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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乖(79)

作者:奶黄菠萝包 时间:2019-05-02 12:29 标签:强强 搞笑 年下 校园 欢喜冤家

  与上次相见相比,严亦疏黑了许多。记忆里属于少年的面容模糊难辨,眼前站着的人皮肤是小麦色的,头发剃得很短,都和以前十分不同。唯有那双眼睛还是曾经的模样,上挑的眼尾和那颗淡棕色的小痣彰显着来者的身份。
  “好久不见啊,疏哥。”许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怔愣了一下,过了几秒以后才开口说道。
  五六年过去,许青依旧是一张显得稚嫩的娃娃脸,整体变化不大。严亦疏看见他,纷杂的回忆一下子涌上了脑海,他向前走了一步,轻轻抱住了许青,拍了拍他的背。
  “好久不见。”
  时间的洪流滚滚向前,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东西。许青闻到严亦疏身上的味道,有点涩,像是实验室里消毒水的气味。他想起以前严亦疏身上总是浮着或浓或淡的香水味,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发小原来已经从内而外发生了许多变化。
  许青开车载严亦疏去吃饭。
  许青从小就不爱学习,高考成绩差强人意,读了本地的一个二本学校三流专业,现在在和白殊一起合伙开酒吧,别人也叫他一句许老板了。这些年他和白殊分分合合,到最后还是搭在了一起过日子,虽然两个人都还算年轻,已经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意味了。
  “这次回国你呆多久?”许青问道。
  严亦疏出国这些年陆续回过几趟国,呆的时间都不算长。许青本来以为他读完大学本科就该回来了,没想到严亦疏不久之后又考上了研究生,一走又是两年多。
  这几年他开酒吧,见了不少人和事,比起还是学生的时候,算是见过世面了。但是看着严亦疏,许青却感觉自己看不出自己的旧友在想什么。男人面容褪去了青涩,脸上的表情沉静而平淡,眼睛前架着窄框的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又清秀。
  听到他的问话,严亦疏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这次大概不走了。”
  “留在哪,北城?”
  “嗯。”
  ……
  “时间过得真快啊。”许青开着车,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他侧过脸,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看着他皱了皱眉,说道:“专心开车。”
  “知道啦。”许青回头看向前方,“你这次回川城……是打算和你爸出柜?”
  车载音响连了蓝牙,此刻正放着音乐,一首放完,有几秒钟的空白噪音,一如严亦疏的一瞬间的沉默。
  严亦疏回答的声音在许青耳边响起,短短几个字,语气冷静而坚定。
  “是时候了。”
  ……
  许青高中的时候从未想过,严亦疏会走到家里出柜这一步,他甚至不相信严亦疏和靳岑可以谈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恋爱。高中的时候,许青自己对感情都还抱着非常玩世不恭的态度,那时候他觉得,严亦疏和靳岑多半就是青春期冲动玩玩而已——就和他自己的大部分恋情一样。没想到,高中时光一晃而过,就连大学都已经毕业,岁月漏过指尖缝隙,轻飘飘地溜走了,而严亦疏和靳岑还在一起。
  许青带着严亦疏来了他们高中的时候常去的一家火锅店。
  老店在三年前重新翻修了,比以前的苍蝇馆子看起来干净整洁不少,店面依旧不太大,里面位置已经坐得差不多了,赶巧儿许青和严亦疏坐到了最后一个空位。
  严亦疏这几年在国外,吃辣的能力有所退化,一顿饭吃到一半,已经被辣的有些受不住了。
  他咕噜噜灌完了一瓶唯怡豆奶,才感觉自己好受一点。
  “疏哥,你这不行啊,怎么现在这点辣都吃不了?”许青看着他,终于在严亦疏身上找到了一点烟火气,他看着严亦疏因为辣而泛红的眼角,调侃道。
  严亦疏自己也颇为想念川城的火锅,所以就算是被辣到嗓子眼都疼了,他还是坚持吃着。
  吃了几口,他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挂件递给许青。
  “行了,拿了我的礼物就闭上你的嘴。”
  许青没想到严亦疏还给自己带了东西,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了严亦疏递给他的挂件,放在手掌心仔细地看。
  是一块青绿色的小小的石头,经过了打磨,打了一个小孔,用绳子串着。
  “这是什么?”许青好奇地问道,“还有点好看。”
  “上次做地质勘探的时候捡的,绿松石,看得过去的我都捡了,回国一人发一个。”严亦疏回答道。
  许青“啧”了一声,把小石头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我还以为是我特有的呢,害我白激动了一下。”
  严亦疏斜斜瞥了他一眼,眼尾飞起,虽然气质和以前大为不同,但是这一眼依稀能看到当年少年气势凌人不羁高傲的影子。
  “想要特殊礼物叫白殊给你送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许青,又说,“我还没问你呢,上次不是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白殊在一起了吗,怎么我一回国就收到你们俩又搞到一起去了的消息呢?你还不敢告诉我,怕我拆散你们俩怎么的?”
  说到这个,许青心虚地干咳了一声,默默地缩起了头。
  就这件事上,他打扰过严亦疏不少次,每一次都是要死要活地哭诉白殊是多么渣男他是多么的后悔并且发誓,最后全部都打脸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告诉严亦疏自己又和白殊和好了的事情。
  显然严亦疏还有其他消息来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群众早就已经把情报及时传递给了严亦疏。
  严亦疏看着他,蹙了蹙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行了,你都多大人了,感情上的事情我懒得说你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破事以后就别拿来和我说了,知道吗?”
  “嗨,我和白殊就那样,凑活过吧,还能离咋的?没有期望了,也就不会吵架了。”许青摆摆手,“倒是你……和靳岑来真的,出完柜腿要是被打断了记得打电话给我送你去医院。”
  ……
  提到和家里出柜的事,严亦疏又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难言的复杂神色,但是很快又全部隐没下去。
  川城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突然又猛烈。
  一顿饭还没吃完,窗外的天色就倏忽暗了下去。
  空气中水汽蔓延,雷声的闷响响过几声,大雨倾盆而下,都打得雨点砸在川城的地上,很快就连城一片水洼。
  严亦疏回到家中的时候,家里还空无一人。
  严家位于川城的房子也不算太大,但是因为不常有人居住生活气息不足显得空荡荡的。
  暗得恍若窗外黑压压天空一角的屋内没有开灯,严亦疏这次回来也没有打算在这间屋子里停留过夜,他只是把旅行包靠在沙发旁边,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
  沙发对面就是客厅的茶几,茶几上放着几个十分眼熟的铁盒,看起来颇有些年头。
  严亦疏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放学回家开铁盒。铁盒里有许多他美好的童年回忆——玻璃弹珠、小石头、各种卡片……铁盒随着年月的增长换了一批又一批,多是月饼盒或者茶叶盒,这一批看起来应该是他高中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批。
  没想到严贺归居然还留着这些。
  或者说,是严贺归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处理这些东西。
  严亦疏试图打开这些放了多年的铁盒子,才发现自己高中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居然都已经生锈了,他光是打开就费了不少力气。铁盒子里面其实也没有装什么,就是一些他以前的小物件,小时候玩的游戏机不舍得丢的英雄卡,都被他当做纪念放在里面。
  把所有铁盒子都开了一遍,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严贺归才打开了房门。
  与严贺归今日见面,是严亦疏很久之前就已经和他商量好的事情。
  严贺归两年前又往上迈了一个台阶,如今忙碌比起从前更甚,这处旧日的住所只有清洁阿姨会定时来访,作为屋主本人,严贺归自己都可能没有清洁阿姨来的次数多。
  他推门进屋,看见一室的昏暗,下意识便蹙起了眉。
  客厅的灯被按下,过了几秒,吊灯闪烁了两下,光明重新来到这间屋子里,严贺归这才看见,原来自己的儿子就坐在沙发上。
  他和严亦疏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严亦疏看向他,目光沉静,父子俩许久未见,一言未发,眼神已经交锋了几个来回。
  他们沉默地看着对方。
  严贺归又瘦了。
  这是严亦疏注意到的父亲的第一个变化。
  严贺归年轻的时候本来就身材高瘦,面容清隽,随着年纪的增长,脸上的肉更加挂不住相,颧骨又高,看起来非常的严厉、不近人情。
  而严亦疏目光略微偏移,就看见了严贺归斑白的两鬓,以及他有些佝偻的背脊。
  老态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总是高昂着头颅的孤寂男人身上显现出来。
  就如同,严亦疏长大了。
  这种长大,不是小树苗抽出枝丫,而是当严贺归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一个声音,有些无奈,有些惊叹,也有些酸涩地说,他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男人。
  面对着他的目光,能够坦荡自如,毫不动摇,坐在沙发上,有足矣让他挺直背脊的底气的男人。
  可惜,到底还是社会经验不足。
  那双眼睛想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几乎把那表达欲写在了脸上。
  虽然严亦疏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是严贺归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来谈判的,他有话要说。
  严贺归看着严亦疏的眼睛,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很多经年已久的人和事,它们仿佛纸片下得一场雪,浩浩荡荡地从严贺归眼前掠过,旋转着,飘舞着,落下一片在严贺归眼前,上面画着一双眼睛,与坐在他面前的严亦疏的眼睛重合起来,就连眼神都是那么的相似——那么的坚定,就好像要去一场重要的谈判。
  那时候,那双眼睛的主人和自己说了什么呢?
  说实话,严贺归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了。
  一场父子间久违的对话不知从哪里捻了一句话作为开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他们聊了聊彼此的生活。
  严亦疏无非是学习、研究和报告,严贺归则连这些内容都没有,到最后也不过只憋出了几个“嗯”字。
  以至于,当严亦疏说出那句“我是同性恋”的时候,严贺归差点也以一个“嗯”字打发掉这句话。
  严贺归的表情就像化学实验一样,在加入了关键试剂以后,突然发生了猛烈的反应。
  严亦疏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看见过几次严贺归的表情失控到这个地步。
  说不上是愤怒还是震惊,让严贺归的眉毛高高挂起,他直勾勾地盯着严亦疏,眼睛里闪过几分不敢置信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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