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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翻山越岭(46)

作者:小合鸽鸟子 时间:2018-12-16 19:57 标签:年下 警察


  邵明音问:“温州姑娘?”

  “嗯,去年有个和工商局的联合行动,那时候认识的,相处起来也很投缘,就决定定下来了。”

  “祝福你啊,”邵明音是知道凌曌可以喜欢姑娘的。凌曌也一直都更喜欢姑娘,除了邵明音,他也从没有过其他男性的伴侣。

  “到时候来吃酒吗?把你……”凌曌一顿,“把你小男朋友也带上。”

  邵明音抿嘴笑:“他听见了肯定也和你争,说自己二十了,不是小男朋友。”

  “但确实比你小啊,”凌曌道。邵明音现在状态好他看着也开心,但他总觉得梁真年纪还是太小了。刚才聊得时候他也听梁真说自己毕业以后还是会往说唱的路上走而不是找份工作,凌曌自己就是体制内的公务员,又比梁真大,再一想到邵明音几年前的经历,他总觉得找梁真过日子,多少有点不稳定。

  “你以前的事,”凌曌试探性地问,“他都知道?”

  邵明音迟疑了,凌曌能看出邵明音没对梁真全盘托出。

  “他挺尊重人的,”邵明音道,“我不讲他也不会缠着问,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的,”凌曌也这么觉得,毕竟谁都不愿意再撕一遍伤疤,而人活着,更重要还是向前。

  “但我们年前会回石家庄,”邵明音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年前最后一场演出在那儿,你要是到时候也在,可以过来看啊。”

  又过了一会儿,结完账的梁真终于姗姗来迟地回来了,三人也一同离开去了停车场,上了各自的车后梁真一路也什么都没说,等回家了,梁真才问他们都聊了什么。

  邵明音也能猜到梁真是故意的,也没什么好瞒的,他说前男友邀请他去吃订婚喜酒呢。

  “那我们得随个大份子啊,”梁真说道,“那他年前放假还回石家庄嘛,要回去的话,我送他我的演出票啊。”

  “你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邵明音埋汰他,“听报告的时候你不好醋厂炸出花来嘛,你醋厂又修好了?”

  “还不是你说了那句啊,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你不是都看过了嘛。”

  “不一样不一样,”梁真撒娇了,从后面抱着邵明音,手臂控住他的腰,下巴也搁在他肩上,“我要听你当着我的面亲口说。”

  “行行行,”邵明音看梁真像只大狗趴自个儿身上那样,再不乐意也勉强答应了,“我说——”

  “我说别人什么样我都不喜欢,”邵明音手也抚上梁真的环在自己的腰上的手臂,视线也落在那儿。他笑了,他说——

  “而梁真什么样我都喜欢。”

  梁真开心,梁真高兴,饱受爱情的滋润的梁真当然要继续好好的报答邵明音。木山街道的派出所没分配到那两只德牧,梁真就自告奋勇实际上是偶尔会帮倒忙的陪邵明音巡逻。有一回他们还真碰到了猫咪从树上窜到电线杆,结果下不来的情况,邵明音就找来木梯子,爬上去把猫带下来后交还给猫主人手里。猫主人是个老奶奶,邵明音把猫交回到她手里后老奶奶止不住的谢,还说她家猫刚生了小猫,邵明音要是喜欢可以带一只回去。梁真那时候正在撤爬梯呢,听到老奶奶的话后马上就站到邵明音旁边的,他是知道邵明音对动物毛有点过敏的,就帮邵明音谢绝,说他们家已经养狗了。

  老奶奶就问了句那狗多大,梁真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说反正一开门扑人身上有这么高。邵明音没当场戳穿,回车上后才拧梁真耳朵,让他别一天到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梁真一把将人抱住,打闹着说可不是一扑上来就那么高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梁真的第二轮巡演也即将开始,这次他在浙江只有杭州一站,然后是广州,长沙,年前的最后一场在石家庄,年后还有成都和北京。

  这个行程一敲定梁真今年是又没法子回兰州了,但石家庄那个场地选的特别好,万青也曾在那里演过,可当梁真兴冲冲告诉邵明音,邵明音完全没梁真的那种激动,是真的不太想回去,要不是盯着他看着他把飞机票买了,梁真也不敢保证那天能百分百见到邵明音。

  这同样让梁真感到郁闷。他觉得邵明音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怕回去,但就算父母的意外离世于他而言太过于沉重,可也不至于怕吧。他想邵明音肯定还有一些事情瞒着他。

  而就算梁真看了邵明音的资料档案,他也会发现那里面的记录跟邵明音透露给他的没什么两样,但当梁真小心翼翼地问他手是什么时候伤的,谁伤得,邵明音不想骗他又不愿意说,就只能又含糊过去。

  而那含糊过去的真相就如同掌心的伤,带来的疼痛如同烙印,疼到邵明音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就算现在有梁真,他也不太愿意去面对。梁真当然不强迫,他能做的也只是陪伴,但如果能找到个契机稍作窥探,梁真也不觉得是坏事。

  但让梁真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来得那么巧。就在他出发去杭州的前一天,梁真在屋里头把行李确认了好几遍邵明音都没回来。梁真知道邵明音今天没有值班,再怎么耽搁也不会这个点都不回来。可他发信息没人回,打电话没人接,梁真顿时就慌了,在家属群里一问,大家也都只是让他别担心。

  但梁真能不担心嘛,一着急就只能掉马甲,打了个电话给赵姐,赵姐当然没想到梁真就是邵明音对象,但种种蛛丝马迹一重合,她也没本末倒置地先质问性取向。

  “你别紧张,出了点事,”赵姐让梁真别担心,但她那语气听着可不像是没事,“小邵去市局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别紧张哈。”

  “他今天去什么市局啊?”梁真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也没出……”赵姐叹了口气,是觉得还是应当跟梁真讲实话,“怎么说呢,小邵他……”

  “邵明音到底怎么了啊?”

  “他…”赵姐叹了口气,“他打人了。”

    55

  梁真拿着手机僵僵的站着,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邵明音怎么可能打人,永远心平气和对人温柔以待的邵明音,怎么可能打人。

  梁真开始往门外走,准确地说是冲,赵姐听出梁真的喘息了,连忙和他说明情况,让他千万别慌。

  “梁真你别去市局,他肯定已经在回来路上了。”赵姐在电话那头道,“今天中午我们接到一个举报电话,说是一家KTV里有人聚众吸毒,小邵就和另一个同事去看看了,人没逮到,但小邵闻着房间里那味道不对劲,就准备搜一下。搜到一半KTV老板就过来了,态度也很蛮横。那个同事回来后和我们说那个老板骂的很难听,最后什么都没搜出来,那老板更有底气了,污蔑小邵说他搜得那么认真,是不是自己也想飞又没钱买……小邵一直都没生气没反驳,是听到最后一句才突然动手的,拦都拦不住……”

  “然后呢?”梁真问,他这时候已经快出小区门了,也还是在跑。

  “然后就一起去市局了。这是下午的事,刚才市局那边的人也和我们说过放人了。你真别担心呀,真的就快回来了……”

  梁真和赵姐道了谢,挂电话后就想打车。但这个小区位置偏僻,梁真从一个门口绕到另一个,也没看到一辆出租车。他随后站在那铁门后边,翻出邵明音的电话号码正准备再打一次,他余光里有了车前灯的光。

  梁真抬头,见是辆警车后正准备跑过去,却发现车牌号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而看清握方向盘的那个人是谁,梁真刚迈开的腿也收回来了。

  他站在铁门后的阴影里,这使得车上的凌曌和邵明音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车停后他们没直接下车,梁真听不见他们聊了什么,但他能看见两点红光。

  他看到邵明音把副驾驶室的车窗摇下了,手肘伫在那儿,再时不时地抬下手腕并将烟灰抖在窗外,梁真看着那小火星随着手指的抖动掉落熄灭,他才知道,原来邵明音也是会抽烟的。

  他们可能什么都没聊,因为梁真没看到他们任何的眼神对视,等那根烟抽到一半后邵明音就下车了,关了车门后也没说再见,挥手都没有的就往小区方向走。梁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藏着了,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邵明音显然是没想梁真会在这儿,那根没抽完的烟被他夹在两指间,扔也不是继续抽也不是。

  南方的湿冷在一月的夜晚是很难熬的,但邵明音明明有制服外套,却只是叠着搭在另一只手手臂上并没有穿,梁真走近后就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给邵明音披上后他又往后面看一眼,注意到凌曌一直在看这边,他就朝凌曌挥了挥手。

  但邵明音依旧没回头,很冷漠地往前走,直到回家后他也是沉默的一言不发,使得梁真有一肚子问题,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梁真同样也挺惊慌失措的,他真的从没见过邵明音这样,手足无措到连安慰都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邵明音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就很勉强地冲梁真笑了一下,说他先去洗个澡。

  梁真坐在床沿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死皮赖脸地进去和邵明音一起洗了,但今天他也没心情,更多的是焦虑,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邵明音进屋后就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震动了。梁真本想朝浴室喊一声,但一看来电显示,他犹豫了。他拿着手机,在震动又响起一声后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喂”了一声,见没有回应,就直接说“你身份证落我车里了”。梁真开口问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后凌曌先是沉默,等过了五六秒,他说了声嗯。随后梁真挂了电话,也没和邵明音说一声,就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离开,等他到了之前来过的门口,凌曌也确实在车里等着他。梁真走过去,走到副驾旁边后他没敲车窗,而是直接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天冷,车里开了空调,和外面比起来暖烘烘的。凌曌手里确实有张身份证,他递给梁真,但等梁真接过,他并没有松手。

  于是梁真松手了。没有用蛮力夺回,他将手放下了,然后静静地看着凌曌。那个眼神一下子就勾起了凌曌说话的欲望,他问梁真,你以前看过邵明音身份证照片吗?

  凌曌把那张身份证有一寸照片和地址的那一面朝上,看了好几秒后才递给梁真,梁真接过。这不是他第一次过手邵明音的证件,却是第一次看的那么仔细。那张一寸照和现在的邵明音没什么两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静很温和。他拍这张照的时候人已经在温州了,穿着警服,肩上是一朵花一道拐。

  “本来早就可以回来了的,只要邵明音给那个老板道个歉。毕竟是他先动的手,他总要有个表态。”

  凌曌顿了顿,看着梁真,喉结也动了动。凌曌道:“但是邵明音不乐意。”

  “然后我单独给他做思想工作,他和我呛,说那个老板说这样的话就活该被打。于情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于理,我还是说你是人民警察,你不能知法犯法使用暴力。你知道他听了这话,怎么和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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