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七岁(4)

　　“揍他一顿怎么样？”
　　两人视线对上，露出獠牙。
　　林珩饭吃到一半，顾景言在对面坐下，林珩看了看他手上的创可贴，还是昨天那个。血流的创可贴都黑了，顾家是破产了么？连一块新的创可贴都买不起？
　　顾景言这么矜贵精致的一个人，竟然能忍受这么脏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手上。
　　“你没去医院？”
　　“什么？”
　　“你的手。”林珩的目光扫过他的手，淡淡道，“没上药？”
　　“没事。”
　　“你认为的没事？你是医生？创可贴贴两天会滋生多少细菌？”林珩的表情依旧是冷淡，“你有常识么？”
　　顾景言沉默不语。
　　林珩放下筷子，凌厉的黑眸注视着顾景言，片刻后道，“我昨天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一个人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了，收藏纹丝不动——这么失败的么？默默望天。
林珩：今天也是心动的一天。

　　☆、第五章

　　顾景言被呛到，连忙喝了一口汤，点头。
　　顾景言在C市是单独住，以前林珩去过他家。
　　“住哪里？”
　　“天晟。”
　　林珩若有所思，“你家有电脑么？”
　　“有。”
　　林珩拿起餐具起身，居高临下审视顾景言，“吃完饭去医务室处理你的手。”
　　顾景言抿紧嘴唇，才点头。
　　林珩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觉得说什么都多余，停顿片刻，转身就走。还是做朋友吧，顾家小三爷，这个人脉做朋友非常划算。
　　林珩在洗手间抽了一支烟，才回到教室。顾景言的座位空着，林珩回去从书包里翻出高一数学，刘宇那个人情商虽然不高，但说话一针见血。未来的时代，没有知识没有学历寸步难行，林珩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林哥？”
　　林珩抬头看到白琪琪手里拿着个冰淇淋，继续背公式，“有事？”
　　“给你。”
　　林珩又看她，嗓音冷淡。“我不吃甜的。”
　　白琪琪有些失望，却也没退缩，“周末有时间么？”
　　“没有。”
　　白琪琪：“……”
　　“那你周末干什么？”白琪琪仍是不死心，追问，“有约其他女生？”
　　林珩听出味来，抬眸，“和你有关系么？”
　　白琪琪：“……”
　　“别来烦我。”林珩毫不客气，“我有喜欢的人。”
　　白琪琪脸色煞白，羞愤不已，匆匆转头看到前排站着顾景言。顾景言浑身冰冷阴沉，视线对上，白琪琪立刻移开。
　　随即顾景言敛起了情绪，似乎刚刚的阴鸷是白琪琪的错觉，他越过白琪琪，坐到林珩身边。林珩的数学一塌糊涂，转头看到顾景言，把试卷扔过去，“写个解题步骤。”
　　顾景言看那道略白痴的题，默了半晌，开口，“要我跟你讲题么？”
　　“你是觉得我不会？”林珩脖子一梗，死都不承认自己蠢，“我就是懒得写步骤。”
　　顾景言：“……”
　　林珩嗤之以鼻，“这么简单的题谁不会做？”
　　顾景言：“……”
　　求你不要再解释了好么？数学零分的神仙！
　　林珩看顾景言手上裸露出来的伤口狰狞，被创可贴捂了一天，伤口泛白。心里直抽抽，顾景言是不知道疼么？“不裹纱布了？”
　　顾景言接触到林珩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嗯。”
　　林珩看着就疼，蹙眉，“影响拿笔么？过几天又要考试。”
　　“没事。”
　　什么都没事，林珩就没见过顾景言有事的时候。
　　很快顾景言就把试卷递过来，声音很低，“这周末你有时间么？”
　　林珩接过试卷，抬头，“什么？”
　　顾景言迅速移开眼，整理着自己的桌面，语速加快，“没有就算了。”
　　“不是。”林珩有些烦躁，“你前一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顾景言修长的手指倏然攥紧，漆黑的眼注视林珩，“你周末有时间么？”
　　“有。”嘴比心快。
　　顾景言顿了下，“啊？”
　　“啊什么？”林珩也觉得自己有些傻逼了，他跟顾景言很熟么？周末有个屁的时间，他有很多事。“没想好就别他妈开口。”
　　林珩捡起了笔看试卷。
　　漫长的沉默，林珩第一次觉得时间难熬，试卷上的字犹如一个个怪兽，啃噬着他的心。同学陆续进教室，声音杂乱起来。
　　又一道解不开的题，林珩扔下笔摸出烟盒装进口袋，打算出去抽烟。
　　“你溜冰么？”
　　什么？
　　林珩乜斜顾景言，又把烟盒扔了回去。
　　顾景言白皙的脸浮上了一层粉，“或者打球？”
　　林珩：“……”
　　顾景言磕磕绊绊：“我们……是朋友吧？”
　　呵，朋友。
　　“打什么球？”林珩漫不经心，捡起笔继续写试卷。
　　“你选。”
　　“你家有电脑么？”这道题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跟刚刚那道题解题思路一致。
　　“有。”
　　“去你家。”林珩说。“用你的电脑做点事。”
　　没得到顾景言的回应，林珩看了过去，“可以么？”
　　顾景言立刻点头，“好。”
　　这个年代网吧虽然少，但想找还是能找到，林珩找顾景言还有其他的事。
　　林珩连续几天谁也不搭理，跟变了个人似的，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复习功课。班上的嘲笑声渐渐落了下去，林珩玩真的。
　　周五晚饭时间，林珩正在吃饭，董海鬼鬼祟祟摸到林珩身边，“晚上逃课么？”
　　“干什么？”
　　“威哥他们在三号公路开盘。”董海说。“还有漂亮的妞。”
　　林珩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放下筷子，“滚。”
　　董海：“……”
　　董海觉得很憋屈，最近老大不打架不旷课，俨然成了好学生。他挠挠头，半晌才开口，“你最近怎么了？”
　　“突然醒悟，我们的高中生活还剩下一年两个月。”
　　“那又如何？”
　　“过了这一年零两个月，该从事什么行业？”林珩拿了一瓶汽水，打开喝了一口。冰爽穿过天灵盖，让他清醒，“该怎么选择人生？”
　　董海看着林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问题太复杂，他没有想过。毕业了，跟随大流，打工赚钱，总不至于饿死吧？
　　“能玩一辈子？等你毕业后，你就是一个成年人。你得负起成年人的责任，工作赚钱养家糊口。高中毕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你又有什么生存技能？”
　　汽水见了底，林珩放下瓶子，拿出钱付账。
　　“你花的每一分都要自己赚，就开始怀念学生时期的美好了。你想旷课就去吧，对得起你自己就行。”
　　董海看着林珩走出小餐馆，走进学校大门。
　　夕阳的余辉铺撒大地，世界被渡上了一层金色。
　　半晌董海摸摸头，起身走回学校。
　　不旷课了。
　　晚自习结束，林珩故意拖到最后，顾景言也一直没走。林珩把书塞进书包，看了顾景言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晚上会有人堵顾景言。
　　堵人的是二中的校霸，两个人的恩怨也很简单。那人骚扰顾景言，顾景言就把人打进医院。顾家有钱，可架不住对方有势。顾景言也是因为这件事没学校可读，才选择了垃圾英才。
　　当时林珩和顾景言并不熟，两个人真正熟起来就是因为这次打架。林珩见不得欺凌弱小，出校门就看到弱鸡转校生被揍，拎着棍子就上去了。
　　打完他和顾景言成了朋友。
　　教室渐渐空荡，林珩拎起书包扔到肩膀上，率先走出了教室。顾景言跟在他不远处，他们是前后脚到车棚，拿到自行车出校门。
　　远处摩托车轰鸣，林珩捏紧刹车，自行车停下来他的长腿支在地上，眯眼看不远处的车灯。
　　顾景言出校门就看到这架势，目光沉下去，攥紧了车把。
　　为首的摩托车停下来，一个高大男生下车，拎着棍子指了指顾景言，嚣张道，“过来。”
　　林珩啧了一声，放下自行车，摘掉书包和校服外套扔给顾景言，“站着别动。”
　　“你是谁？别他妈多管闲事，我只找顾景言！”这个人叫沈军，二中校霸。
　　“我是你爹。”林珩在很久之后得知沈军是如何欺负顾景言这件事，当时沈军已经被他爹送到国外了，没机会揍他。
　　“操！给脸不要脸，干他丫的！”
　　林珩捡起一根木棍，回头命令顾景言，“站远点。”
　　他跟顾景言在一起——呸，没有在一起，就是相处比较和谐那段时间。他跟人打架，只允许顾景言在旁边抱书包，不准参与打架，少爷的手不是拿来打架的。
　　林珩避开迎面的一棍，一脚踹在对方的肋骨，把人踢出半米远。只听耳边风声，又一根棍子落下来，他们拿的木棍，林珩不怕捱一棍。但这个人，会被林珩揍死，林珩没把后面的人当回事，只揍面前的人。
　　突然身后一声闷哼，林珩的手腕被抓住，熟悉的气息。林珩猛地回头，拽过顾景言搂到身前，抓住棍子朝人后颈打去。林珩下手极其的黑，那人没回过神就被林珩被揍翻了。林珩迅速解决掉另外几个人，阴沉着脸，拎着棍子往那个背后偷袭的人身上揍。林珩上辈子被人取了个野狗的外号，是，他就是疯狂的野狗。没爹没娘，赤条条一光棍。
　　手臂被抓住，林珩回头对上顾景言黑白分明的眼，目光沉下去，“滚。”
　　顾景言不顾林珩凶狠的目光，手往下移，他一直看着林珩。
　　林珩皱眉，不管活多久，能从他手里夺东西的也就顾景言一个人了。
　　林珩松手。
　　顾景言拿走了棍子，转身大步走向沈军。沈军怂的一逼，打架的时候就没敢上，此刻接触到顾景言的目光掉头就要跑。顾景言一棍子打在他的腿弯，沈军猝不及防跪在地上，还虚张声势的吼，“你他妈是不是想死？你敢动我？”
　　顾景言又一棍子打在沈军的脊背上，沈军哀嚎着抱住头，“顾景言，你有本事！我找人弄死你。”
　　顾景言一脚踹翻沈军，清冷嗓音一字一句，“你弄不死我，死的就是你。”
　　“顾景言。”
　　顾景言的身子僵住，随即回过神，大脑一片空白。
　　林珩冷刻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他捡起地上的书包和衣服，抬起下巴，“我的衣服在狗屎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金主投喂，么么啾~

　　☆、第六章

　　“帮我拿衣服就是这么拿的？”
　　“我赔你一件新的。”
　　“有钱就可以随便扔我的衣服？”
　　顾景言：“……”
　　林珩拎起衣服撂给顾景言，“你带回去洗，明天早上我去你家取。”
　　顾景言抱着衣服：“……”
　　林珩看了眼扑在地上的沈军，目光漠然跨上自行车，乜斜顾景言，“还不走？”
　　林珩的头发极短，路灯下，发顶泛着红。他的面部线条冷硬，脱掉校服，里面是黑色T恤，勾勒出精悍肌肉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