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人住隔壁(2)

　　连云低声接了句：“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然后又低下头吃饭，似乎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还是小舟接了一句话：“哥哥，你以后到我们家吃饭吧，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哥哥会把小舟家吃穷的。”鹿鸣逗他。
　　“哈哈，你又不是猪八戒，吃不穷的。”
　　连云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微微勾起了嘴角。
相亲的人住隔壁  3 鬼迷心窍
       吃完饭，连云去洗碗，鹿鸣不好意思白吃一顿，也跟进了厨房：“连先生，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连云张了张嘴，似乎想让他不用帮忙，又没说出口，过了几秒钟，才说：“你就在这陪我说说话吧。”
　　这个要求……似乎不好拒绝，毕竟刚吃了人家一顿饭，嘴软。
　　说什么呢？
　　鹿鸣不知道该聊什么。
　　两个人做了4年邻居，并不是特别熟悉。他老妈发给他的电邮里应该有介绍，但是鹿鸣根本没看。
　　鹿鸣只知道连先生离婚了，有个儿子，不知道他年龄、工作、籍贯。而连先生可能对鹿鸣了解的更少。
　　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
　　“为什么不想找男朋友？”连云先开口了，水笼头哗啦啦地淌着水，他仔仔细细地冲刷碗碟里的残渣，没抬头看鹿鸣。
　　这么私人的问题，鹿鸣本可以不回答，但考虑到两个人的相亲关系，还是礼貌地回答了。
　　毕竟把人约了出来，连云是抱着相亲的目的去的咖啡馆，可能还满怀期待，而自己纯粹是应付老妈，仗着是邻居，就欺负人家，连句自我介绍都没有，就结束了相亲，这样一想，连云简直就是被耍的一方，是“受害者”了，而这个受害者，还请鹿鸣吃了顿晚饭。
　　“暂时不想找，没事业、没钱、没时间，而且我可能没法和对方像男朋友一样一个屋檐下生活，我的时间没法和对方步调一致。”
　　连云关了水龙头，往洗碗巾上挤了洗洁精，开始一个个仔细地把盘碟擦出泡沫。
　　“我可以！”男人的声音不大，即使没了流水声，也不太能听清。
　　“嗯？”
　　“我可以，我可以和你步调一致。”这次声音大了，但还是低着头，没有去看鹿鸣。
　　鹿鸣不由地就笑了，“连先生，你除了知道我叫鹿鸣，还知道我什么？我的什么你都不了解。”
　　“你上大学的时候，有课的话早上7点半出门，下午6点到家，晚上不出门。毕业后的这一个月，早上8点出门，中午回家，下午不出门，晚饭前会出去买菜，晚饭后不出门。”
　　鹿鸣的笑容挂不住了，“你怎么知道？”
　　“这层是顶层，又只有我们两户，我能听到电梯的声音，和你关门的声音，听久了就总结出来了。”连云又拧开水笼头，冲洗碗碟上的洗洁精，泡沫冲掉，碗碟又变得闪亮洁净了。
　　“我还知道你的小名叫呦呦，你写书。”连云又说。
　　“你大学时谈过男朋友，但是都很快分手了。”连云继续扔出重磅炸弹。
　　“你妈妈希望你找个踏实的人好好过日子。”
　　这是认识以来，连云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连先生，你的职业是……警察？私家侦探？或者是我妈在网上告诉你的？”鹿鸣不得不怀疑了。
　　连云终于洗完了，没有理由不直面对方了，他擦干净手，转过身和鹿鸣面对面站着。
　　“有一次一起等电梯，我听到你打电话，和人谈写作进度。上个月，你送你妈妈出门，我在客厅里听见你们等电梯时说的话，你妈妈让你认真谈个男朋友，能过一辈子的那种，不要像以前那几个，谈了几个月就分了，还说在xxx相亲网注册了账号，要帮你相亲。”
　　xxx相亲网，是首家同性相亲网站。
　　鹿鸣郁闷地想，这防盗门隔音也太差了吧。
　　说完这些，连云的脸有点红了，幸亏他皮肤不白，脸红了也看得不是太明显。
　　“我喜欢你……很久了！”红着脸的连云，1米8多的身高，垂着手，小声咕哝着这句告白的话，眼睛瞅着旁边的橱柜把手，不敢看鹿鸣的脸，像个对心爱的女生告白的纯情少年。
　　鹿鸣不是纯情少年。他追过别人，也被别人追过，他表白过别人，也被别人表白过。
　　他大学里谈过3个男朋友，3个男朋友都把他甩了，用的还是同一个理由。
　　但是，他是第一次被看起来成熟稳重还有小孩的、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害羞的人表白。
　　“连先生，你真可爱！”鹿鸣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冒出这么一句。
　　连云的脸更红了，这下连鹿鸣都看出来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暂时不想找男朋友。”鹿鸣赶快又追加了一句。
　　“我喜欢你……真的很久了，我……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连云脸上的红色褪了下去，黯淡无力的神情慢慢浮上来，让高大的男人似乎矮了一些。
　　“我不会打扰你的，真的，你要写东西的时候，我就回我自己这，你……你还像一个人生活一样。”连云还在努力，可怜又卑微地一退再退，但还是想争取在关系上更进一步，不只是邻居。
　　“我真的喜欢你，又不敢打扰你，上个月听到你妈妈说的话，才知道你也是同，我，我就也注册了那个相亲网，我想做你男朋友，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连云不知道该怎么表白真心了，说来说去就是“喜欢你”“不打扰你”。
　　“哥哥，你给爸爸一个机会吧，爸爸真的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小舟突然冒了出来，扒在厨房门边，“哥哥你听小孩子的话没错的。”
　　喊完这句，他就跑走了。
　　鹿鸣回头看看不知藏哪去的小孩，又再看看眼前手足无措但又锲而不舍的男人，突然兴起了逗逗这个男人的想法。
　　“连先生，你看我暑期的安排：上午健身下午看书，这时候你应该在上班，我晚上闭关写作的时候你又见不到我，就算你做我男朋友，我也没办法陪你，你慢慢就会觉得无聊没意思……”鹿鸣还没说完，就被连云打断了。
　　“我陪着你就行了！”连云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开口了，“不让我陪也没关系的，我……能经常看到你就行了！”连云终于敢直视鹿鸣的眼睛了。
　　“不久，我们就会因为分手闹一场，翻了脸，说不定连邻居都做不成了，那时候你说是你搬走呢还是我搬走呢？”鹿鸣还是把被打断的话补充全了。
　　“我不会和你分手的，除非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不想要我了！”连云这次不仅直视着鹿鸣的眼睛，而且眼中简直要冒出火花来，灼灼逼人，“就算分手了，你也不用搬走，我……会把你重新追回来的。”
　　鹿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连云，他看到连云的眼睛里深邃而执著的光，好像有吸力一样，要把人吸进去。
　　“那……就试试吧。”鹿鸣也是鬼迷心窍了，竟把自己一年前立的“没有时间没有事业，谈什么恋爱，误人误己”的flag给忘了。
　　要知道，鹿鸣四年大学，3场恋爱，每场没有超过3个月的，被甩3次的鹿鸣，信誓旦旦地立下了上文中的flag，之后，再甜言蜜语的追求、再好看的男孩子，他都坚决拒绝了。
　　谁知道今晚竟然打脸了。
　　连先生这个男人我明明只知道个姓氏啊！而且我明明喜欢的是美少年款啊！鬼迷心窍，绝对是鬼迷心窍，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吗？
　　来不及了！
　　因为连云已经激动地伸出了手，一把抱住了他，双手搂着他的腰，把他紧紧拥在了怀里。
　　“谢谢，谢谢你。”
　　鹿鸣有点想笑，又不是帮了他什么大忙，竟然说谢谢！
　　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傻啊！
相亲的人住隔壁 4 吻(发展好快)　　
      两个人从厨房出来，坐到了沙发上，小舟可能藏到卧室去了，客厅没有人。
　　连云刚才拥抱了鹿鸣，这会还脸色发红，激动的像个小男生一样。
　　两个人坐得很近，连云的手挨着鹿鸣的大腿，放在沙发上。
　　鹿鸣对他太不了解了，有好多要问的。
　　“连先生，我想我们需要正式认识一下，你对我有什么想问的吗？”鹿鸣开门见山。
　　连云摇摇头，只温柔地看着鹿鸣。
　　“可是我对你有很多想问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另外，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
　　连云又摇摇头，摇完又立刻点头。鹿鸣被他弄得要笑了。
　　“连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介意，不介意！尽管问吧。”连云说，唇边不自觉地就带出一抹笑容。
　    “可是，你不想问问我的情况吗？不好奇吗？”鹿鸣问。
　　连云的笑容更明显了：“我是你男朋友了，我要留着以后慢慢问。”
　　鹿鸣被他毫不掩饰的喜悦感染了，觉得鬼迷心窍也不算坏了。
　　“连先生，让我想想要问你些什么。嗯……就从最简单的问起吧。你叫什么？还有年龄、家乡、职业，所有相亲时要介绍的都告诉我吧。对了，还有你的家庭情况，父母前妻，这个对我们的关系很重要。”
　　鹿鸣说话的时候，连云的手悄悄靠了过去，偷偷抓住了鹿鸣的一根小手指，看鹿鸣似乎没有发现，又一根根抓过去，最后，把鹿鸣的手完全攥在了手心里。
　　鹿鸣心里暗暗发笑，面上却不露声色。
　　“连云，29，C市人，父母在C市办幼儿园，前妻是护士，离婚4年了，我原来在C市开咖啡店，离婚后来A市还是开咖啡店。小舟7岁，9月份就要上二年级了。他很乖很懂事。我父母我前妻都是老实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万一有人让你伤心了，我一定好好地护着你。”连云平日少言寡语，可是心思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鹿鸣关心的重点。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连云又问鹿鸣。
　　“暂时没了，既然我是你男朋友，留着以后慢慢问吧！”鹿鸣把连云之前说的话拿过来又说了一遍。
　　连云抓着鹿鸣的那只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眼睛里也晶晶亮亮的，满含着欣喜。
　　“连先生，我要回去了，今天有3000字的稿子还没完成。”鹿鸣抽了下手，想站起身告辞了。
　　连云的手紧紧抓牢鹿鸣，没有松开的意思。但是他人却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就这样牵着手，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走到了门口。
　　鹿鸣换了鞋，看看自己仍旧被抓着的手，“连先生，我要走了。”
　　“连云，叫我连云！”
　　“好，连云，再见。”
　　连云还是抓住那只手，没有放人的意思。
　　“连云，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鹿鸣无奈地笑了，善解人意地帮连云问出这句话。
　　连云用另一只手从玄关柜的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鹿鸣被抓住的这只手里。
　　“明天见。早上7点半来吃早饭吧。要是你想多睡会，我就给你留好饭，你热一下就好。”连云得到了想听的那句话，终于松开了鹿鸣的手。
　　防盗门打开了，鹿鸣出了1701室的大门，只需3米半，他就能回到对面的1702室。
　　连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着他打开了门，看着他进了屋，看着他转过身说：“连云，明天见。”
　　门缓缓地要关上了，鹿鸣的脸被防盗门挡住了，在还剩最后一丝缝隙的时候，连云突然拉住了大门，门又缓缓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