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神探(267)
可是,谁才是适合离开这里的人呢?
沈衍第一时间,就望向了展锋。
然而却没想到,他比自己更快一步:“车钥匙给你,你去吧。”
沈衍愣了愣,摇头道:“这不是谦让的时候,你的车技比我好,对派出所的系统也比我更清楚,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你才是最合适的。”
很显然,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一起离开这里,否则也没必要去救援了,很有可能等人过来的时候,这儿的人就已经全都死光了。
但留下来的人,危险会加倍,这也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沈衍才明白,为什么展锋第一反应是要他去寻求救援,离开这里的时间越久,安全的系数就越大。
但是……沈衍低头微微一笑,他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种事情。
“别再争了,时间有限,你快去快回就行了,我留在这里不会出事。”在展锋的话还没出口之前,沈衍就已经先他一步打消了他的顾虑,“我会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别再啰嗦了,要是不想再过一个惊魂夜,就快点去。”
展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摸摸鼻子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最爱啰嗦。”
两人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再说过多无用的话,而对于展锋开车去找警察救援这件事,众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团结一致。沈衍在看到沉默的一众人等时,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是他离开这儿,而把展锋留下来,那或许这些人中就会有态度不同的人出现了。
展锋走后,众人来到院子里,茜茜提出去给大家准备些早饭,虽然停了电,院子里还有剩下的柴火可以用,熬一点粥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一宿没合眼的众人其实都已经精疲力竭,其实都是没什么心思吃饭的,但再撑下去,身体就容易透支了,在有限的条件下给身体一定的补足,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事。
沈衍也赞同茜茜的做法:“厨房在哪?需要帮忙吗?”
茜茜脸上的妆容已经洗去,留下一张清秀而素净的脸,看起来倒是比妆容浓艳的时候小了好几岁,她抿了抿耳边的头发,温柔的说:“没关系,我来弄就好了,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待在厨房外面的空地上。”
沈衍摇头:“不用,现在天已经亮了,‘他’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太容易,大家各自保证好自身安全,等到警察过来,就一切都好了。”
之后,宇峰跟着茜茜一起走进厨房,而林媛媛不知道是被吓怕了还是怎么,也坚持要和茜茜他们一起待在厨房里。外面忠义盯着三儿,陈辉则拿了一把大扫帚,在院子里做着打扫。
要是不知道的人,真的猜想不出这里昨晚才发生了两起命案。
沈衍走上前去,拿起洒水的喷壶在陈辉扫过的地面上随意喷着,陈辉见状连忙接了过来,很不好意思的说:“沈哥,你别忙活,我是干活儿干习惯了,看到院子里有灰就不适应,你……你是客人,怎么能干这种事。”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闲着没事做,再说经过昨晚的事,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还提什么客人。”
陈辉说:“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喊耿飞他们过来,他也不会……”
沈衍:“人怎么可能预知未来呢,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和耿飞是同学,有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
陈辉停下扫帚:“什么事啊?你说,只要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沈衍:“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看,耿飞这个人,平时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陈辉思忖了片刻,迟疑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和林媛媛经常出去旅游,家里应该还是挺有钱的吧?怎么了沈哥,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沈衍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不像缺钱的模样,可是又很爱占小便宜,且他临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偷来的小金佛。这不是很奇怪吗?就算金佛在库房里,宇峰是放在了盒子里面的,加上天色又那么暗,耿飞怎么就能知道,盒子里装着金佛呢?”
陈辉抓了抓脑袋,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可是,宝哥也是死在库房门口,他当时应该也是想去偷东西吧?人是不是总会贪得无厌,像宝哥那种已经很有钱的人,依旧想要多拿一点?”
“宝哥不同,他当时已经知道客栈收不回欠款,所以心里想着拿点什么值钱东西来抵债,这是很正常的做法。死在库房门口,只能说明是有人算准了他的这份心思,特意给他铺了局。”沈衍说:“但耿飞是不同的,他更像是早有预谋的瞄准了那尊金佛,包括主动要求和宇峰去修电路,前后联系在一起时,都让人觉得,这是他给自己铺好的局。”
番外二致命毒物(19)
陈辉听的一时语塞,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消化掉这些信息量,而此刻茜茜和宇峰端着热粥及碗筷从厨房出来,招呼他们去吃饭。沈衍抬眸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说:“别琢磨了,先去吃饭吧。”
沈衍还是第一次在清早不到五点的时候就开始吃早饭,其实胃里并没有什么饿感,还好茜茜也把粥熬的很清淡,喝下去的时候感受不到什么负担,只有温温热热的滑过食道的感觉。
“他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林媛媛吃的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一心对展锋的归来翘首以盼,“从这儿到最近的警局有多远啊?陈辉,你知不知道?”
陈辉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平时也没留意过警察局的位置啊。”
林媛媛越发不安:“他该不会是把我们丢在这里,自己跑了吧!”
“乱说什么呢小妹妹,那位展先生一看就是个很正直的人,尤其他又是警察,这么大的案子放在这儿,他怎么可能自己走。”茜茜从昨晚到现在,对林媛媛的同情心也渐渐有些撑不住了,皱眉轻叱她这样不应有的念头,“再说了,沈先生还在这儿,你没看到他们两个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为了大家的安全忙前忙后吗?你现在动这样的主意,简直是在侮辱他们。”
本来林媛媛只是随口而出的一个念头,没想到引来茜茜这样一番评论,她气的将碗一推,忽的站起身说:“我不吃了,和你们这些人根本没话讲!看我男朋友遇害就这样欺负我,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
说完扭脸就走,也不管被她洒了一地的粥水的残局,在场众人的神情都有些错愕,大约是都觉得,这位林媛媛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小姐脾气,也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三儿被要求坐在离桌子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一边喝粥一边哼哼唧唧的说:“怎么样,这小丫头的破脾气是不是够召人恨的?要我说,那天你们就不该拦着我,直接给她办了,我看她还有没有脾气——”
“你给我闭嘴!”宇峰喝道:“没有你这个败类插嘴的份。”
三儿撇撇嘴,这一次倒是老实的没有还嘴,而陈辉蹲下去收拾被林媛媛弄乱的摊子,在捡碎片的时候,沈衍听到他低低的叫了一声。
一看过去,就发现陈辉手上被瓷片豁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往外冒,已经流到了手背上。
“呀,怎么被划得这么严重,得赶紧上药才行!”茜茜惊呼着,扭头问宇峰:“医药箱放在哪儿了?”
“应该在楼上,我去拿。”
陈辉似乎有些不习惯被人如此关注,不好意思似的低头说:“没……没什么事,就是皮外伤,冲一下就好了。”
茜茜说:“那怎么行,不好好包扎可能会留疤的,再严重,感染都有可能,你年纪轻轻的,不管是留疤还是感染,以后都不想找老婆了?”
她一副大姐姐的说辞,倒让陈辉更不好意思了,低头直笑。直到宇峰取回了医药箱,茜茜连忙帮他包好伤口,又跟他说:“你就别乱动了,剩下的东西我来收拾就好。”
之后,陈辉就被不由分说的按在了椅子上,也不许他再帮忙收拾。清闲是清闲了,可陈辉却似乎很不习惯,东张西望了半天后,看着沈衍吞吞吐吐的说:“沈哥,我……那个,我想去找林媛媛。”
找林媛媛?
沈衍微微挑眉:“为什么要去找她?现在所有人都在这儿,而且还是白天,她想跑开一个人静一静也没关系,应该很安全。”
陈辉低下头去,声音歉疚:“因为我,她和耿飞才会来这儿的,我心里头始终觉得,要不是因为我,耿飞就不会出事。要不是因为我,媛媛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所以……所以……”
“所以你担心她,想去找她?”沈衍冷静的向他分析目前的情势,“其实你也应该很清楚,就算你再怎么对她示好,她也不会领情的。”
“我知道,但她不领情是她的事,如果我连唯一能做的事情都不去做,那将来我肯定会更后悔。”陈辉站了起来,小声对沈衍说:“一会儿要是宇峰哥问起来,你帮我和他解释一下,让他不用担心。”
沈衍想了想,喊住他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林媛媛现在的情绪应该不太稳定,你一个人去,我怕你们会起冲突。”
陈辉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想了想后点点头说:“那就谢谢沈哥了,我看她刚才是往后山方向跑,说不定也是朝着温泉的路去的,我们就顺着那边找找看吧。”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从客栈后门往北走去,白天走这条路和昨晚走的感觉大为不同,两边树丛茂密,道路旁边长着许多不知名的细小野花,点缀在绿草当中,成一块天然的大花园。
路上虽然有石子和沟壑,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当路过那天晚上耿飞遇难的石块时,沈衍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这客栈真的很美,连后山的路都修理的这么平坦,要是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继续经营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陈辉想起这一夜过后客栈的未来,也是一脸默然:“是啊,峰哥是个很好的大哥,这一年总是很照顾我……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和茜茜姐终于可以重修旧好了,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们走到一起了。”
沈衍听后随口道:“看来,你对宝哥的死并不遗憾。”
“这样子,显得我有些冷血是不是……”陈辉忐忑不安的瞥了沈衍一眼,叹气说道:“其实我和宝哥没什么交集,看到他出事,我一点也不开心,或者说换作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不觉得开心。但是……就当是我的私心作祟吧,我认识峰哥一年,知道他心里面只放着茜茜姐,所以……现在他能跟爱人厮守,对他来说,总算是心愿达成的一桩好事。”
“你很关心宇峰。”沈衍在听完后,冷不丁这样随口说道:“对于他情感上的事,你都不像弟弟,简直像他哥哥。”
陈辉愣了愣,微微一笑:“兄弟兄弟,本来就是互相关怀,无所谓谁做兄长谁就要多付出一些……沈哥,再往前走一点吧,我还没看到媛媛,总是放心不下。”
沈衍看了看前方越发蜿蜒曲折的小路,心里打了三四分的主意,点头应下:“好。”
经过耿飞的遇难地后,陈辉变得比刚才更加寡言,只有偶尔在走过藤蔓繁多的草丛时,才会回头提醒沈衍一句小心,除此以外,连半句热络的话都没有。
沈衍说:“要是她真的自己跑到这儿来,迷路的可能性太大了,要不要四处看看?”
陈辉摇头:“在这里还是不要分散行动的比较好,树丛太茂密了,她容易迷路,其实你也一样,咱们还是一起找吧。”
沈衍闻言静默不语,跟着陈辉往树丛中越走越深,踩过的树杈吱呀作响,头顶上有不知名的鸟雀叫嚷不休。日头透过叶子的缝隙照下来,将整片林子打的忽明忽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