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情敌的狗(28)

　　“汪汪汪！！！”
　　我按响中央资料室的通讯键
　　情敌本来很迷茫，一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去
　　见他一进去，我赶紧锁了门
　　这才舒了口气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呀，就当是给你养我这么久的报恩了
　　我看了眼时间，不多了
　　看看门口，又看看某处一动不动的人影
　　算了，我回来不就是想亲自看着他吗
　　我跳下桌子，出了监控室后拐向工厂内部
　　狗跑的比人真是快多了
　　我都能感觉到带出的风刮得旁边纸都翻飞起来
　　监控里本狗肯定超帅的！
　　靠在角落里的我爱人，脸上青青紫紫，那还有什么英俊优雅
　　就是个丑八怪！
　　他脸上血和汗并流，或许还混着泪迹
　　“汪！”
　　我坐在他不远处，无论怎么看，总觉得心里蒙上一层厚厚屏障
　　我知道强烈的情感在那一头，却触摸不到
　　怎么都无法想象我曾经爱到宁愿去死的感情是什么轮廓
　　“你是…小核桃？你怎么在这里…”
　　我爱人艰难的喘着气
　　我继续望着他
　　“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人…呵，我是不是疯了，竟然会觉得一只狗像他”
　　“好痛啊”
　　我爱人抚着自己的胸口
　　“原来被人欺骗感情的是这种感觉…”
　　是啊，你也终于知道了
　　我爱人仰着头，不断有泪水从他脸颊滑下
　　你的痛还能流出泪来，我当初可不是这样
　　“我觉得对不起他，不过他应该也活不了了，就到了地下，我再和他道歉吧”
　　？？
　　什么叫活不了了？？！
　　突然，有种从没预想过得可能在我脑子里乍现！
　　我…我不会还没有死吧！
　　“汪汪汪！！！”
　　该死的狗，竟然都不会说话！！
　　我爱人仍在自言自语
　　“不会原谅我的吧？林核…”
　　这个名字是做狗后唯一一次被人喊
　　熟悉又陌生，一听就难过的快无法呼吸
　　我来不及反应
　　就听到巨大的轰隆声
　　一转头，红色的火光带着滚烫的热度迅速淹没了我的眼睛
　　几日后，瑞典，斯德哥尔摩郊区私立医院
　　黄色建筑里的医生和护士皆迅速不失稳重的走动着
　　这是给一位植物人做了脑部手术的第八天
　　明明淤血已经去除，他却一直没有醒，并且时刻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上一次惊险的抢救是在三天前，这让医生们都松了口气，也允许等候在重症病房外的亲属可以短暂探望
　　门打开又关上
　　脸上余伤未消的男人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病人被子下干瘦又冰冷的手
　　他疲倦而憔悴，苍白消瘦的脸和床上的人非常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睁开的眼睛
　　黑色的眼珠，红的眼眶，里面盈满泪水，羽睫一掀就滚落下来
　　“你真是无情，做人是，做狗也是”
　　“以为救下我就够了吗？”
　　“不够的，林核”
　　闻姜此刻内心的痛苦，是他能说出口的千倍万倍
　　每时每刻都仿佛被手拧着掐进肉里，并且还不停往更深处钻去
　　刺破心口的溢出血水，然后全部挡都挡不住的涌向眼眶
　　这一次，心爱的人是消失在了自己的身旁
　　“求你醒来，好歹用这双眼睛看看我，你以前不是总看着我发呆吗？就给你看个够啊”
　　无论闻姜怎么说，哪怕是说林核在小核桃身上时一说就会炸毛的话，他也不醒
　　泛着青色的脸庞上眼睛紧闭，连呼吸都微不可察，完全隔绝在世界之外
　　“小核桃，我也想你是小核桃的时候了，或许我真的不该贪心”
　　“只要是你，是人是狗又怎么样呢？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上飞机，才会发生那种事情”
　　懊恼自责让他手上不自觉用了点力气，反应过来后立刻慌忙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小核桃”
　　闻姜把他的手拿出来轻轻揉着，就算刚才用了力气，上面的红痕也一点都不明显
　　也许世上是有奇迹发生的
　　闻姜突然感觉林核的手微微震了一下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
　　可是随后不止他的手，林核的脸也动了
　　巨大的惊喜充斥着大脑，令他浑身激动起来
　　也紧张起来
　　闻姜秉着呼吸直直看向林核
　　他的眉头轻皱，一会儿后，竟然眼皮颤颤的睁开了
　　是无神且迷茫的双目，并且还因为光线眯了眯
　　闻姜连忙伸手给他遮住
　　感觉可以了，才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眼睛一如闻姜渴望中的那般看向自己
　　即使惺忪着的凝视，也闻姜欣喜
　　但迷茫之后，林核的表情却很疑惑，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核？”
　　闻姜轻声喊他
　　这个名字一喊出来，就像触动了什么开关
　　林核的眼里突然凝聚着巨大的痛苦以及深深绝望
　　看的人触目惊心
　　他的嘴张了张，却又什么都没说
　　“林核，林核你怎么了！”
　　闻姜抚上他的脸，害怕的整个人都慌了
　　林核却发着抖，痛苦到难以忍受一般，他看了闻姜一眼，最终又强制的闭上眼睛
　　闻姜害怕起来
　　他那一闭，就好像永远也不会再睁开一样


第30章
　　我仿佛沉于深幽的水底中
　　沁凉的薄膜将我浑身包裹起来，隔绝外面的一切感知
　　人如果记得在母体是怎样的境况
　　大抵就和我一样吧
　　安全的，舒服的，无忧无虑
　　可是薄膜之外的水里却有着我很害怕的东西
　　它是红色，又近乎发黑
　　那里有绝望，有痛苦，有我恐惧着的挣扎
　　我看着它，小心得将自己蜷缩的更紧、更小
　　我想避开它！
　　可是，好像有人在喊我
　　他的声音是那么恳切，那么温柔
　　就如以前某次我醒来，听到那个声音一般
　　是那么渴望我
　　我的思想在飞速运转
　　我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不再平静，充斥着难过与伤心
　　我的心如被针刺了一下
　　酸酸麻麻
　　我想，我舍不得它那么难过
　　于是我凝神再听他的呼唤
　　“小核桃”
　　小核桃？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就是太不威武了
　　他的呼唤越发急切
　　“小核桃你醒醒！”
　　你这么着急吗？那怎么还不来接我？
　　只靠我一个人，过不去外面的幽深水波啊
　　“小核桃…林核，我爱你”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一定是潜进我的梦里来了吧，真狡诈
　　禁锢身体的力量变弱了
　　我有些迟疑的把手放在薄膜上
　　出去，会不会被淹死啊
　　好害怕
　　可是那个声音一声声的
　　催促的我也很心急
　　我想，再努力一次吧
　　大不了，就重回这睡梦里来
　　只需稍微用力，指尖就把薄膜划破了
　　水一下子侵入，灌满了我的周身
　　我胡乱摆着手脚，感觉都要被呛死了
　　水中的红与黑色也来捣乱，紧紧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甚至没法呼救
　　那个让我出来的人呢？
　　怎么还不来救我？不会是个大骗子吧！
　　“小核桃…”
　　迷蒙的水里，真的出现了一只手
　　五指纤长又苍白，却很有很大的力气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拉着我向水面冲去
　　“咳咳…”
　　我是被自己咳醒的，突然窜进鼻腔的氧气让人实在太难受了
　　连续咳了好几声后，感觉有人抹了抹我的眼角
　　痒的我睁开了眼
　　嗯？怎么那么暗？
　　“等一下，先慢慢适应光亮”
　　眼睛上温温的，原来是被人遮住了
　　不过这个说话的人，声音还蛮好听的~
　　“现在，应该可以了”
　　随着话音落下，我看见了一个人
　　他垂头俯视着我
　　！
　　长得真好看啊这个角度！
　　就是，看上去有点像不良青年
　　脸上的痕迹一看就是打架来的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于是我往被子里缩了缩
　　拜托你不要靠那么近啦！看得我心里很慌啊
　　他怔了怔，才用不可置信的惊喜语气说
　　“小…林核，你终于醒了！”
　　我醒了？
　　是的，我竟然醒了
　　脑中突然涌出很多记忆
　　令人厌烦的纠葛，绝情的话语，以及最后我…自杀的举动
　　让人有些痛不欲生
　　“不要去想”
　　他突然用手捧住了我的头，我被迫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痛苦的思绪自然纷纷收缩回了脑海深处
　　然后我们就这样对望着
　　说真的，他的视线真让我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有如实质的在我脸上逡巡
　　我自认为是个脸皮薄的人，所以扭头错开
　　“小核桃，你不记得我了吗？”
　　“……”
　　我想说话，可是喉咙干痒的很，努力却发不出声来
　　于是我只能用表情示意
　　谁是小核桃？你又是谁？我又在哪？我为什么还会活着？
　　他定定的看着我，似乎能读懂我的表情，失落的反复问
　　“真不记得了？”
　　“……”
　　你还没发现我不能说话吗？我张了张嘴，尽量表现得夸张
　　“你说不了话？！”
　　我点头
　　他脸色一变，迅速的按响了呼叫器
　　然后我就被一群歪果仁围观了
　　他们看到我醒了都是很喜悦的样子
　　互相叽哩呜噜的讨论了一阵
　　我醒来见到的那个人也偶尔和他们交谈
　　不时也会看看我
　　“林核，医生要给你检查了，你听不懂我就给你解释，好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听不懂？！
　　好吧，为什么要让外国人给我看病
　　尽管很疑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还是点点头
　　随后我就被摸了个遍
　　我一直觉得进医院是很羞耻的事情
　　有事没事我都不爱来
　　真是超级郁闷啊
　　“医生问你头部有没有异样的感觉，那里十天前做过手术”
　　我感受了一下，摇头
　　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我都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了
　　“医生说你不能说话可能是长期没有开口的原因，明天再给你详细检查”
　　他就坐在我的床边一直看着我，说话也温柔的很
　　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累了吧”
　　他关心的问
　　我点头，闭了闭眼睛又看向他，他还是坐在那里不动
　　“你要我待在这里吗？我会看着你睡着”
　　噫！这样都看得懂
　　我连忙摇头
　　被人看着睡觉太奇怪了
　　他好像不是很情愿出去
　　“那好吧，但是我会经常进来看看你，好吗？”
　　我眨眨眼
　　等门一关上，我忙咬紧牙关
　　有些东西，不是你抑制了它就不会出现
　　刚才在检查时就有很多零碎的记忆陆陆续续的出现在脑海里
　　车子冲向山崖的画面，复生后奔跑跳跃的画面，以及那轰响的火光都一直在交替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