开机后发现手机上有三通未接来电,微信上仅有一条新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樊逸清看着微信留言:保护好自己。
发送时间晚上十点半,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
他低头思考了很久,慢慢打了四个字回复:已到,勿念。”
樊逸清看到微信对话框界面马上出现“正在输入...”四个字,只是许久之后,什么内容也没有出现,樊逸清锁了手机扔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樊逸清才沉沉睡去。
梦境再次袭来,依旧是自己被锁在铁笼里,被无情的扔下河底。
挣扎,呐喊,无助,绝望。
濒死时铁笼被打开,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从笼中拉出,托举着自己游向水面寻求生机。
等到头离开水面的那刻,樊逸清大口喘息,凫水向水下看去,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救自己的人是谁。
那张脸越来越清晰,熟悉又陌生,待最终看清时,樊逸清再一次窒息。
破水而出的,竟是蒋正霖。
第13章
樊逸清第四次从睡梦中醒来,室内一片漆黑,无助的人亟需从黑暗中汲取一点光明,他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看,终于发现麻绒质地的窗帘缝隙间点点光影,烦躁的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径直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手劲太大,将里头的纱帘一并带开。
天已经大亮,阳光不错,对于南方城市来说,是个好天气。
樊逸清推开房间窗户,一股潮湿的冷气体争先恐后涌入房间,扑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出狱后重回北京的樊逸清,噩梦成了他夜晚的咒,出差前他为了能睡个好觉,几乎每晚都会喝点白酒麻痹自己的神经,起码噩梦不会持续到晨醒。
这一晚他梦到了临刑前的生父;梦到了母亲妹妹因为自己被人耻笑;梦到了妹妹也被关在监狱,绝望的看着自己;梦到了自己被推入河中,绝望到心碎。
这类梦境时有发生,他早已习惯,每次梦到家人,醒后他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就比如现在,他站在国际酒店26楼的窗前,吹着冷风,看着地面来回行驶的车辆,给樊母打去了电话。
樊母的手机在响了五六声后被接了起来,传声筒里传来女童的娃娃音:“大清哥哥,小清好想你哦。”软软糯糯,天真可爱,语气带着小小的抱怨。
心头的不安与烦闷被妹妹的天真无邪清扫一空,樊逸清嘴角自觉上扬,眼神中满是爱意与愉悦,他将声音放柔:“哥哥也很想小清,你有没有在家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
“有啊,爸爸妈妈还有老师都夸我乖,老师还给我发了“十佳小朋友”的奖状。”
“咋们小清真棒,等明年上了小学也肯定是很棒的小学生。”
听到哥哥的表扬,小清捧着手机咯咯直笑,“哥哥什么时候回家呀?隔壁小胖的姐姐都回家陪他过年呢,哥哥快回来陪我们过年呀。”
感受到妹妹的想念,樊逸清有些感伤,他舍不得欺骗她,语带歉意解释:“哥哥工作忙,今年不回家了,小清替哥哥照顾好爸爸妈妈好不好?”
话音刚落,樊逸清听见传声筒里一阵抽泣,不由得心慌:“小清对不起,哥哥没有遵守诺言,你不要哭好不好?”
“呜呜呜,哥哥是大坏蛋,我再也不要见到哥哥了!”
樊逸清心里揪心难过,他缺席了妹妹六年的成长,却没有缺失妹妹对他的依赖和爱,樊逸清感激血缘的奇妙,小丫头不曾一刻排斥过自己。离开云南时,在候车室里小丫头搂着他脖子不住的哭,小小的人儿还以为哥哥不喜欢自己。
那时候,自己亲口承诺过年回家陪她,而现在,他失诺了。
他真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哥哥。
“喂?清清?”传声筒里传来樊母慈爱的声音,远处依旧是妹妹的哭音和赵叔的安慰声。
“妈,对不起,我把小清惹哭了。”
樊母叹了一口气,“其实,从我们收到你快递过来的年货,就猜到你今年不会回来了,只是都还抱着一丝希望。没事儿,你工作忙,我跟你赵叔也理解你,小清那边儿,就是太想你了,毕竟,她从会说话开始,我们就没忘记拿你照片给她看,她除了会叫爸爸妈妈之外,学会的第三个称呼就是哥哥,即便她成长的这六年你不在,但我们都知道她爱你,就像爱我和你赵叔一样。”
樊母不小心哽咽了一下,接着说:“一直等你回家的,不仅仅是我和你叔,还有你妹妹。”
樊逸清默默的听着樊母的话,渐渐红了眼眶,他强忍泪水:“妈,我抽空一定回去,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你在北京还好吗?那件事有消息了吗?”樊母一直不放心儿子,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很好,程桦很帮我。那件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妈你别担心,明年我一定陪你们过年。”
樊母又事无巨细的嘱咐一通,到最后要挂电话时,妹妹的声音再一次从话筒里传来。
还带着委屈的哭音:“哥哥,小清听话,照顾好爸爸妈妈。哥哥工作忙,小清不该跟哥哥生气,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哥哥怎么会讨厌小清,小清是哥哥的小公主。”
“那哥哥能不能听话,早点回家陪小清?”
樊逸清笑着回道:“好,哥哥答应你,这次绝不骗你。”
挂了电话,樊逸清站在窗前,又吹了一阵冷风,将潮红的眼睛吹的生疼。
情绪平复后,他走到盥洗室洗漱,站在淋浴下,被热水从头到脚灌下来,他突然涌出一股溺水感。
那个梦,最后出现的脸,是蒋正霖。
现实中,最后的解密人,也可能是蒋正霖。
温水煮青蛙已经不能了,他不能让家人永无止境的等待。
樊逸清洗漱干净,换上酒店准备好的高级浴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顺着楼梯走到会客厅,他看见蒋正霖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财经新闻。
蒋正霖没发现他站在身后,樊逸清隔着沙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霖,早上好。”
蒋正霖连忙转头,自下而上的看着樊逸清有些发红的脸,尤其是嘴唇红艳饱满,像是被吮吸过的,他猜测大概是晨浴时蒸红的,毕竟他的头发没有被完全吹干,还显潮湿,就连浓密的睫毛都几根濡在一起,身体包在柔软的浴袍里,小腿裸露在外,白皙修长又干净,整个人慵懒又魅惑。
蒋正霖懊恼不已,樊逸清这么做分明是在挑逗自己,他感觉某处不可言说已有了抬头的趋势。
蒋正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强行压制住脑海中的马赛克:“早安逸清,昨晚睡的好吗?”
“很好,你呢?”
“嗯,还不错。”蒋正霖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久端了一个餐盘出来,上面摆着几份餐点,他走到餐桌边,放下餐盘招呼樊逸清,“过来吃饭吧,我叫餐厅送来了当地特色早餐,味道都很不错,值得一尝。”
蒋正霖比樊逸清早起了两个小时,收拾妥当后就安排了早餐,送来后见他没有起床的动静,就让送餐员把早餐放在保温炉中,即能保温也不会影响食物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