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手记(104)

　　“谢谢你。菲利普道。
　　“不客气。”沈含回答完，才发现似乎他道谢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菲利露出八颗牙，满面笑容看着雷格。
　　“不用。”雷格转身，大步离开片场。
　　菲利普果断跟了上去，看上去心情非常好，“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沈含再次被他的节操刷新了下限值。
　　说好的辣妹呢。
　　“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安斯艾尔也懒的去管他，“天气预报最近天气会变冷，大家注意不要感冒。”
　　时间已经到了深秋初冬，气温本来就不高，晚上还会更冷。安斯艾尔原本想把方乐景的一场淋雨戏提前，但和他演对手的凯瑟琳却迟迟调整不出档期，也只能一拖再拖。
　　寒流如期而至，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地上就多了一层白。冯褚煮好糖姜汤，给剧组每个人都分了一杯。
　　“我要两杯。”沈嘟嘟提要求。
　　方乐景果断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又甜又辣腻死人，正愁喝不完。
　　“不行，你要全部喝掉。”沈含道，“明天凯瑟琳会进组，她只有两天档期，就算天气再冷也要把戏拍完。”
　　“我身体很好的。”方乐景道。
　　“身体好也不行。”沈含监督他，“快点喝掉，你也要喝两杯。”
　　方乐景只好一口气灌下去，继续裹着被子翻看剧本。
　　凯瑟琳在剧中出演一个大人物的情妇，性格设定亦正亦邪，在黑白两方都有不少人脉，而方乐景饰演的安洛在替弟弟追查真相的过程中遇到了困难，必须要得到她的帮助。两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根本就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见面，所以第一幕对手戏就是凯瑟琳饰演的温莎从珠宝店走出来，在保镖的簇拥下即将上车，而这时方乐景就从暗处冲出来，产生接下来的一系列剧情冲突。
　　为了能更加凸显出影片暗色的基调，以及配合季节设定，这幕戏需要在大雨里进行。水车一早就已经准备完毕，菲利普裹着大衣，从驾驶室里跳出来。
　　“辛苦了。”安斯艾尔对他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不客气。”菲利普抽出纸巾大声擦鼻涕。
　　安斯艾尔淡定离他远了一些。
　　“你确定要人工降雨？”菲利普实在忍不住，于是又问了一遍，“天气很冷，而且我觉得似乎并不是很需要。”要是把乐乐冻生病，有人是要吃人的。
　　“你觉得不必要，因为你不是导演。”安斯艾尔很直白。
　　菲利普在心里顶嘴，你觉得很必要，因为你不是演员。
　　这种天气淋雨，会不会真把人冻出毛病。
　　“你最近经常去找雷格？”导演看着他。
　　菲利普迅速点头，看上去非常高兴，“而且我们昨晚还一起吃了晚餐。”虽然距离离得有些远，但好歹是同一家快餐店。
　　安斯艾尔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让奥古斯丁把他带回去。
　　“来，张嘴吃药。”沈含端着水杯，心里蛋蛋感慨，这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方乐景把感冒冲剂喝下去，“你要去片场吗？”
　　“那当然要去。”沈含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你今天又没有戏份，外面有点冷。”方乐景道，“还是在酒店待着吧。”
　　“不行不行。”沈含很坚持，“我一定要去，机会难得。”
　　“什么机会难得？”方乐景不解。
　　不小心说漏嘴，沈含表情很无辜，“我是说，向你学习观摩的机会。”官方答案简直标准。
　　方乐景蹲在一边收拾包，“酒店七点会有自助派对，米其林大厨亲自料理顶级生鱼片和海胆，你确定要和我去片场？”
　　沈含闻言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事？”
　　“是啊。”方乐景道，“餐厅宣传卡上有提示。”
　　沈含立刻陷入了纠结，顶级生鱼片和海胆。
　　想吃。
　　“我走了。”方乐景拎着包站起来。
　　“……等我一下！”沈含换鞋。
　　“你确定不去吃？”方乐景很是意外，完全不是平时的风格啊，难道不该一路蹦跶去餐厅。
　　沈含紧紧抿着嘴，眼底写满惨烈，“不吃！”
　　方乐景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
　　“好了好了，快走。”沈含推着他往外走，早点拍完，说不定回来还能赶上派对的尾巴。
　　片场里工作人员已经差不多到齐，周围也做了清场。凯瑟琳正在化妆，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大衣，见到两人过来后，轻轻笑着打招呼，“Hi！”
　　“Hi。”沈含道，“好久不见。”
　　“我最近很忙。”凯瑟琳微微仰着头，让化妆师帮自己补眼影。由于要出演上个世纪的大佬情妇，所以她这次的妆容妖艳又浮夸。
　　而和她的造型比起来，方乐景就要简单的多，有一幕是他被保镖踩到泥水里，所以剧组准备了整整两打白衬衫，为了防止NG重拍。
　　沈含感慨，“BOSS看到后一定很心疼。”
　　方乐景被噎了一下。
　　虽然这里没人能听懂中文，但你能不能说得这么明目张胆。
　　做好造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珠宝店里灯火通明，导演在讲解完这场戏之后，问，“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方乐景摇摇头，看了一眼凯瑟琳——和之前在飞机上那个气质高贵的名模比起来，她现在已经完全换了一张脸，甚至就算是坐着不动，也已经完全演出了导演想要的俗艳风情。
　　“合作顺利。”凯瑟琳微笑和他握了握手，“我已经很久没有拍过戏，希望不要出错。”
　　方乐景也笑笑，“合作愉快。”
　　“Action！”
　　“尊敬的温莎小姐，欢迎下次继续光临本店。”身穿制服的店员打开店门，恭敬微微弯下腰。
　　大雨如同瓢泼般在天空落下，黑衣保镖迅速撑开雨伞，温莎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提着裙摆往下走，仪态优雅如同黑天鹅。
　　红色高跟鞋在台阶上逐次敲击，保镖一路护送她到了车边，然后就准备拉开车门。
　　“温莎小姐！”从拐角处冲出来一个年轻人，黑色短发被雨水淋湿，白色衬衫在黑夜里尤其引人注目。
　　温莎微微皱眉，并没有理会他，弯腰坐进车子。
　　“我有事要找您！”年轻人被保镖挡住，还是试图往前冲。
　　“开车。”温莎淡淡道。
　　司机发动车子，年轻人见状更加着急，于是一把握住保镖的胳膊，低头狠狠咬了一口。
　　“该死！”保镖低声咒骂，然后狠狠朝他的肚子踹了一脚，年轻人痛苦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保镖手臂上渗出鲜血，于是更加气恼，抬脚踩上他的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我知道关于诺顿先生的秘密！”泥水混合着雨水流过嘴角，年轻人拼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句。
　　“卡！”安斯艾尔站起来。
　　保镖迅速把方乐景拉起来，歉意递给他一张纸巾。
　　冯褚和吴飞吴剑也跑上前，把准备好的羽绒大衣和姜汤递过去。
　　方乐景漱了漱口，冻的有些哆嗦。
　　虽然在衬衫里传了拍摄专用的防寒衣，但是也没有太大用途，冬夜淋雨还要躺在地上，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沈含用热毛巾帮他擦脸，十分贴心小棉裤。
　　雷格则是站在另一边安静看他，并没有说话。
　　菲利普坐在水车驾驶室里，抱着热咖啡小口喝。
　　“表现很好。”安斯艾尔道，“不管是走位还是表情，都非常棒，再补一条就能结束了。”为了避免后期在剪片时出现意外，所以基本上所有镜头都要过两遍，以备不时之需。而为了能让方乐景少淋些雨，他对于保镖和司机的演员都是严格挑选，最少程度减低了由于其余人失误而导致的重拍。
　　“可以了吗？”五分钟后，副导演过来问。
　　方乐景点点头，“没问题。”趁着身体还没有彻底暖起来，能一次拍完最好。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拍摄经验，所以第二次拍摄也进行的很顺利，甚至比第一次还要更加入戏。原本对于这场雨夜戏导演还有些担心，不过见到开头就这么顺畅，也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第二幕戏是凯瑟琳和方乐景在雨中对峙——在听到这个鲁莽的年轻人知道诺顿的秘密后，温莎从车里走下来，和他进行了交谈。
　　车门被再次打开，温莎下车之后，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过来。
　　年轻人也被保镖从地上拎起来，推到了温莎面前。
　　雨水从天上倾盆而下，把他脸上的血迹和泥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你叫什么名字？”温莎高傲开口。
　　“安洛。”年轻人胸口剧烈起伏，原本白色的衬衫已经狼狈一片。
　　“无名小卒。”温莎手指间夹着香烟，优雅喷出一个烟圈，“我并不认为你会知道什么大秘密，所以最好考虑清楚再开口。所有欺骗我的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卡！”导演站起来。
　　方乐景愣了愣，扭头看过去。
　　“不是你的问题。”安斯艾尔撑着伞过来，对凯瑟琳道，“你的表情太过妩媚，完全没有体现出来温莎强硬阴狠的一面，懂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凯瑟琳歉意耸耸肩，“抱歉，大概是我理解不到位。”
　　“需要我再跟你讲一遍吗？”安斯艾尔问。
　　“应该不需要。”凯瑟琳笑笑，“我明白您的意思。”
　　“很好。”安斯艾尔满意点头，“准备重拍！”
　　冯褚帮方乐景擦擦脸，撑着伞又回到了休息处。
　　但事实很快就证明，虽然凯瑟琳看上去很自信，但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安斯艾尔的意思。
　　因为第二次的拍摄又被喊了卡，第三次第四次也是一样。
　　拍摄不得不暂时中止，趁着导演和凯瑟琳继续讲戏的功夫，沈含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暖手包，塞到了方乐景怀里，“冷不冷？”
　　“还好。”在雨里其实不觉得多冷，一旦进了房间，才觉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冯褚帮他擦干头发，又把湿透的衬衫和防寒服丢到一边，用羽绒服严严实实把人裹起来。
　　“我等会还要出去拍。”方乐景打了个喷嚏，“这么一冷一热更会感冒。”
　　“那也不能一直冻着啊。”眼看他一次次淋雨，冯褚也有些窝火。
　　“没关系，正常情况。”方乐景安慰他，“而且我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