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二代抱错怎么破(45)
毕竟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差点被——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是王一伟最亲近的爷爷,孔渝就没有办法对他置之不理。
孔渝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老人,蹲下身,替老人将掉落在地上的油桃捡了起来。
老人一愣,然后低下头不停的说:“谢谢。”
孔渝看了看不远处掉落到烂泥沟里的一个油桃,有些犹豫。
老人却已经快一步,将那个油桃捡了起来,用轮车一边挂着擦汗的毛巾将油桃和擦了干净,放到一边。
旁边的客人看到有些不高兴的说:“你不会把这些掉到沟里的油桃拿出来买吧?”
老人连忙解释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些我留着自己吃,好好的油桃扔了多浪费。”
说完他看看孔渝,眼隐隐有水光一闪而过,他伸又扯出一个袋子递给孔渝道:“小渝啊,你多挑一些回去,好久没见了,算爷爷送你尝尝的。”
孔渝低声说:“不用。”
老人连忙从轮车挑了几个又大又好的油桃放进孔渝的袋子:“别和爷爷客气,拿回去尝尝。”
老人似乎在怀念着谁一般上下打量着孔渝,眼神有些痴,苍老的声音低声喃喃道:“真好。要是我家一伟没有出事也该这么高了。”
孔渝却被这句话刺激到,他将袋子丢在轮车上,朝这个老人说出了自从出事以来的第一句关于那件事的话:“你为什么不和一伟走,要是你当时和他走——”
——那后面的事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一伟还会好好的。
孔渝还记得那天一伟告诉自己,他即将和爷爷一起搬离那个所谓的家,摆脱那个一摊烂泥一般的父亲时,脸上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可是一切终究成空。
若是当时离开,一伟也不会永远停留在他的十六岁了。
老人一愣,被岁月深深磋磨的脸上满是风霜,他喃喃重复着,声音带着深深的懊悔道:“我当时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啊。”
孔渝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的泪光逼回去,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老人,他转身拉过江秩的离开。
江秩不明前后原由,但还是把搭在孔渝肩上道:“别难过。”
孔渝吸了吸鼻子道:“我没有难过。”
他回头又深深看了下那个老人。
他只是后悔——若是他当时能够多做一些,能够鼓起勇气来,能够选择不退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孔渝和江秩已经走远了。
老人还痴痴的现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等在旁边的客人不耐烦说:“老人家你还卖不卖?”
老人回过神来,连忙诺诺道:“卖卖卖,你要多少?”
旁边一个摊子两人看着老人闲聊道:“真是可怜,一把年纪还要出来卖油桃。”
女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他儿子以前是我同事,他也是命不好,躺上那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女人谈起老人儿子忍不住摇头道:“嗜赌如命,把老婆打走了不说,还把家底都输光了,天天找他爸要钱,不给就打,就砸东西。”
另一个男子忍不住摇头道:“果然是命苦。”
女人叹气道:“谁说不是呢,原本有个成器的孙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出去挣钱养家了,脑子也活,那时我们都说他等孙子长大就熬出头了。谁知道——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男子不忍道:“这也太惨了吧。”
“要我说,他要是拎得清,就该早早别管他那个儿子,带着孙子走,现在不知道过的多好,要是这样子他的孙子怎么会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拖累死。我说这些也没有用。”女人道,“不过这些年他儿子都关在监狱里,他日子也好过些。”
两人唏嘘几句,但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感慨几句世事无常就谈到其他话题上了。
第五十章 旧日的梦魇
脏乱的废墟,坍塌的墙角,布满青苔的斑驳墙面上用红色的油漆上写着大大的拆。
孔渝走在这记忆熟悉的小路上,有些疑惑。
这里是一伟的家?
他怎么会回到这里?
他想停住脚步,但是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天空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就像一伟出事的那天的太阳一样,冰冷冷的。
孔渝麻木的走在小巷,周围人基本都已经搬走了,除了一伟家。
一伟原本准备好的租房子的钱,他不在家的时候被他那个爸爸抢走了。
一伟只能等这周筹到钱才能带着爷爷搬走。
孔渝抬起头,看见记忆的一伟站在他家旁的水池边向他招着。
身上穿的就是出事那天的白色外套,孔渝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多到将一件白色的衣服染成鲜红。
这就是王一伟出事的那一天。
孔渝忽然意识到一点,他想要挣脱来束缚,想要跑上前去告诉一伟,快着点离开,不要留下来。
可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他的意识漂浮在半空,看着两年前的自己笑着小跑扑向一伟。
这个年长月余,待他如亲弟弟一般的黝黑少年笑嘻嘻的张开怀抱接住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带入家,声音满怀笑意又带着些责备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和你说了我家这几天有些乱,不要过来嘛?”
少年孔渝有些犹豫看着王一伟道:“一伟,我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王一伟笑容一下子就收起来,推开椅子,让孔渝坐下,又给孔渝剥了个橙子,才严肃道:“小渝,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再去读书了?”
孔渝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踹门声。
王一伟低头暗骂一声,连忙将孔渝推到一个柜子里,故作轻松的道:“小渝,你千万不要出来。”
漂浮在半空之的孔渝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看着两年前的自己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便被推进那个暗不见天日的柜子里。
从此他的人生也将染上一层永远挥之不去的灰暗。
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但终究是和之前无数个噩梦一样,归于徒劳。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房间里没有关窗户,窗户哐哐作响,风声吹得窗帘呼呼狂舞,临近窗台的地毯已经被豆大的雨点打湿。
漆黑的夜空,一道闪电亮彻半个天空,半晌后,轰隆轰隆的雷声如同雷龙轰鸣,震亮了小区整个过道的声控灯。
这雷声也将孔渝从被困在柜子里的梦魇拉出,孔渝惊出一身冷汗,睁开双眼茫然看着天花板。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就像他躲在柜子时一样的暗无天日。
他的魂魄仿佛还停留在那个深秋的下午,没有回来。
如果那时他可以更勇敢一些,会不会不一样?孔渝忍不住一遍遍的反反复复的拷问着自己,假设着千万种可能。
半晌后,他爬起来半坐在床上,没有开灯,黑暗的他将自己抱做一团,就好像这样可以稍微温暖一点自己。
可是彻骨的冰冷还是没有消散。
黑暗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一声声质问他,嘲笑他,责怪他。
自从那件事后,每当他夜深被噩梦惊醒时,浅睡的哥哥都会醒来,为他点亮一盏灯,抱着他,安慰着他,而如今哥哥却不在身边。
江秩呢?
孔渝茫然的想了想,他不禁起身走到江秩的房间门口,他伸了伸想要敲开江秩的房门,抬了一半后又硬生生地放下。
江秩应该睡着了吧?
半夜在屋内巡视领地的小狸花喵呜喵呜的趴在孔渝的脚下,孔渝将小狸花捞了起来,小狸花双爪趴在孔渝肩膀上,毛茸茸的脸凑近孔渝脸颊亲了亲,然后乖巧的在孔渝怀里趴下来。
小狸花温暖的皮毛让孔渝的思绪渐渐的平静下来。
正当孔渝准备离开时,房内的人似乎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江秩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来道:“小渝?”
孔渝听见,便把门打开,江秩还没有睡,戴着一副不常戴的金丝眼镜,靠坐在床头不知道看些什么,床头的灯亮着,灯光下他的脸深邃俊朗。
江秩见到孔渝出现在门口,他将上的那一叠东西放进床头柜,朝孔渝道:“小渝怎么啦?”
孔渝抱着小狸花低声喃喃道:“睡不着。”
江秩摘下眼镜,放到一边,窗外一道闪电闪过,仿佛狰狞的巨蛇盘踞半个天空,雷声轰鸣,孔渝猝不及防,瑟缩了一下。
江秩似乎有些了然,好笑的拍一拍身边的空位道:“过来。”
孔渝知道江秩误会了,但他没有解释什么,他有些贪恋此刻的温暖,他抱着小狸花坐到江秩的一侧去,柔软的床铺将他包裹。
江秩的体温透过薄被传递到孔渝周围。小狸花躺在两人间乖巧的舔着爪子
孔渝冷彻骨头的冰冷午一点点被驱散,黑暗如影随形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倦意很快袭来。
孔渝闭上了眼睛,觉得无比的舒适与安心。
好想能够一直这么下去。
第二天孔渝是被小狸花的猫猫连环掌给拍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周围,这是——这是江秩的房间!
孔渝猛地清醒过来,慌张的撑起身体。耳边传来江秩吃痛的闷哼声。
孔渝这才发现他正趴在江秩的怀里,刚刚他撑起身体时双正重重的砸在江秩的胸前。
而小狸花饿得喵喵直叫,但是这只猫非常有心的只用爪子拍着孔渝。
躺在一边的江秩,它和没有看到似的。
孔渝懊恼的看着江秩,心里有些抱歉,但还是嘴硬道:“你怎么还没有起来?”
江秩说:“等着你起来。”
两人离得有些近,孔渝后退一步,将趴在身上的小狸花撕下来,扔到江秩身上,小狸花又不折不挠的爬回孔渝身上。
江秩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阳关蹲坐在他们床外,叼着食盆,歪着头看着他们。
孔渝灰溜溜的爬起来,给家里两个吃货放早饭。
这些天,孔渝每天早上晨读后,带着小狸花溜阳关,孔渝和几个小伙伴折腾出一个小狸花可以用的带滑轮的宠物架,小狸花身体架在宠物架上简直像获得了新生,刺溜刺溜的不知道跑得多块。
溜完猫狗后,他便会收拾好今天要带的书,江秩会送他去医院,下午时江秩会接他回来,晚饭后他会和江秩再带着猫狗一起去散步。
傍晚这时江秩就会去书房,孔渝会开始写暑假作业。
自从有一次江秩发现孔渝盘腿坐在房间地板上在小狸花爪子下抢作业本后,江秩就把孔渝拎到书房在他的眼皮底下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