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可耻但有用(77)

　　“替他父亲赎罪吗？”简纯生问。
　　周衡笑了，“主动交还赃款，可以适量减刑。”
　　“原来是这样。”
　　简纯生轻轻叹了口气。
　　“你的眼光不错，结交的都是一群不错的朋友。”周衡又说。
　　简纯生受到夸奖，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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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到公司后，简纯生抽了个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不是在你那儿存了一笔钱吗？”简纯生说，“我现在有急用，你拿一半给我吧。”
　　从小到大，他的压岁钱都是自己存着，大学做兼职赚的钱、工作这一年半的工资、还有前不久因为APP发的奖金，简纯生都会拿出一部分交给他妈存进去。
　　简妈：“你什么时候要啊？急吗？我等会儿就去转给你，不过，小宝啊，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一下子需要用这么多钱啊？”
　　简纯生：“言支炳他家出了点事，现在缺钱用，所以我打算先借他点。”
　　简妈是认识言支炳的，也知道言支炳家的情况，一听言支炳缺钱，更加诧异，“他家出什么事了啊？”
　　“回头跟你说吧，事情挺大的，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简纯生说。
　　“行，那我现在把钱给你打过去。”
　　收到银行到账通知后，简纯生给言支炳发了条消息：中午十二点，到我公司楼下等我。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不准找借口不来。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同事们大部分都去吃午餐去了，少数几个等食堂人少一点再去，还坚守于工作岗位上……刷微博看综艺。简纯生拿了钱包手机往楼下走，远远就看到了公司大楼外面那棵树下站着言支炳。
　　言支炳戴一副墨镜，穿夹克和牛仔裤，笼罩在树荫里，英俊帅气。
　　周围经过不少路人都好奇地打量他。
　　简纯生看到这一幕，蓦地有一种回到了大学的错觉。
　　那个时候，言支炳站在球场上，或者球场边的浓阴下，身高脚长，眉目俊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校园言情男主角的气质。
　　那个时候，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是无忧无虑的爽朗。
　　命运这种东西仿佛天生就是来刺激人的。
　　可如果可以，简纯生一点儿也不希望言支炳受到这样的刺激。
　　言支炳和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不一样啊，他那么好，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呢？
　　理智上他很清楚，言支炳的父亲受贿被人举报，导致今天这个局面是罪有应得；但从情感上，他无法把言支炳当做一个贪官的儿子来看待。他不希望言支炳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
　　简纯生来到他面前，问：“中午想吃什么？”
　　言支炳两只手酷酷地插在裤兜里，说：“随便。”
　　“那跟我走吧。”简纯生因为言支炳瞒着他这件事，跟他说话态度还是带着些不满和怨懑的。他走在前面，故意不跟言支炳搭话，一直走到附近一个餐厅，才转身看言支炳。言支炳就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跟着他，他一停下来，自己也跟着停下来，安静地看着他。这个模样的言支炳让简纯生不禁软了心。
　　“你点菜，我请你。”坐下后，简纯生把菜单递给言支炳。
　　言支炳溢出一丝苦笑。从前这话都是他来说的，今天简纯生这么说，是担心他没钱了，才主动说出口的吧。他摘下墨镜，接过菜单。
　　“你瞒着我这件事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你了。”简纯生郑重其事地翻了篇，接着说：“不过，以后你要是再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是真的会跟你生气的。”
　　言支炳点点头，握着菜单的手颤了颤，说：“小宝，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不就一顿饭嘛。”简纯生摆摆手，“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必须得跟我实话实说，你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言支炳把菜单翻了一页，摇摇头，“我不打算回英国了，我就留在国内。我爸十之八九要进去蹲着了，我不能留我妈一个人在这里。”
　　“那你那边的学校呢？”简纯生问。
　　言支炳迟疑了一下，说：“放弃吧。”
　　简纯生想说“这样难道不觉得可惜吗”，但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你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我没周衡那么有钱，也没他门道多，但是我们是朋友。你以前跟我说过，如果我不开心了就可以去找你，你很乐意当我的树洞，帮我答疑解惑。这句话今天同样送给你。”
　　言支炳笑了笑，想起大学的那些往事，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
　　“对了，你该找工作了吧？”简纯生说，“既然你打算放弃英国那边的学位的话，总不能一直闲赋在家。”
　　言支炳点点头，说：“等我爸那边的事情定了，我会去找工作的。”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欲言又止，没有说出来。
　　简纯生猜到了言支炳想要说什么。
　　以他的情况去找工作，会比一般的毕业生找工作更难。不仅不再是应届的身份，父亲还是一个贪污市长。如果说他的家境曾经是他人生的助力，那么现在就成了他的负重石。
　　简纯生很想豪气地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但他没这个本事。
　　他自己都只是一个打工仔，又有什么本事去帮言支炳呢。
　　倒是可以问问周衡。
　　他决定回去之后跟周衡提一下这件事，要是言支炳能够进周衡的公司则再好不过。
　　在那之前，他还是先不夸下这个海口了。
　　说完了这些话，等菜一上来，两个人没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聊了聊大学的一些往事，又聊了聊言辞和莫倾婉，一顿午饭就这么过去。
　　地铁站跟公司是相反的反向，所以两人一出餐厅就要分道。言支炳对简纯生说：“小宝，真的谢谢你。”
　　简纯生摇头，“不说这些话，你从前帮过我那么多，我现在什么都没做呢，就请你吃了顿饭。”
　　言支炳笑，拍拍简纯生的肩膀，“从前想要请我吃饭的人那么多，但现在请我吃饭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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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只有你2
　　告别了简纯生，言支炳一个人进了地铁站。
　　甬道里风很大，像海潮一样扑过来。
　　他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眼眶又重新变红。
　　这时，他听到自己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一条转账通知，简纯生给他账户转了五万块钱。言支炳一愣，匆匆点进简纯生微信聊天框，正要说话，简纯生的消息发了过来。
　　“给你转了五万块钱，钱不多，但你现在应该正需要用钱。这是我自己存的，既不是我爸妈的，也不是周衡的，你放心用，不要急着还回来，我留着自己备用的。发生这么大一件事，我和你同样手足无措，但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尽我所能来帮你。不只是我，还有言辞和倾婉，都会尽自己的力量帮你渡过难关。但我们的力量终将有限，只有你自己鼓起劲，才能真正改善你眼前的困境。加油，大神，我们知道你有多强，所以，等你王者归来。”
　　言支炳站在长长的台阶中央，差一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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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美玉看来，简纯生一下子变得省吃俭用了起来，除非是周衡点了外卖送过来，否则的话，简纯生中午基本上就只吃标准的一荤一素一汤，还是从公司食堂买的。以前简纯生说不上奢侈，但是也说不上标准，喜欢吃虾或者牛肉，总要单点一份，然后还有点一份饮料，还要鲜榨果汁，一顿下来没有三十是不行的。
　　这天中午，简纯生用饭盒在公司食堂打了饭菜，来到平时吃午饭的那个地方坐下来，揭开饭盒开吃。
　　李美玉尾随过来，在简纯生对面坐下。
　　她打开饭盒，里面绿油油一片，全部都是青菜。
　　“小宝，你最近缺钱花吗？”李美玉问。
　　简纯生一愣，摇摇头，“没有啊，美玉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李美玉用手里的筷子冲简纯生的饭盒戳了戳，“你看看你现在吃的，再想想你以前吃的，想到差距在哪儿了吗？”
　　简纯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你发现了啊。”
　　“干嘛呢？怎么这么省？家里破产了？”
　　“不是。”简纯生摇摇头，“最近支出了一笔大的，我于心不安，做不到开源，只好节流。”
　　事后简纯生给他妈说了一下言支炳的情况，他妈知道他给了五万块钱出去后，虽然没有指责他什么，但语气上就不怎么善了。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五万块不是一笔小数字。
　　李美玉听到简纯生的理由，笑，说：“我可真没想到，你这个富二代竟然还会想着怎么开源节流。”
　　简纯生举起双手，“美玉姐，认真地告诉你，我真不是富二代，你见过富二代拮据成我这样的嘛。”
　　李美玉轻哼一声，“谁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对了，许博涵的事情谢谢你。”
　　“啊？”冷不丁地被道了声谢，简纯生一愣。
　　李美玉解释道：“之前不是拜托你帮忙引荐一下嘛，昨天许博涵已经见到周衡了，很顺利，拿到了投资。”
　　简纯生并没有从周衡那里听说这件事。如果李美玉不提，他自己都快忘记这回事了。他摆摆手，说：“这件事我也没帮什么忙，就跟周衡提了一句而已。他能拿到投资是他自己有本事。”
　　李美玉：“这个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没有你，周衡又哪里有这些闲工夫见他们抒发理想和抱负。不管怎么说，大宝，真的谢谢你。”
　　“美玉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简纯生摆摆手，“真的不用。”
　　他从内心深处觉得受之有愧。
　　这天下午，周衡没什么事，于是到简纯生公司楼下等他。科诚的人都已经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兄弟关系，一看到他，便知道周衡是过来干什么的。所以，简纯生还在过稿子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李美玉的消息：大宝，你哥来楼下接你了。
　　简纯生看到这条消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美玉所说的“你哥”指的是谁。
　　他惊喜地给周衡打电话。
　　周衡接通电话，“喂？”
　　“你来我们公司了？”简纯生掩着嘴小声问。
　　“嗯。”周衡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