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再撩我了(67)
七木忍着笑,憋得脸通红,周老看不下去了,扭头进了配音间,丁青歌和老A好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三哥的头发是七彩的,会随着心情而变色,开心时是粉色,生气时是紫色……”
姜予抬手帮他摘了半天还是弄不干净,越弄黏的越糊,也憋的不得了,但他知道自己要是跟着他们一起笑,会被惩罚的很惨,还是小命重要。
七木颤巍巍的举手:“丁老师,您也看过这种玛丽苏小说吗?”
丁青歌茫然的啊了一声:“还有小说的吗?这是我前天配的电视剧台词。”
七木沉默半晌,唱道:“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吹?”
姜予再也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陆垂野瞪了一眼,拉进了休息室。
作者有话要说:小姜哥哥:非音的大家真好QAQ
众人:老板娘,请你让我们老板以后好好做个人,看在我们都这么好的份儿上。
第70章 喵七十声(二更)
休息室有张床, 以前他加班的时候就睡这儿, 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哪儿都是睡。
床不大,睡个陆垂野差不多正好, 多补一个姜予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姜予这一路没开车,除了跟他聊天就是睡觉了, 这会一点也不困,睁着眼睛半趴在他身上, 一根根数他的睫毛。
姜予见他呼吸平稳,放在他腰上的手也没乱动,轻手轻脚的动了下准备下床, 被他揽了回来:“上哪儿去?”
“刚才他们那么欢迎我, 我想出去跟他们道声谢。”姜予趴在他胸口,小声跟他商量:“好不好?”
陆垂野被他戳的心软,松了手臂:“去吧。”
姜予如蒙大赦的笑起来, 嗯嗯两声从他身上下来, 穿好鞋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小跑回来。
陆垂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接着就感觉眼睛一湿,红润湿热的嘴唇轻轻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羞涩的跑了出去。
陆垂野睁着眼睛半晌,一掀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小崽子净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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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垂野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看见姜予静静地坐在床边, 手里捧着杯水,有微微的热气。
有些模糊的脸看不出表情,房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静的让他感觉自己都快失聪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他生命的前十几年一样,孤独而寂寞,像坐落在海上的一座孤岛。
四周惊涛骇浪,他被海浪拍击打压,冲刷去所有棱角变得软润而安静。
陆垂野静静看着他,发现他手里的水一直没有动过,不喝也不动,几乎连点波纹都没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透过玻璃杯被映的清晰。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姜予,尽管在他的想象里,八九不离十,但真的亲眼看到还是有些刺痛。
他垂着头,出神的看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特别单薄无助。
脑海里忽然蹦出那次去陆成玫那里吃饭的时候,姜予睡在车里被他喊醒,本能的一句滚狠戾的眼神,和他这样几乎是截然相反。
这话讲给温晓子听,他下巴都能掉下来。
姜予就像冬日柔软的太阳,不算刺眼也不算灼热,温温柔柔的包围着,从不让人觉得不适。
这样的姜予会有人不喜欢吗?
完全不可能。
陆垂野在脑子里想了下,得出了一个不容反驳的结论:不喜欢姜予的人肯定脑子都有点问题。
“捧着水不喝想什么呢。”陆垂野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轻轻开口问。
姜予一怔,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一抖,洒了点水出来被烫了一下,好在不算烫,也不疼。
“水太烫了凉凉再喝。”他笑起来:“你醒啦。”
陆垂野看他一秒戴上的面具,坐起身揉了揉还有点疼的太阳穴,嗯了声:“在这儿坐多久了?”
姜予摇头:“没有多久,刚过来。”
“我洗个澡,带你去看看“姜予”,然后晚上回家吃饭?”陆垂野边找衣服边问,余光装作不经意的去看他的表情。
姜予果然紧张了下,“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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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孤儿院后山,那里几乎已经成了块荒地,纷乱的杂草长得到处都是,不仅一个劲儿往上窜,底下根茎还盘根错节,不太好走。
姜予年前才来过,清明节的时候也来锄过一次草,现在不过几个月时间,墓碑又再次被掩埋了起来。
如他的人一样,被时光慢慢的掩埋进了这世界的罅隙中,随着杂草的蓬勃而生,连同恩怨仇恨一起,终将被人遗忘。
如果他不是拼命拼命的从深渊泥淖中活下来,也许是这样的下场吧。
他胡乱的薅着草,给墓碑前清理了一大块空地出来,把一束花靠在了墓碑上,上面写着:傅淙之墓。
死去的是傅淙,活着的是姜予。
他死的时候,他没能弄出他的尸体,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他被人匆匆掩埋。
两人在孤儿院长大,并没有任何照片能放在墓碑上供人怀念,姜予慢慢低下身,轻道:“我很快就能帮你讨回公道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陆垂野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周身几乎具象的悲伤和冷意,攥了攥指尖轻轻闭上了眼睛没说话。
温晓子曾经劝过他,那些尘封的过去就让他永久封存吧,何必再挖出来二次伤害。
这不是二次伤害,做了恶的人,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死了的人虽然不能因此而活过来,就算平反了也没什么意义,但对于凶手不一样。
他凭什么作了恶还能干干净净走,不能,他们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离开。
陆垂野拍了拍他肩膀,将他拉了起来,轻声看着墓碑道:“姜予,谢谢。”
姜予沉默了下,不知道他谢的是自己还是“姜予”,又或许两个都有。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孤儿院。”姜予抬起头,仰头看着天又闭了闭眼:“不过废弃很久了,很脏。”
陆垂野沉默了下,紧紧的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两人从小路下去,挺陡的石子路,姜予中间滑了一跤差点顺着山坡滚下去,被陆垂野眼明手快的抓住,又扯住一株植被才幸免于难。
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自己走了,握着他手腕一点点的带下了山,到达孤儿院大门。
废弃的孤儿院看起来阴森森的,五层旧式楼矗在那里像个衰老的兽,不服输的张着口随时打算吞噬靠近的人类。
大门上的漆剥落大半,只剩些微的暗红色跟铁锈交错,轻轻一碰便咯吱一声抖了三抖。
姜予带着他走进去,没有往房子去,而是走到一处的墙根儿下,他随便捡了根棍子,在陆垂野面前轻轻一拨,露出来一个破损到看不出原形的东西。
姜予的声音很低,低到陆垂野差不多以为他会就此消失,忍不住掐紧了他的手腕。
姜予抬头:“这个是收音机,那个时候我和姜予偷偷听你的广播,后来被他们发现了,就……怀疑我们用这个跟外面人求救,就把它砸了。”
陆垂野一怔。
“这以后,我就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陆垂野平时骚话不离嘴,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能甩出几句话来,但自从踏进了这座孤儿院之后,姜予难过的跟他讲过去,他反倒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全是心疼。
姜予拎着手里的棍子,另一只手拉着他,走过一个矮小的房子和几个人造花坛,到了一间不算高的房子前,紧闭的房门里似乎还有恶魔等着出来吃人,他肩膀颤了颤。
“这里……是我第一次被关起来的地方。”姜予声音停了停,艰难的朝他笑了下,半天觉得实在笑不出来又低下头:“你别进去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我的亲妈粉呢!
第71章 喵七十一声(一更)
陆垂野握紧了他的手指, 之间微微用力按住他掌心最软的那一处, 轻轻捏了下。
“怕的话,我们就不看了。”陆垂野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声音放的很软:“我们回家。”
从进了山, 姜予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安静的让他感觉很慌, 仿佛是在不知不觉间把这个躯壳换了一个灵魂,是姜予, 又不是。
他偏过头,杳无人烟的孤儿院静的可怕,残垣断壁阴气森森, 到处都是腐败发霉的难闻气味。
他沉默了一下, 伸手推开了那间小房子,他的过去,该道别的。
“你在。”姜予攥紧他的手指, 抬起头看他:“我就不怕。”
“好。”
破旧的铁门被推开, 吱呀一声,姜予先抬脚走了进去,略微阴暗的房间里摆设还是那样, 椅子乱七八糟的仍在地上,残缺了一角的桌子上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鞭子和木棍等东西。
空气里仿佛还充斥着惊惧的尖叫和压抑的求饶,皮鞭破开空气挥上皮肉的声音,木棍打上脊背的闷响,就像雨后的笋, 一个个顶破尘封的泥土,争先恐后的拔起来。
思绪瞬间被拉回多年以前,他也被关在这里过,但他没有求过饶,他知道那些人越是看他求饶越是想欺负他。
他不能给别人示弱。
绝不。
“在我之前有很多人被关在这里过,那时候这里叫告解室。他们说,我们是因为犯了错才被家人、被上帝抛弃,必须对自己所犯的罪孽忏悔并改正,才能被赦免,重新被爱。”姜予动了动嘴角,牵出一个勉强称为笑的表情:“那些被领养的孩子,就是得到了原谅,才重新被爱的。”
陆垂野冷笑了声,心道什么狗屁不通的自我脑补,上帝给他们的jb纹圣经了?但这话说出来怕刺激到姜予,想了想咽了下去。
小小的房间里有个搭起来的台子,丝绒布料垂着,缀着几条流苏,旁边放着基本厚厚的像是经书一样的东西。
“我在里面住的时间最长,一共七天。”姜予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像是突然不稳似的踉跄了几下,偏瘦的背影忽然缩小了一般,在陆垂野的眼里,突然变成了那个小小的,一脸隐忍的小傅淙。
“他们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低贱的,命该如此。”姜予回过头,轻轻的开口:“根本不必把我们当做人类来看,不必喂饱、不必给予爱和关怀,更不必给予正常的教育,因为我们生来就是下贱的命。”
陆垂野发僵的站在原地。
他甚至有点难以想象,这么一点点的小孩儿在这种极度扭曲虐待下,长时间的洗脑和囚困,一次次的逼迫他们将自己的不幸说成是因为自己的罪孽和天生的低贱。
一颗苹果,在模具里生长,就会慢慢变成模具的样子,人也亦然。
他曾经去一个国外的心理医生讲座进行中文配音,那位老教授说,人在被长时间的强行灌输、虐待之下,会不自觉的接受错误的观念,为了逃避精神以及身体上的虐待,他的大脑会慢慢认同并接受成为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