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双姻缘眼(2)
朝徐醒伸过来的手掌又白又胖,掌心滚着两颗巧克力豆。
同桌的名字叫王子丛,生得白白胖胖,一双桃花眼成天眯眼笑,长得像个吉祥物,却是个标准的矮胖富。王子丛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学校建体育馆那会儿,他爸还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
徐醒把一整袋巧克力豆从暗格里掏出来,全数没收,说:“吃吃吃,不是说要节食吗?站在枰上看你还吃不吃。”
王子丛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就瘪了,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吃的,当然吃。这都两百多斤重了,基数太大,站在秤上吃一天也看不出微小的变化哒。”
徐醒:“……”
汤绵从徐醒手里拿走巧克力豆,往嘴里塞了两颗,捏捏王子丛的大脸盘,说:“我们小王子都有女朋友了,怕啥啊。”
徐醒被戳痛处,只觉胸口一窒。
王子丛不仅有个女朋友,更气人的是,他的女朋友长得还很漂亮!肤白貌美,翘臀细腰!
两人站在一块就像漂亮妈妈牵着胖儿子,一点都不搭。偏偏身高一米八,阳光又俊俏的徐醒,余生作陪的却只有五姑娘。
徐醒盯着王子丛胸口扎根生长的红线,越看越扎眼,心情再度跌至谷底。
汤绵的座位就在王子丛隔壁,两人有说有笑,徐醒却没心情加入两人毫无营养的话题。他郁郁寡欢地单手托腮,嘴里食之无味地叼着一根pocky饼干棒。
徐醒正惆怅着,恰在这时,前排一个男同学走过来,闯入徐醒的视野里,瞬间让他眼前一亮——
虚缈飘忽的红线没入他的掌心,另一端消失在他的裤裆里!
徐醒只差拍手叫好!
发现别人也是母胎solo,徐醒顿生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万千悲情,又涌出几分找到组织的欢喜。
徐醒兴冲冲地唤道:“嘿,肖舜……”
徐醒自来熟地想跟同学来个亲切问候,后门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喂,陆彻!”
厚沉的男声盖过徐醒的招呼声,徐醒和肖舜一并望向门口。
后门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生,他大剌剌地往门框那一倚,徐醒望一眼就清清楚楚地看到——男生的裆部连着一根红线。目光触及的霎那间,那根红线的亮度猛地提亮不少。
原本松松垮垮、拖地而行的红线,突然就鲜活起来。
徐醒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红线摸过去,碰巧肖舜扔了垃圾转过身去,连在门口那个男生裆部的红线瞬间绷直,红线的另一端线头沿着肖舜的臀部裤缝……
钻了进去。
“???”
徐醒的表情一呆,叼在嘴里的饼干棒也啪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好几截。
肖舜这个情况对徐醒而言,着实有些超纲了,他定定地盯着肖舜的裤缝,目光恨不得也跟着钻进去一探究竟。
肖舜和站在门口的男生没有任何交集,连目光都不曾交汇,可肖舜在见到那个男生之后就匆匆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上。
他的表情一派平静,可徐醒分明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刻意。
徐醒心头突突狂跳。
刚才想要上前跟肖舜握手认亲的欢喜已经彻底烟消云散,此刻他的心头黑云压境,剧烈的不安感如同狂风暴雨般呼啸而来。
徐醒鬼使神差地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鼓噪的心跳在目睹实情之后,霎时冰冻!他分明看见……一条红线被他压坐在屁股底下。
徐醒难以置信地双眼圆瞪,霍然起身,叉开双腿弯下腰去看,只见那红线隐没于自己两腿中间。
——和肖舜的情形一模一样。
徐醒:Excuse me???
脑子里唰地一片空白,他神思恍惚地弯腰反复确认了好几次。
结果只能认命。
汤绵靠着王子丛的课桌,毫无诚意地往徐醒那边的地上扫了两眼,闲闲地问道:“咋了,啥东西掉了?”
嘴里的饼干咬得嘎嘣脆。
徐醒没有回答。
他木然地伸出手,拉住红线向上一提。
红绳一震,突然收紧,交织缠绕在周围的其他红线仿佛拉取了50%的透明度,为徐醒的红线开疆扩土,集体给它让路。
徐醒顺着绷直的红线望过去,红绳的末端穿到斜后桌那个人的裆部上,别具一格地绑成一个风骚无限的蝴蝶结。
“……”
徐醒的视线战战兢兢地往上爬,托着红线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红线也随之轻颤——因这一抖一颤,原本低头玩手机的陆彻,经由红线拉扯,下意识地朝徐醒这边望过来……
陆彻的侧脸笼罩在灿金色的晨晖之中,削弱了轮廓凌厉的线条,平添几分温暖的气息。可惜的是,这到底只是阳光过于明媚晃眼而造成的错觉,陆彻跟和善可亲四个字可沾不上边。
两人四目相对。
徐醒一脸惊愕。
陆彻一脸漠然。
徐醒:“……”
忽然,徐醒感觉握在手里的东西脱离掌控,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鲜艳如血的红线已经化为幻影,轻飘飘地从他指缝间溜走。
手指穿透红线,徐醒抓了个空。
摸不到红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穴工日生,很高兴(再次)遇见你~[鞠躬]
*
迟来N个月的新文...赶在徐醒的姻缘眼瞎掉之前,我终于开坑啦![捂脸]
避雷装置如下:
非打脸,无虐渣。受嘴硬心软,有点小傲娇;攻外冷内热,有点小恶劣。定位是甜暖日常文,互宠。大概是一群活泼可爱又中二可恨的小年轻,为主角铺就通往搞基圣殿的日常故事~
第2章
徐醒呆坐了一节早自习,思绪万千,纷乱如麻,满脑子都是那个随风摇曳漫卷的蝴蝶结。
期间他还跑了两趟厕所——
他先是面如土色地攥着手机去的,忍着羞耻心的拷问,弯腰下胯给自己拍了张私密照,结果照片拍不出红线的影子,倒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窥见自己屁股眼儿的模样,当下羞耻万状地怒删照片。
折回教室如坐针毡地磨蹭了一会,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跟汤绵借了块小镜子,第二次跑去卫生间时,他透过一方比巴掌还小的镜子看清了本质——紧闭的菊部地区吐出一根轻飘飘的红线——和他猜想的情形毫无二致。
然而,姻缘眼现在处于看得见、摸不着的憋屈状态,他特别后悔刚才只顾着惊愕和发呆,没有当机立断地把红线拔出来。
徐醒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细想,可当前的情况又容不得他不想:无论是红线别出心裁的捆绑方式,还是束扎位置。这根红线代表的含义他心里多少有点底,但这又不妨碍他心存侥幸——那根红线能代表啥?难道就因为那根红线,他今天变gay了吗?
陆彻是gay吗?
肖舜也是gay吗?
还有出现在后门口的那个大兄弟,难不成也是gay吗?
这一连串反问句从他脑子里炸出来之后,徐醒总算能够拨开搅乱思绪的密雾浓云,陆彻他们是不是gay徐醒不知道,但他笃定自己就跟匀速运动的v-t图像一样,直成一线,绝对不弯。
徐醒理清头绪之后,松了一大口气,从获得姻缘眼的特殊异能那一天起,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渴求自己能够母胎Solo,孑然一身躺进木棺材也毫无怨言。
·
虽然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但由于刚好是周五,两天后又放一天假,七班的同学就跟回校团聚一样,贪玩懒散的心思收都收不住。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归座位,同桌和前后桌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落,絮絮不休。
就在这时,大伙儿的眼角余光扫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上讲台,他们潜意识里认为是老师来了,绝大多数同学都识趣儿地默然息声。教室里短暂的鸦默雀静,被一声低沉磁性又难掩笑意的声音,混夹着黑板擦拍打讲台的声响彻底打乱:“咳,占用大家一点课前时间,有件事儿我必须说一下。”
讲台上的男生相貌俊朗,嘴角扬起的笑容挟着一抹轻佻的痞味儿。
后排和男生相熟的同伴拔声应和道:“傅二岱要请全班周日去吃喝玩乐,庆祝大家升上高三,大家可要记得来捧场儿啊!”
站在台上的男生名叫傅岱,也是某五星连锁酒店傅老总的独生儿子,绝对算得上是实至名归的“傅二岱”。
傅岱不理会小伙伴的调侃,他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目光定定地锁住一个目标。
徐醒看得一清二楚:扎根在傅岱胸口上的红线色泽鲜艳。
至于红线的另一端——
傅岱噙着笑意,说:“熊欢,你扎马尾辫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好看。”
“……”
全班愣怔一瞬,紧接着在某个男生吹口哨带头拍桌的吆喝声中,所有人闹哄哄地一致跟着瞎起哄。
前排的同学都回身望向女主角,当中不乏有暗恋熊欢的男生的遗憾目光,也有女生的艳羡和冷眼相向,剩下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女主角在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中,表面上不为所动地演算式子,雪白的耳廓却悄悄地晕染上一层淡粉色。
坐在徐醒前桌的女生就是这场高调示爱的女主,熊欢,班上的语文课代表,人美话少学问高,却和汤绵这个小八卦的关系很要好。准确来说,熊欢只有汤绵这一个要好的朋友。
熊欢的性子冷了些,有人暗地里说她趾高气昂,自视甚高。虽然她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发挥失常,进不了提高班,但人家总归是名牌大学的准新生,所以不屑于和他们打交道也很正常。学霸嘛,都很傲。
尽管徐醒知道,这些个人情绪化严重的话里头,掺杂的恶意诋毁所占据的成分更多,但是不可否认,熊欢不爱与人亲近。徐醒成为她的后桌大半年,两人的座位也不过触手可及的一臂之距,平均每天说话的次数却永远不超过两句。
另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熊欢的确非常优秀。学习成绩稳居班级前三,美貌指数位居全班第一名,她的名字时常出现在男生宿舍夜谈的话题里,但是通常又都伴随一声叹息:班花虽美,无人采撷。
这是因为班花出生在一个教师世家,家里的亲朋好友广布她的小初高,她的妈妈又是本校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素有灭绝师太一称,试问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拱她的幼崽儿?
分分钟通知你家长来学校谈一谈“关于学生早恋该怎么办”的教育方针。
偏偏,今天还就有位不怕事儿的太子爷志在必得了。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徐醒一定自信不疑地认定傅岱没戏,然而,他今天却意外地发现,傅岱和熊欢之间的红线竟然是心心相连。
高三正式开学的第一堂课,以傅岱这一段高调示爱的插曲热了场子,虽然最终以女主角的沉默落下“未完待续”的帷幕,但还是调动同学们的满腔激情。
物理老师本以为第一节课肯定要面对一班昏昏欲睡要死不活的学生,结果反被全班上课的积极性吓到。
物理老师姓许,幽默风趣,在学生当中很是受欢迎。她从去年高二就担任徐醒班的任课老师,今年直升为班主任,彼此之间算是知根知底,学生也费不着浪费时间再去适应新老师的授课方式。
正因彼此过于熟悉,所以物理老师知道七班以往上课的打开方式:第一节课补觉,第二节课发呆,第三节课进食,第四节课开始才是睡饱吃足的最佳状态,第五节课就该考虑今儿中午是去学校饭堂的一楼还是二楼,粉面还是吃饭。
许班主任忍不住感慨:“拿到课表得知自己的课是第一节的时候,我还暗暗叫糟,心想完蛋了,想忽悠其他科任老师跟我调换课时也没能换成,结果哈,没想到大家升上高三之后,觉悟都还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