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当天被求婚了(62)
见他慌张的还想要劝解,易勋道:“我没整容。”
“那你……”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易鸿彬心想:完了,他哥走火入魔了,都开始自我暗示了。
就一张脸而已,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正苦恼着要怎么开解,房门处叮的一声,有人拿房卡开了房门。
看到从房门外走进来的人,易鸿彬眼睛亮了一瞬,忽然又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快速站了起来,挡在了易勋面前。
难怪他哥变得那么奇怪,他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本来就不正常的人。
他鼓起勇气指着门边的人质问:“你……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辰方刚取衣服回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视线越过易鸿彬落在后面沙发上的人身上,看到他脖子上没遮住的那些痕迹,无辜的脸上透出了一点红,绕过沙发把袋子放下,走到易勋身后,替他拢了拢宽敞的浴袍,“还难受吗?”
易勋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还有罪证,不由得老脸一红,回头瞪了辰方一眼,自己拉紧了领口。
说了让他别咬脖子别咬脖子,可这人情动时就跟没脑子一样,就爱跟他的脖子过不去。
再看易鸿彬的时候,他就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心虚。
辰方就坦然多了,正视易鸿彬瞪大的双眼,说:“我会负责任的。”
易勋:“……”
易鸿彬:“……”
可怜的阿彬欲哭无泪,他说的不是这件事。
随即他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不管大师有没有在他哥的脸上和大脑里动手脚,最恶劣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他哥已经被吃抹干净了。
而且还是自愿,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
对上易鸿彬那无助的眼神,看着他那要哭不哭的神情,易勋嘴角微抽,轻咳了一声道:“阿彬。”
易鸿彬脱力一般坐回了沙发上:“哥,我要怎么救你?”
“……”
那表情,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味道。
易勋无奈,坐直了身体,十分郑重的把他伪装身份的事告诉了易鸿彬:“……我就是Sellen ,没整容也没被洗脑,这事你爸一早就知道,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一问。”
易鸿彬听的云里雾里:“可是我昨天见你还……”
“那是我化了妆。”易勋道:“我每次出门都会化妆,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只是昨天在海边玩的时候,海水把我的妆冲掉了,今天就这样了。”
易鸿彬一滴没来得及落下来的泪水挂在眼睫毛上,样子特别蠢:“每天都化?那你……”有那么多时间吗?不嫌麻烦吗?
听出他的未尽之语,易勋一本正经的胡诌:“熟能生巧,久了就习惯了,用不了多久时间。”
易鸿彬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一会儿看看易勋,一会儿又看看站在他背后的人,似乎有被说服的迹象。
然后他抛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不被信任的。
易勋实力甩锅:“你爸不让我告诉你。”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知道他肯定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不让易勋告诉易鸿彬。
这件事上向来意见不和的两个人达成了一致,也就一起瞒着易鸿彬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他哥就是Sellen 这个事实,易鸿彬魂不守舍的走出豪华套房,就要踏出房门。
辰方已经收回视线,弯身在易勋后颈上蹭了蹭,易勋怕痒似的一缩,刚刚拢好的领口因为他的动作再次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从辰方的视角,他看到的风景自然更多,不由得眸色微暗,喉咙干咽。
正要伸手,不料走到门口的人突然又回头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
“……”
易勋心道:这人的反射弧有,不是一般的长!
……
☆、前世
他们在海边待了几天,然后回到了东渡区别墅。
在海边的几天,易鸿彬都没有再来找过易勋,只有在离开之前给他打了招呼。
易勋也知道,易鸿彬最近受到的刺激不小。
先是家里父母的矛盾,一直以为是亲兄弟的人其实和他没有关系,又乍然知道了自己认识的人其实一直是一个假身份,任他再神经大条,也需要时间去消化。
但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很清楚的。
而回到东渡区的易勋,在年关前兴致勃勃的带着辰方买了一大批的年货,小年夜收拾房间的时候,从床头的小书架上翻出了一大摞的相册。
小书架是嵌壁式的,分成几个不规则的隔层,画册也是分类放的,有一部分是水墨画,大部分都是黑白素描。
易勋拿了竖摆在书架上最左侧的一本翻开,翻开的第一眼,他心就咯噔了一下。
虽然知道辰方总是有想到什么画什么的习惯,可他在素描本的第一页描绘了楼道里的吊死鬼,这是易勋没想到的。
尤其是这素描上的时间段明显是在晚上,整张素描纸有大半的位置都是黑暗的,只有幽深的楼道和穿着白衣的吊死鬼尤为清晰,清晰到她的每一根发丝,都能有明确的分界线,甚至从她蓬散的长刘海中间,还能看到她半睁着的泛白的眼瞳。
易勋被吓得不轻,赶紧把这一页掀开了。
掀开之后,又不由得想,那个转移到了洗手间的女鬼,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去投胎的症结一直没找到,易勋不擅长这些,对此也无计可施。
第二页上画着的,是易勋很熟悉的画。
是他看到的辰方画的第一张素描。
画上的人单手撑着头,穿着亚莱高中的制服,正低头看着什么。
当时因为没有五官,他曾经误以为画上的人是在打瞌睡,现在看画上的人低眉颔首,眉宇间保持着几分警惕,可以看出来他其实是在偷玩手机。
这是他们同桌的第一天他看到辰方画的。
就在他被吊在教室后门的女鬼惊吓之后。
可是吊在楼道里的女鬼是画在他前面的。
易勋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女鬼从教室后门转移去楼道里,该不是听了辰方的意见吧?
随即他又甩了甩头。
不管是不是辰方的主意,反正他也没有恶意。
易勋一连翻了好几本画册,几乎都是近期完成的,画册上的素描,简直就是他们在学校里的生活录。
有一大半的都是他的,上课的,吃饭的,瞌睡的,发呆的。
还有一些校园风景照,和几张诡异的只有辰方看到过的画面。
看着画册上一张一张惟妙惟肖的素描,易勋不自觉的弯了弯唇,心情十分美妙。
他又看了看书架最下层横摆着的一些,纸张已经很破旧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生怕不小心蹭破了。
翻开已经泛黄的封皮,里面的画纸却还保存的完好,画的风格却是和素描不一样的。
这本画册里的是彩绘。
画的也不是易勋生活里的场景,而是从他出道开始,所有参演过的角色,连最不起眼的龙套角色都收纳在内。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些画册,只怕会以为这是一个极度疯狂的迷弟外加变态跟踪狂。
可易勋看着这些画,却莫名有点心酸。
他相信辰方记了他十多年,也相信辰方为了见到他而努力了很多,却也没想到他真的将这十年里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都“记”了下来。
这里面的角色,有些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心情复杂的翻完了这本彩绘画册,他正想合上,瞥到最后一张,又突然顿住。
那是一名男子,穿着象牙白的锦衣华服,头戴冠宇,华贵万千。
那张画纸的四角和封皮一样泛了黄,画上的男子却没有被侵染半分。
易勋不由得定睛看了看,男子面容俊美,和自己有八分相似。
或许是因为长发飘然,衣袂翻飞的样子,让画上的人看起来比他多了几分神圣与仙气,又或者是他的微笑,带着怜悯众生的慈悲,又没有世俗的侵染。
现实中的自己除非是在镜头下进入了角色,否则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易勋几乎在瞬间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
因为乡民们总是拿他的衣着调侃,在梦里他也特别注意过,梦里的自己,穿的衣裳就和这画上的男子穿的一模一样。
没猜错的话,这上面的男子,就是他的前世。
梦里他“死”的不明不白,就那么消失在了镇子上,可他能够不吃不喝,还有一些奇怪的能力,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的人类。
对自己的前世产生好奇,易勋一时看的失神,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从他肩后绕到身前,轻轻合上的画册,他才愣怔的回头。
辰方正一脸忐忑的看着他,害怕他多想。
易勋对他笑了笑:“你跟我说说吧?”
“说什么?”
易勋道:“说说我怎么死的。”
“……”辰方眉头微蹙。
易勋毫无所觉,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诅咒”有什么问题。
见他兴致勃勃,辰方最终叹了口气,开始讲他也不太记得清的东西。
毕竟那时候的他没有灵识,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救下了自己的那个人罢了。
但还有些东西,却是可以推论出来的。
人有生老病死,鬼有轮回往生。
在梦里的时候,易勋就想到过,要救下一镇子染了瘟疫的人,再神通广大的人,也不得不付出代价。
辰方说:“那个镇子上的人,早在天下大乱,各国交战的时候就应该死的,因为他的干预,才有了后来的瘟疫。”
人的命运是注定好的,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如果在瘟疫发生的时候他选择离开,他就可以不用受到任何责罚,因为他帮镇子上的人躲过了战争,却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该死的人依旧会死。”
辰方沉默了一会儿道:“可他又做错了,他救了所有感染瘟疫的人,就算后来还有战争,镇子上的人也不会永远留在那里,会有人离开镇子,去到其他地方繁衍后代,可他们留下的后代,是地府轮回录里不存在的,他打乱了地府轮回的秩序,所以需要受到惩罚。”
易勋愣愣的问:“什么惩罚?”
“和那些不该存在的人一起轮回,直到地府的轮回秩序回到正轨。”
多出的人会继续进入轮回,有轮回就会有繁衍,又会产生不存在的人,所以需要有人终止这个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