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之夏(25)
袁夏笑起来,翻了个身,双手勾上了宋辰冬的肩,两人亲密地接吻。
隔天,宋辰冬和袁夏拎了些水果,去看望宋爸爸和宋妈妈。
宋妈妈做好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他们回来直接开吃。
袁夏已经消灭了两碗饭,又去盛第三碗,一边舀了一大勺,一边还说:“我真的得减肥了,镜头太显胖了!”
宋妈妈直往他碗里夹菜,“一点都不胖!你这样正好,千万别学辰冬,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烦人得很。”
宋辰冬不置可否地吃了口白灼西兰花,任凭宋妈妈在那里数落他。
其实袁夏确实不胖,他天生脸长得小,就算有点肉,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奈何其他人都太上镜了,脸小还骨骼分明,弄得袁夏在对比之下,总被弹幕里不怀好意的人挑刺儿,说应该少吃点。没准宋辰冬的饮食障碍就是被这群人给逼出来的,想到这里,袁夏就很是心疼。
“何文黎前两天给了我几张票,要不要一会儿去看个现代舞剧?”吃过晚饭,宋辰冬提议道。
宋妈妈平时就喜欢看看话剧音乐剧舞剧,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她坐在餐桌旁说:“何文黎好久没来过咱家了,下次也叫他带着吴薇来家里吃饭啊。”
“他太忙了,吴薇也忙,这个剧好像就是吴薇他们舞团的吧,在国家大剧院演出。”宋辰冬说。
这是袁夏第一次看现代舞表演。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平时的爱好和宋辰冬大相径庭,那些诗词曲赋他不太明白,现代舞古典舞芭蕾舞还有各种融合的风格,他也不见得分得清楚。
舞台上灯光昏暗,音乐的风格也很迷幻,好像有几种民族乐器交织在一起,还有人声在低低吟唱,一群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伴着音乐声摇摇晃晃,摆头、摆头、摆头,再摇摆一下.身体,重复着机械式的动作,足足有好几分钟。
“他们在干什么?”袁夏凑到宋辰冬耳边,小声问。
宋辰冬很耐心地解释说:“动作比较抽象写意,我的理解是,向你渲染那种生活压力的沉重感和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你看到舞台上的烟雾效果了吗?有可能是要表达雾霾窒息的感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不太确定。可以下次问问吴薇。”
袁夏更加迷茫了,脸上只写着“我没听懂”四个大字。
紧接着,音乐的鼓点声愈发振奋,女舞者开始歇斯底里地甩起来自己及腰的长发,动作十分疯狂。
宋辰冬侧头道:“这个就是声嘶力竭地呐喊,释放被压力禁锢住的灵魂。”
袁夏:“……”
袁夏悄悄打量宋辰冬和那边的宋妈妈宋爸爸,发现他们竟然都看得目不转睛,偶尔还交头接耳的相互点评两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点想睡觉,只好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强行打起精神。
然而睡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发的,袁夏哈切连天,都困出了眼泪。
就在他终于抵抗不住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束追光“啪”的一下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男舞者所吸引。他赤裸着上身,骨骼健美,肌肉修长匀称,又饱含着力量。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俊美无匹的面庞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
“好美啊……”观众席上有人在小声赞叹。
袁夏一下子清醒了。
因为追光下的那个男生,分明就是艾默。
30. 你也很软啊
“咦,这不是上次在美国遇到的那个男孩子吗?回国了?这可真是巧呀。”宋妈妈也一眼就看了出来,谁叫艾默的脸真得长得让人过目难忘。
宋辰冬也怔愣了一瞬,点点头说:“是挺巧的。”
鼓点变得汹涌澎湃,艾默张开双臂,舞蹈存在他每一个关节的变化之中,他的脖颈修长舒展,微微低头,像是一只独立在湖面中央的鹤。他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章法,是随性的,是自由的,但其中凝聚的能量和气场,让人感觉他已经挣脱了现实的压力和束缚,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平静自然。
观众席十分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舞台上的烟雾消散,一束灯光时刻追随着他跳脱的步伐,他忽然停在了舞台正中央,时光彷若暂停在这一刻。良久,他缓缓俯身,右腿支撑,左腿向上劈成一条直线,他的头先是高高昂起,后背反弓出一道优美流畅的曲线。
音乐声转瞬之间变得宁静悠远,他慢慢低下了头,腿将落未落之时,又摆腿旋转。音乐忽然振奋起来,舞者们纷纷大跳入场,而艾默一直旋转着,像是一只翩飞的蝶。
此刻的世界已他为轴,抬头见风云变幻,低头看花落花开。
纵使袁夏对舞蹈并不感兴趣,也止不住在心中赞叹,这真的是太美了。
而宋辰冬则已经完全沉浸在整个氛围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袁夏抿着唇,偏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寥落的况味。
伯牙遇子期,高山唱流水,袁夏并不喜欢他们这样的心有灵犀。他不知如何是好,便忐忑地把手覆在了宋辰冬的手上。宋辰冬侧头对他一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因着这个笑容和手上传来的力度,袁夏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回家的路上,宋妈妈一直在赞叹演出的精彩,对艾默更是赞不绝口,后悔当时没留个联系方式。
“我前几天还和圆圆去接了何绪,艾默和他现在都在北京。”宋辰冬开着车,随口道。
宋妈妈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你们和他们还有联系啊!这好呀,改天可以叫到家里一起吃个饭,真的很有缘分啊。”
宋辰冬附和了两句。
宋妈妈说:“我以前也学过跳舞,这个对气质和体态真的有些提升。不过像是艾默啊、吴薇啊他们这个级别,就是天赋了。”
宋爸爸也说:“这场演出水平真的不错,不是故弄玄虚附庸风雅,它能有一些审美上和思想上实质的东西。”
“艾默跳的太好了,”宋妈妈随手在网上搜了搜这个名字,“他获过好多奖啊!”
袁夏沉默地看着车窗外,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安全带玩。这些都是客观事实,艾默就是很好,袁夏也很清楚自己的心情不应该被别人的优秀所影响,但是没办法,丧就是丧,根本控制不住。
直到到了宋辰冬的公寓楼下,袁夏还是很颓,羡慕嫉妒恨的小火苗“噗呲噗呲”地在心头冒着烟,连按个电梯键都无精打采的。
“不然我也去学跳舞吧。”袁夏可怜巴巴地道。
宋辰冬笑道:“行呀,那我给你介绍老师。”
“学舞蹈应该很苦吧,腿压成那个样子,看着就疼。”
“学成一件事情肯定是要吃点苦头的,你看那些舞者在台上的样子,就会觉得受的苦还是会有回报的。”宋辰冬说。
袁夏心里不太高兴,他看着电梯显示屏上飞速变化的楼层数字,扁着嘴嘟囔道:“你果然更喜欢会跳舞的男生。”
宋辰冬微微一怔,这才品出来袁夏的小心思,他哭笑不得道:“这话是怎么来的?我可没说过。我其实更喜欢会做饭,又关心我,会和我一起分药,包容我生活里的矫情和颓废,又善良又可爱,我更喜欢这样的小家伙。”
袁夏眨了眨眼,忽然毛球附体,娇矜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揉巴着自己的衣摆,哼哼道:“真的呀?会跳舞的男生筋可软了,身材又好气质又好。”
宋辰冬有些无奈地笑了,说:“你刚才看人家的身材倒是看得仔细,我虽然不会跳舞,但是身材也还算不错了。”
袁夏:“……”这人还真是,会倒打一耙了,到底是谁看得目不转睛啊!
电梯门开了,宋辰冬在指纹锁上按了一下,两人进了门。袁夏心里还没绕过弯来,搜肠刮肚还想再说两句。宋辰冬突然回过身来,把他压在门板上,低头和他接了个吻。他的唇虚虚贴着袁夏的唇瓣,低声说:“你也很软啊,嘴唇软,”他的手沿着袁夏的腰往下滑,轻轻捏了下,语意带着调笑,轻声道,“这里更软。”
袁夏的脸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儿熏得发红,他“唔”了一声,轻抬下巴,与宋辰冬再度吻到一起。他竭力地向宋辰冬索取这个吻,接近于恶狠狠,像是要证明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而宋辰冬的亲吻也愈发地激烈、愈发地深入,舌头与他纠缠,手扣在他的腰间,把他按在了门上,使他无法后退,动弹不得。
袁夏开始拉扯起宋辰冬的衣服,两人的唇短暂分开,又久久纠缠,衣服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宋辰冬结实的胸膛压在袁夏身上,一手在他腰上摩挲,一手还不老实地揉着他的耳垂儿,这个亲吻里是浓浓的欲望,袁夏恨不得立刻敞开自己,完完全全地接纳他。他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乱得不像话。
“去卧室……嗯……我要先洗一下……”袁夏偏开头,大口喘息着说。
宋辰冬又扳过他的下巴,霸道地吻了上去,并没有放开他的打算。他箍着袁夏的腰,边亲边后退了两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袁夏脱力地揽上他的脖子,闻着他干净清爽的肌肤气味,只觉得不能再喜欢,喜欢到心都要爆炸,喜欢到想和他永永远远合在一起。
不然就让他放在里面睡吧……袁夏恍惚地想。
黑暗中,宋辰冬似乎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袁夏的重量全都倚在他身上,两人一时不防,一起栽进了蓬松柔软的地毯里。
“喵——!”毛球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空气。袁夏还没来及爬起来开个灯,就听见宋辰冬“唔”的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袁夏急忙翻身坐到一旁,撑着起身去开灯。
宋辰冬也坐起来,蹙眉看着自己小腿上被抓伤的痕迹。毛球在旁边喵喵的呜咽着,满腹委屈地舔了舔爪子。
“我踩到她了。”宋辰冬皱着眉头,颇为懊恼道。
袁夏只怪自己精.虫上脑,踩了毛球不说,还让宋辰冬受了伤。“流血了吗?流血的话必须要去打针。”袁夏蹲下来看了看宋辰冬的伤口,心疼道,“皮被抓破了……”
毛球往前蹭了蹭,呼噜呼噜地往地上一躺,很没眼力见儿的撒起了娇。袁夏瞪了它一眼,一想也是他们理亏,只得悻悻作罢,毛球求抚摸失败,摇摇尾巴溜走了。
宋辰冬说:“她一直打着疫苗吧,那没事儿,消毒一下就行了。家里还有酒精,在药箱里。”
袁夏去拿药箱,找出酒精和棉签,给他消毒,说:“会痛吗?”
宋辰冬笑着摇摇头。
袁夏很是抱歉,又不放心消毒了一遍,说:“她平时可乖了,从来不抓人,今天真是……”?“是我踩了她,该我说对不起,也是没办法,”宋辰冬勾着嘴角,伸手碾了碾袁夏的耳垂儿,低声道,“心里光惦记着你,欲速则不达,古人倒是诚不我欺……”
袁夏向下瞟了一眼,了然地笑了。他把酒精放回了药箱,乖乖巧巧趴到了宋辰冬身上,抱着他亲嘴儿。宋辰冬一个翻身儿,手肘撑在地毯上,继续刚刚的未竟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