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驯养手札(5)
“最喜欢的机器人啊……真看不出来呀,”程朗用一种稀奇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说,同一时间手指轻轻挠了挠机器人的手心安抚着说,“可是因为一直没人来认领,我已经办好申请手续,获得他的主人权限了呀。”
看到眼前的青年因为他小声嘀咕的前半句一下子涨红了脸,程朗又加了一句,“我原以为这个机器人是被遗弃的……没想到给您造成了损失,可是我为了他在改、装、上的一些小问题,已经花进去不少钱和精力了,不如我支付您一笔钱,把机器人留给我吧?”
“不行……”眼前的人类脸红的程度再次加深,心虚地看了程朗一眼然后飞快的错开头去,干脆指着54725对身边的两个机器人下达命令道:“抓住他!”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丢到程朗怀里,一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抢人逃走的架势。
程朗特意带着尾巴跑到没人的巷子里又加上摄像机,原就是想挑拨身后的人来点主动攻击然后让他正当防卫一下。可他本以为交锋刚刚开始,正准备了更多更明显刻薄的话慢慢端上来制造暴力磨蹭,拼着让自己的机器人也不舒服也要找到机会。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脸皮这么薄这么禁不住吓。
也许他在父母朋友同学同事眼里都是腼腆又不善交际的好人,他以为他对机器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就是高度仿真的三维H游戏,或者他只是不够爱惜一个高级一点的充气娃娃?
程朗当然不会去管那几张钞票,直接上前一步伸手去抓要逃跑的年轻男人。这人身边两个机器人本来是一起扑向小A的,这时启动护卫型机器人基础程序,分出一个来挡程朗。可惜他的胳膊还没伸到程朗眼前,就在程朗身边的小A一脚踢出老远。另一个可能是因为前主人将小A的危险级别设置成了最低档,在小A踢出一脚的时候竟来得及改变动作,仍是轻描淡写地伸出手去抓机器人后领,然后没有悬念的被军用机一拳打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极为迅速,程朗把想要逃跑的年轻人一把抓住,这家伙发现自己跑不掉倒也没窝囊的只会抱头挨打,再怎么瘦弱毕竟是成年男性,一时间竟也回头给了程朗一拳。这时两个护卫型机器人已经爬起来又冲向小A。
一直斯文有礼的温柔年青程朗同学,舔了舔被打出血的嘴角,制止想要迅速打倒护卫机过来帮忙的机器人:“一边打去!这用不着你!”然后照原样回了一拳,诚恳而沉痛对他的对手说:“好好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暴力是不对的你明白吗?暴力只会让人觉得疼,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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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过,程朗同学从小就有一副惹人喜欢的好相貌。好相貌也分很多种,程朗的好看属于男性里侵略性较小的好看。换句话说,他小时候长得乖顺漂亮,长大了就是温柔俊朗,总是让人看着就觉得——这是个好同志。
不过可惜,如果说程朗长大了还算守法公民,那他小时候可不算什么好学生,说自己读书时从来都是及格万岁绝不算骗人,那是轻的。他还逃学、他还客串过街区小混混们的狗头军师,他还亲自拎着板砖去拍过人。但程朗从不惹大事,极少数打架被抓的时候也不辩解不顶撞,总是真诚道歉后就低着头憋气,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外加眼泪汪汪。老师觉得这男孩干净漂亮懂礼貌知错能改,撑死算个从犯,对他的惩罚也总是比其他人轻些——哪里知道大半情况下这个最无辜的小孩肚子里坏水最多。
也就是说,和程朗打架,对一个成天闷在屋里欺负机器人玩的宅男来说完全就是一场大大的杯具。等战局将近结束两个人三个机器人被警察请到局里录口供的时候,程朗衣服又脏又破,微微蜷着身子用手肘撑着身子轻轻擦身上唯一的伤处——嘴角边那点血,垂着眼睑慢吞吞一条一条回答警察的提问时,一切又回到从前,录口供的女警甚至帮他倒了杯水拿了包面巾纸。
至于那位前主人……程朗自然知道什么叫打人不打脸,要验伤的话他除了一身青紫也验不出什么。程朗没下黑手,这人骨头筋什么的都好好连着,所以他现在看起来比程朗的情况好得多,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带着两个机器人大晚上跑到人家家门口的小路上去——你说谈一谈?那为什么在大道上不打招呼,为什么不在门口等?嗯?机器人的产权纠纷,那不归我们警察局管啊。
程朗带着机器人准备回家时,好心的警察还特地问了问程朗要不要去医院验验伤,费用可以要求将他打伤的人报销。程朗感激的笑了笑,不小心扯动嘴角伤口笑容又是一僵,“不了,我明天早上要出差,星际。”
路过仍没被获准回家的那个青年身边时,程朗俯下身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态,虽然只得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也没在意,仍态度诚恳的说:“欢迎你下次换法律程序来,我不怕打官司,也输得起。你觉得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程朗收回手,“我就是说我没做过怕人知道的事。”
“主人,自然人李冠平129天前对本机下达指令,原句如下,‘不要不逃跑试一试~啊?根据本机原厂配套应用软件,语言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184版分析得出结论为前主人使用诱导性语言下达驱除本机指令,按《机器人管理条例》系为主动放弃部分所有人权力,时限超过三个月后放弃所有’,”机器人平板得全然不似仿真机器人的声音突然在一边突兀响起,“之后的收养归属前所有人无权过问。”
倒霉的人类愣愣看了机器人一会,忽然冷笑:“你自主性真高,竟然能用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曲解主人的意思!”
“《机器人管理条例》154条,由所有人下达命令时言语不当造成的损失由所有人自身负责。”机器人眼里闪着无机质的光,面无表情的回答着人类的指控。
程朗侧过头看着,他没想到机器人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麻烦,又吃惊又觉得好笑,看到前主人恨得咬牙切齿又说不出话的模样实在心情愉快。他这副模样更惹恼了倒霉的人类,忽然冲他阴阴地说:“有什么好笑?你难道不为自己担心哪天自己随便说说‘我真想死’,就有机器人成全你去真的死一趟?!”
程朗目瞪口呆,上上下下将名叫李冠平的人类看了个遍,然后拍了拍机器人的肩说:“我真同情你,你的前主人连什么叫机器人三大定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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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程朗一直在笑,不是平时那种风度翩翩好看得很的笑,而是因为嘴角有伤而呲牙咧嘴全无形象的笑。他把胳膊架在机器人的肩膀上,非常哥俩好的靠着机器人,一边嘿嘿嘿,一边哎呦呦。
机器人迈着间距相同的步子走得稳稳的,感觉人类趴在他肩上温暖的颤动。他想不明白分明是忤逆人类权威的行为,怎么会让人类如此高兴。当时他为什么要在没有主人示意的情况下出声呢?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再让主人招惹麻烦罢了——哪怕会怀疑他的自主性超过安全限度。
不过想不明白一点也不要紧,反正这个叫程朗的人类高兴就行了。机器人低下头,脸颊擦过人类柔软的头发,也翘起嘴角慢慢眯起眼睛来。
他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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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朗父母家出来就是黄昏时分,买通讯器、打架再加上警局,真正回到家里已是第二天凌晨。程朗看了下时间,在心里核算了一下如果现在睡觉还能在床上躺多久之后,干脆打了个呵欠拿出咖啡壶。
机器人跟在程朗身后进了厨房,程朗示意他坐在吧台边,煮上咖啡后从碗橱拿出一个带着两条金线的高脚杯,倒了一点酒又放了一点方糖,点燃酒精灯,握着杯子从杯底部开始慢慢转动着烤杯。酒在杯里燃烧起来,淡淡的一抹蓝色火光映照着人类细长的手指,万籁俱寂中光和影缓缓的晃动。
就像人类施展了一个关于时间的魔法,直到高脚杯被注入了咖啡,上面盖着厚厚一层鲜奶油,配着银勺子一起被人类推到眼前,54725仿佛才重新听到墙上时钟嘀嗒的声音。他拿起勺子抬头看的时候,程朗已经利索的将酒精灯咖啡壶收拾得差不多,笑着对他说:“我去再检查下行李。咱们今晚不睡了,上了星舰再补。”
低头闻了闻眼前的咖啡,奶油的甜味和咖啡的苦味中间夹杂着浓郁的酒香,机器人在蒸腾的热气里被熏红了脸……需要咖啡提神的,自然不是他。
程朗蹲在行李箱旁边最后一遍检查随行物品的时候,发觉小A凑过来了也没有在意。谁知道一向不会主动太过贴近他的机器人竟然弯腰碰了碰他的下巴。人类诧异的抬头去看,他的机器人严肃地对他说:“主人,收拾之前先上点药吧,然后……”
“……然后?”
“然后再喝点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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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从善如流,跟着小A回卧室上药。橙红色床头灯光下,机器人用棉棒沾着药粉小心翼翼的涂抹程朗嘴角的伤口。人类注意着他脸上异常专注的神色,悄悄扯开机器人的腰带,探手进去捏了捏里面光溜溜凉飕飕的挺翘臀瓣。
感官依旧异常敏感的机器人抖了一下,飞快的移开自己手里马上要碰触主人伤口的棉棒,破天荒对着程朗为难的蹙起了眉。
坏心眼的人类眯着眼睛笑,凑上去衔了衔机器人抿得平直的嘴唇,撤回来后无辜道:“你看,上了也没用……一会再说好不好?”
程朗说话时手下不停,把机器人裤子褪到膝盖处,拉进些贴上唇真正的吻上去,唇齿纠缠半晌,由深改浅,一点点从嘴唇亲到脸颊到耳廓,几乎像咬着机器人的耳朵似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低声又问:“苦不苦?”
机器人的耳朵稍稍动了动,红着脸呆了一会儿,忽然低头舔了舔药盒里面的黑色药粉,然后伸着沾满药粉的舌尖凑上来认真地舔了舔程朗的嘴角,声音模糊的说:“我不怕苦……”
程朗被舔得有点疼又有点痒,意见被自己的机器人直接用行动驳回,人类干脆报复性的握住机器人下身已经挺起的器官卖力套|弄。机器人呢一向禁不住挑逗,鼻息立刻粗重起来。程朗另一手从他臀下|间探过,托着两个同样肿胀的小球时轻时重的揉。把机器人欺负得周身泛红无力,嗓子里不时冒出小动物一样的低低呜咽却故意不提允许他射|精。
可他手上只是稍稍停顿,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就再次凑到眼前,黑漆漆的发顶下细听难免比正常人类呆板的声音小声说“这边有点冲开了……”然后柔软温热的舌尖再次贴了上来。
这次嘴边这点疼痒似乎顺着脖子一路落到心里。程朗向来很少急色,这次却只好用力抱住机器人,使的力气似乎是要把他真正勒进自己怀里。嘴这边干脆顺着死心眼的家伙不停的上药,手上却怎么搂抱怎么揉|捏都不够,只好放弃挑逗,直接把手指探入机器人后|穴,比从前每一次都要潦草和迅速的扩张准备,然后提起他的胯直接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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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肯放过他嘴角伤口的机器人却在程朗进入的那一刻僵了一下,程朗暂停了动作侧头问:“疼?”
机器人默默摇头。
程朗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撒谎,试探着慢慢动了起来。没几下机器人忽然喘着气小小声开口说:“主人……可不可以……让我换个姿势?”
“想要什么姿势?”程朗抱着他的腰,忍了忍又停下来,心里升□□怀疑。
小A自己试探性的动了动臀:“趴着可以吗?”
程朗疑心他是疼了,趴着又看不到表情,马上否定,“不行,看不到你的脸。”
机器人本来已经红透的脸颊又涨红了不少,顺从的闭上了嘴。程朗带着疑惑深深浅浅的慢慢磨,分出精力来注意机器人的反应,越来越觉得他与往日相比放不开了许多,沉迷一分便更紧张一分。将近高|潮时浑身都是豆大的汗珠,在程朗允许他随意解放时迷糊着再次哀求着想换成趴跪的姿势。
程朗不再强横拒绝,顺着他的意用力把机器人压倒在床上,就着交|合的姿势想要将机器人翻个身时,已经忍耐许久的小A飞快的撤下一直环在程朗身后的双手抱头。小腹抽搐着射|精的同时,后|穴一下一下大力的绞缩,连带着程朗一起高|潮。
就着奇怪的姿势解放的两个人倒在床上休息片刻,程朗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慢慢拉下机器人僵直着按在头顶的双手,“你刚才……一直没把手放在我身上过,为什么?”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现在的力气太大了……控制不住的话会伤害主人的人身安全,”身下空长一张俊朗坚毅面孔的家伙畏缩了一下,没有自觉地流露出明显的难过来,“为了您的安全考虑,下次非后背式时,主人把我的手绑起来吧。”
程朗疑惑地皱起眉,“可你经过培训了,还通过了测试。我以为那就是说,你已经有能力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他看着小A因为自己的话侧头藏起自己的脸,小声说:“是的,可我还是怕。”
“不用怕,”程朗心里暗暗叹服,分明已经变成和外表没有冲突的强悍存在,这个机器人竟然仍然保留着初见他时那种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的可怜劲。他伸出手慢慢揉着机器人的头发劝道,“你得学会相信质检相信那些测试数据。凡事怀疑的话向科研方向发展倒是不错,就是活不好……”
儿童节番外——平行世界幼儿园。
小A有了弟弟之后,爷爷奶奶表示没有时间和精力同时照顾两个小朋友,爸爸妈妈就只好把他送来了幼儿园。小A知道其实爷爷奶奶的时间和精力挤挤也是有的,可惜的是小A内向老实又有点木讷,爷爷奶奶对他的培养教学计划屡屡受挫,再加上发现他越长大越不合群,只好狠狠心送来和一大群小朋友相处相处转转性子。
可惜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在有他之前太久不接触小孩,不知道三四岁的小孩是天使也恶魔的综合体,分外欺软怕硬排外宰生。老师带着大家做游戏时一个个乖的要命,自由活动时老师稍稍扭扭头,小A就被一个淘气包推了个大跟头。
小孩没和同龄人相处过,挨了欺负也不知道哭闹,悄没声息站起来就算了。这下一群目击者都明白新来的好欺负,时不时就有人拽他一下踢他一脚再推他一下,玩游戏的时候还都不带着他玩。
小A忍着眼泪溜到花坛边坐下,眼巴巴瞧着小朋友嘻嘻哈哈一个个玩得开心。实在没意思,只好掏出爸爸妈妈给他带的糖来。还没开始吃就被一边看小儿书的李冠平小朋友发现了,颠颠跑过来全给抢走了。
小A揉着眼睛正想哭,花坛里忽然又蹦出来个漂亮小男孩,带着柳条编的王冠拖着树枝兜头劈过来,大喝一声:“李冠平,你又欺负人!我要代表正义消灭你!”
李冠平眼看着一根树枝从眼前抽过,风声抽得他头发都乱了,哇一声大哭着跑去找老师。花坛里跳出来的小男孩搜一下扔了凶器和王冠,沾着口水在眼睛下面抹了两下,凑过来刷刷也给小A来了两道,又用力揉红自己眼睛,一屁|股做到小A身边,抬起小胖胳膊不停用袖子在小A脸上蹭啊蹭。
等告状的李冠平小朋友拉着老师过来,已经把小A的小脸蹭得通红的小男孩眨着红通通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老师说:“老师,朗朗是乖孩子,没欺负过人……是李冠平抢小A的糖,不信你看他兜里……呜呜呜……”
最后抱头干嚎的朗朗小朋友全胜,李冠平交出糖果败退。小A坐在叫朗朗的小朋友身边,看着朗朗扒着他的糖果吃啊吃一颗也没给他自己留,还是开心的不得了,等朗朗都吃完了站起来才怯生生问:“以后我都带糖果给你吃,好不好?”
程朗皱起眉看了看笨蛋新同学,良心发现提醒他:“那和天天被李冠平抢走不是一样吗?”
小A连忙摇头,“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程朗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气哼哼地掏出个苹果递给从来没见过的笨蛋,“你吃这个吧……快点吃哦!吃慢了不带你玩!”
小A连忙接过来,一口接一口塞得脸蛋鼓得像包子——快点吃快点吃!吃慢了朗朗不带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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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用他独特的方式喝过了爱尔兰咖啡,整理好行李,兴奋又倦怠的和机器人并肩坐在阳台上休息,顺带着看太阳从林立的高楼间升起。等街上行人渐渐增多,程朗带着机器人打车前往宇航站。
这次前往工作地点的旅程需要耗时一个星期,达到他们的商务舱房间时,程朗推开门扫视一圈,然后伤心地皱眉叹了口气,“床好窄……”
跟在他后面的小A进屋关门,放下行李箱,学着程朗环视房间,扭头摆弄着门口墙上的一排控制器,略带好奇道:“是重力控制装置。”
没有星际旅行经验的程朗于是也忘记了床的问题,凑过去和机器人一起研究这个装置。当飞船冲破大气层,摆脱地心引力飞向太空的的时候,程朗的房间里正在体验失重模式。
按下这个模式的开关,人类迫不及待就试探着轻轻跳了一下,脑袋便磕在了天花板上面。他摸了摸脑袋笑了一会,抓着房间中无处不在的借力处便移动便朝仰头望着他的机器人招手……机器人用比人类敏捷数倍的动作跳到主人身边,程朗看了一眼眼前多出来的黑脑袋,立刻松开把着墙壁的手,嗷一声扑了过去。
任何时候都不会躲闪程朗的机器人愣了一下,一只手立即举起在体侧前伸。两个人撞在一起时,他抱住程朗,顺着人类的意思松开固定身体的另一只手。两个完全没有着力点的家伙不大的房间中团成一团,飘来滚去。
机器人不知道自己惊疑的一声“啊……”是什么时候在人类的笑声里被同化,成为陌生的轻笑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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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虽然有优秀的身体素质,但熬夜运动和忽然变化的重力环境还是迅速耗光了他的体力。搂住机器人的腰,程朗像轻飘飘像系在他身上随风飘舞的一件大衣,“把重力系统恢复正常吧,声控就可以。”
小A带着他的主人重新贴回天花板上,试着移动身体。虽然只要开口说出房间密码就可以关闭,他却尝试着问:“主人,手动关闭好不好?”
程朗收紧手臂把脸贴在机器人的后背上,懒洋洋地蹭了蹭说:“随便你。”
于是机器人蜗牛开心地背着他的壳慢慢爬到开关处,按下去。人类身体一下子朝地面坠下去,又被机器人托起来。初次见面时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机器人背着程朗走到床边把他塞进睡袋里,把安全带的挂扣一个一个仔细的扣起来。
程朗随便机器人摆弄,又要了一点漱口水清理口腔。然后他打了个呵欠,有力眨了眨几乎粘合在一起的眼皮,忽然想起来,“小A,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新朋友?”
机器人靠在床边,摩挲了一下手腕上崭新的通讯器。尽管依然不能理解“朋友”的含义,不过既然是程朗的建议,他立即完全没有回避意识的按下了呼叫请求。
通讯器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艾文的三维影像出现在房间的上空。小A肃容说:“你好!”
程朗从睡袋里拱出一点身体,枕着自己的胳膊有些吃惊地看着空中机器人的影像,看到这个机器人露出惊喜中夹杂着无奈的表情,又有些坏心地学着自家机器人的样子端正了眉眼回答,“你好!”
“哇——”人类小声的惊叹了一下,马上引来了听觉敏锐的两个机器人的注意。小A手掌上翻做了一个正式到让人好笑的引荐动作说,“这位是我的主人。”
然后换到另一个机器人,“这位是艾文。”
程朗注意到机器人的戏虐在注意到他的声音后,一下子消失无踪,他说“您好,很荣幸能认识您。”语气恭敬到卑微。
一向擅于察言观色的程朗只能稍稍端正了自己的姿势,努力睁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也能高兴。”因为说的是实话,所以语气异常真诚。
然后人类推了推身边的小A,“调到私频怎么样,你们随便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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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把通讯器调到私频,可惜的是其实他并不知道该和艾文聊什么。自从见过程朗,一贯主导着两个机器人谈话走向的艾文就开始变得沉闷。他状似随意的问了点人类的情况,出身军队的小A都直接回答“不能随意透露主人信息”,这令已经与人类趋同的艾文露出稍稍尴尬的神色,他们的对话也很快接近尾声。
在并不能算轻松愉快的氛围中,道别前,艾文忽然突兀地问:“你很喜欢自己的主人吧?”
被这样询问的机器人瞬间柔顺了眉眼,利落地回答:“当然。”
艾文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会小A,高兴同时又忍不住浮上些怜悯,“……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像出厂五年。”
然后他们互道了再见。
机器人切断通讯,回头去看的时候,人类已经睡着了,胸腔随着平缓的呼吸轻微的起伏。机器人跪坐到人类的床边,凑近了虚靠在睡袋旁边。
他这次很不幸地理解了艾文话里的意思:程序设定使然,机器人都是喜欢自己的主人的。可是存在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没办法笃定直接的按照既定的程序去喜欢或者去讨厌。他能如同很早以前那样坦率说出“当然”,正是因为他的主人是眼前这个人类。艾文明白这一点,所以替他高兴。
可是怜悯……机器人把脸埋在程朗身侧。
起码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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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并没有睡得很熟,当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程朗反而醒了过来。机器人坐得低,脑袋又凑得近,正好合适他直接伸出手去揉。
“聊得……”本来想问聊得怎么样,但如果这样问出来的话,恐怕机器人会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具体内容,所以程朗中途停顿了一下,“开心吗?”
机器人立即流露出努力思考的表情,摇头之后又点了点。
程朗支起身体,斜靠着笑了,“今后要不要联系他,由你自己决定吧。”
“不过啊……那个叫艾文的机器人,”程朗忽然想起首次看到小A朋友时那种惊讶的心情,“他出厂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左右了吧。”
虽然知道艾文更年长些,但是二十年……机器人诧异的猛然抬头,人类在他眼前用一种充满了怀念和留恋的眼神望着窗外浩瀚的宇宙。
“我上小学那会,电视上每天都会播他那款机器人的广告,”回忆童年,令程朗心情愉快,“他们的内芯便于拆卸,购机后每年提供换置身体的服务。刚到手时是小孩的模样,号称是能和人类一起成长,可以随意培养组装,拥有无限可能,最适合陪伴孩子的机器人。”
尽管人类的笑容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尽管他的语气仍然是机器人最喜欢的低沉温柔,小A还是困惑地皱起了眉,因为他觉得听着主人的讲述,并没有平时那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为了作一名合格的倾听者,引出人类谈话的兴趣,他问:“您喜欢艾文那款的机器人?”
程朗含笑瞥了看起来异常警醒的机器人一眼,点头道:“是啊,当时我非常想要一个。因为是独生子,想要个随时能陪我玩的。小时候为了让我爸妈买给我,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啊!”
机器人不自觉挺直身体,有些茫然地望着程朗:“可是您家里并没有……”然后他瞬间被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问题答案唬得呆住了,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
程朗牵起机器人的手逐个手指尖的亲了亲,接着讲下去,“是,我家里没有——因为不管我再怎么闹,我爸妈也坚决不同意。他们和我说要是由会把任何要求都当成命令来服从的机器人陪着我长大,实在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还说要我从小就明白,人活一辈子,不可能喜欢什么都能得到。”
虽然小时候似懂非懂,但长大后的程朗很感谢当时父母的决定和教导,因为号称可以陪伴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些机器人,尽管流行一时,可大部分都在十年左右被淘汰回收。像艾文这样到二十多年后仍然保存良好,看起来一点老旧破损都没有的,绝对凤毛麟角。当然后面话程朗觉得并没有告诉小A的必要。
他只是拉着机器人的手摆弄着,充满沧桑感的总结道,“就是从这次之后,我喜欢的东西仍然不少,可是想要的却变少了很多。这不,都二十年了,才总算有了一个你……”
二十年,对机器人来说长得像一个传说。他觉得有电流顺着自己被摆弄的指尖迅速窜遍全身,又迅速全部收缩回胸腔。
反攻番外(上)
某天深夜,刚刚做了剧烈限制级运动的人类熟睡中觉得身上酥痒,模模糊糊中觉得似乎是身边的小A没有老老实实躺着休息,而是偷偷地轻轻亲他。第二天早上程朗清醒后想起这件事,翻身屈起膝盖蹭了蹭机器人的下身,慢悠悠从他赤|裸的前|胸一路亲到嘴角极尽撩拨之能事。机器人以为人类想要,已经乖乖分开腿时,程朗趴在他身上抬起头认真问:“小A,想不想在上面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