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8)
作者:初禾
时间:2017-09-14 09:06
标签:甜文
叶朝睡得死沉,最终是出门锻炼的叶老将军发现了他,赶忙将他拉进屋,又将叶朝骂起来。
叶朝顶着鸡窝头,衣衫不整睡眼惺忪从二楼下来时,凌宴立即扑了上去,抱住叶朝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朝朝哥哥,你起来了呀,咱们去跑步吧!”
叶朝刚被骂醒,有些起床气,脑子也不太清醒,愣愣地看了眼前粉成一团的小孩一眼,微蹙起眉道:“你真烦。”
说完就被叶老爷子削了后脑勺。
凌宴还没来得及为“你真烦”生气,立即心痛上了,将叶朝拉到自己身后,张开双手挡在叶老爷子面前,认真地说:“爷爷,您不要欺负朝朝哥哥!”
叶老爷子被逗乐了,摸摸他的头发,“昨儿说好6点起来跑步,是你朝朝哥哥说话不算话。小宴呀,你怎么还向着他呢?”
凌宴嘟着嘴想了想,大气地笑道:“没关系!朝朝哥哥懒床,我就等他好了!”
“他刚才还说你烦呢。”
“我改!以后不再让朝朝哥哥觉得我烦!”
听到这里,叶朝差不多也清醒了,牵起凌宴的手,又揪了揪小粉娃的脸,哑着声音道:“等我一会儿,洗漱完了就陪你跑步。”
凌宴欢喜地看着他,声音特别响亮,“好!我等你,朝朝哥哥!”
叶朝上楼换衣服,想着凌宴的那一身粉红,鬼使神差地挑了一套大红色的运动服。凌宴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童言无忌道:“朝朝哥哥,我们真配!”
两人沿着林荫小路慢跑,叶朝不敢跑得太快,一直陪在凌宴身边。但凌宴体力是真差,才跑10分钟就上气不接下气。
他艰难地喘气,一脸汗水,偷偷看了叶朝一眼,深吸一口气,正打算一声不吭接着跑,叶朝就停下来了。
“朝朝哥哥?”
“休息一下。”
叶朝拿出准备好的毛巾,擦掉他的汗水,牵着他的手散步,“咱们跑10分钟,散步10分钟,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朝朝哥哥,你是担心我吗?”
叶朝手指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咱们今天第一次跑,以后再逐步加量。”
饶是如此,一个小时后,凌宴还是累得说不出话。
粉红色的运动服全湿了,腻腻地黏在身上,凌宴大口大口起喘气,靠在叶朝身上,肩膀轻轻发抖。
叶朝怕他着凉,背起他就往家里跑,放好一浴缸热水,将他放进去,又找来自己的干净衣服,待他缓过劲儿来了,再把他抱出来,给他换上。
凌宴穿着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吃鸡蛋喝牛奶时,叶朝就蹲在地上洗他换下来的粉红色运动服和他的小裤。
夏天气温高,运动服质地轻薄,晒一上午就干了。凌宴回家吃午饭之前将运动服换回来,下午再换一套漂亮的衣服找叶朝玩。
几乎整个夏天,叶朝每天上午都会给凌宴洗运动服,给凌宴穿自己的衣服。
这是两个人人生里的头一个秘密。
有了凌宴,叶朝整个暑假都没怎么打过架,少有的几次,屁股后面还跟着凌宴。
凌宴也会打架了,机灵,反应快,但力气太小,爆发力不行,真要打起来,铁定是挨揍的角色。
叶朝处处护着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但带着拖油瓶,难免注意力不集中,偶尔也会挨上两拳。
凌宴心痛死了,抱着叶朝哇哇大哭。
叶朝从小打架,挨几拳纯属家常便饭,挠痒似的,压根儿不觉得痛。
凌宴却哭得停不下来。
叶朝没办法,架也打不成了,背着他回家,一路上都听他呜呜着问:“朝朝哥哥,痛不痛?”
“不痛,真不痛,乖,别哭了啊。”再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哇!”
“……”叶朝心尖儿都给哭颤了,想起以前也没怎么见他哭,第一次教打架时摔得那么惨也没哭,问:“上次手肘差点摔破那次你怎么不哭?”
“我又不爱哭。”凌宴将眼泪鼻涕揩在他后颈。
叶朝眼皮跳,这还叫不爱哭?
“我都痛习惯了,能忍住。”凌宴又说:“但是看到你被打,我,我……呜哇!”
又是一声快岔气的哭声,叶朝却停了下来,胸腔阵阵发酸。
“糖糖。”
“唔?”
“治病的时候很痛?”
“嗯。”
叶朝头一次有了心酸的感觉。
凌宴这么乖的孩子,听话,漂亮,可爱,为什么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没多久,凌宴却突然将脸颊贴在叶朝的脖子上,小声说:“朝朝哥哥,我痛不要紧,但你不能痛。”
叶朝心脏瞬时柔软下来,片刻后低语道:“赶快好起来吧。”
暑假快结束了,凌宴离开部队大院的日子到了。
被母亲接走之前,因为舍不得叶朝,凌宴又哭了一场。
叶朝记得,整个夏天,凌宴只哭了两次,一次是目睹他被揍,一次是和他说再见。
两次都是因为他。
凌宴抽泣着嘱咐:“朝朝哥哥,秋天快到了,降温后你要赶快加衣服,不要着凉。如果感冒就麻烦了,我有经验的,你千万不要感冒。生病了要立即吃药,去看医生。唔,还有还有,被打伤了要及时清理消毒,不能感染……”
叶朝揉他的头发,心里有点难过,“知道得真多。”
“当然了,我认识很多医生和护士呀。”凌宴往叶朝手上蹭,过了一会儿干脆搂住叶朝,乖巧地撒娇:“朝朝哥哥,我要回去了,我舍不得你。”
叶朝也舍不得,心里憋得慌,“明年夏天还来吗?”
凌宴扬起小脸,“来,一定来!朝朝哥哥,如果我没有生病住院的话,以后每年暑假,我都来找你。”
叶朝捧起他的脸,在他眉心亲了一下,“朝朝哥哥等你,带你打架,陪你锻炼,糖糖,你一定会好起来。”
第12章
在部队大院过了一个夏天,凌宴身子当真好了不少。过去一到秋冬准感冒发烧,然后各种炎症轮番上阵,差不多得从10月折腾到第二年开春。
但这一年,凌宴只是在12月寒流过境时感冒了一次,打了一周的针就好了。凌家上下喜庆得像过节,凌宴趁机坐在父亲腿上撒娇,“爸爸,明年夏天我还要去外公家里过。”
凌父自然同意,亲了亲他的脸蛋,“宝宝,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想去哪里过,就去哪里过。”
凌宴本来想纠正“我不叫宝宝,我叫糖糖”,又觉得“糖糖”这名字只能让叶朝叫,就乖乖地回了父亲一个吻,“爸爸,我以后每天都要锻炼身体,还要参加兴趣班。”
那个年代的小孩儿,但凡家里有些闲钱,都会被父母逼着学习声乐、舞蹈、书画,很多小孩儿每周末在兴趣班门口抱头大哭,死活不愿意进去,凌宴看到却只觉得羡慕。
因为身体不好,他别说兴趣班,就连幼儿园和小学也时常请假,周末别人哭着去兴趣班,他忍着眼泪去医院。别的小孩视学习为洪水猛兽,他恨不得天天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现在身体好些了,不用经常请假,也不用成天跑医院,他便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报兴趣班,增加几门特长。
凌小宴有自己的私心——希望明年见到朝朝哥哥时,自己能变得更好,不仅要身体好,还要学习好,还要会一样朝朝哥哥不会的东西。
这样才能向朝朝哥哥献宝。
从这年冬天起,凌宴开始学习美术,并坚持锻炼,大半年里,只发过一次烧。
他很聪明,也很勤奋踏实,二年级期末考试拿了全班前三,暑假前的最后一堂美术课被老师点名表扬。
兴趣班暑假要开班,他却收拾好自己的小画板,兴高采烈地跟老师说秋天见。
老师疑惑地问:“小宴暑假不来了?”
“嗯!”他用力地点头,“我要去找哥哥!”
再次来到外祖父家的小楼前时,凌宴长高了一些,气色明显比一年前好,不等穿着高跟鞋的母亲,拉着小行李箱呼啦啦地跑进屋,和外祖父抱了抱,跑去自己的卧室,飞速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将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还抹了些小孩专用的护肤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阵风似的冲下来,水蜜桃也不吃了,急切万分地往门外跑。
母亲笑着喊:“喝点水再去玩。”
“不喝了!”他头也不回,“朝朝哥哥给我准备了橘子水!”
叶宅,叶朝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边颠球一边望,平时一次可以颠几十个,这次最多才颠五个。
想着糖糖要来了,颠球的动作都做不标准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转角处出现,叶朝轻轻“啊”了一声,足球落在地上,滚了老远。
凌宴张开双手,稚嫩的声音将盛夏的空气沾上蜜的味道。
“朝~朝~哥~哥!”
扑进叶朝怀里,用力在叶朝胸口蹭,凌宴半天才抬起头,眼里是树荫漏下来的光,“朝朝哥哥,我好想你啊!”
叶朝揪他的脸蛋,将想念放在心里,让他转了一圈,“糖糖,身体好些了没?”
“好多了,我还长……”
本来想说长高了,但一看叶朝,凌宴顿时有些泄气,“朝朝哥哥,你怎么长这么快啊!”
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叶朝去年比他高半个头,今年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他往叶朝胸口一撞,赖皮上了,“朝朝哥哥,你长那么高,背我好了。”
尽管不明白长那么高和背凌宴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叶朝还是笑了笑,心甘情愿地将他背起来。
凌宴最喜欢让叶朝背,在叶朝后颈上蹭了蹭,软软地说:“朝朝哥哥,等会儿我给你画画,我学了大半年,老师夸我有艺术细胞。”
当天晚上凌宴就给叶朝展示了什么叫有艺术细胞。
A4大小的纸上,一个小男孩背着另一个小男孩,如果不是写得歪歪扭扭的“朝朝哥哥”和“糖糖”,任谁也无法认出两个蜡笔小孩是谁。
“糖糖”睡着了,鼻子上呼着一个鼻涕泡。
“朝朝哥哥”有八块腹肌,尽管看上去像忍者神龟的甲板。
凌宴将画贴在叶朝的卧室里,笑嘻嘻地讨要表扬,“朝朝哥哥,糖糖画得好看吗?”
叶朝十分配合地点头,“好看!”
……个鬼!
凌宴年年暑假都来,头一年只和叶朝玩,后来跟着叶朝与其他男孩子们踢足球、打篮球,从四年级开始,还与隔壁院的男孩们打了几场群架。
他长高了,身子骨渐渐好起来,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少,力气也大了不少,凭着极其灵活的反应和利落的拳脚功夫,打架时他几乎不会吃亏,小伤都没受过。
当然,这得给全程护着他的叶朝记头功。
长大些后,凌宴说话不像小时候那么奶声奶气了,但叫起“朝朝哥哥”来,还是一水儿的黏腻。
小学毕业后,母亲不再亲自送他来外祖父家,他自己拖着行李箱坐高铁,到站后往出站口一站,自然有人来接他。
是他的朝朝哥哥。
两人都长高了,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一流海拔,这些年叶朝始终高他一个头,他喜欢这个高度,想靠在叶朝胸口时就矮一矮身子,想亲叶朝下巴时就垫一垫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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