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二为一(bdsm)(31)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现在看他好像也没那么烦了，就当个朋友处吧。”常东一会儿抽烟一会儿望天，显然有点不自在。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冤家好。”他和苏舟恐怕是不可能做朋友了，真不知该怎么跟常东解释。
　“诶你说，这同性恋有后天的吗？”
　“你研究这个干什么？”
　是就是，不是也装不了。谢陆扬突然想通了，苏舟只是把他当成刺激性欲的工具，根本没喜欢过他，从来都只喜欢女人。
　“随便问问呗。”
　“你不会对那男孩动心了吧？”谢陆扬吸了口烟，泄气般吐了出去。
　他是随口问的，常东反应却有点大：“谁啊！我才不可能喜欢男的！”
　“我知道，这个骗不了自己。”他这半年就是做了场梦，现在梦醒了，赖床也没用。
　有一瞬间谢陆扬真想把实话告诉常东，让常东给他评评理，他到底错哪了要在同一个人身上受两次伤，到头来苏舟还是跟女人跑了。
　难得喝得晕乎乎地回了家，谢陆扬澡也没洗就躺倒在床上。
　酒真是个好东西，喝多了真的可以忘掉一切。
　然而酒和梦一样，总有清醒的时候。
　闹钟响起的时候，谢陆扬睁开眼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昨晚回来后没挂窗帘，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太难受了，两年前的他绝对不相信还会有比当时更痛苦的感受。
　他头一次不想起床，不想上班，什么都不想做。
　他谎称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在床上躺到中午。
　他想给苏舟发短信，问问对方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他，可又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删掉那个熟悉的号码。
　-如果有个奴要你牺牲他去做你想做的，这样他才安心，你会怎么想？-
　这是七宗罪曾经问过他的问题，当时他对主奴关系的认知还很有限，想当然地认为不会存在这种人。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不是某个奴特有的心态，这是爱一个人时都会有的心情。
　苏舟可以过正常生活，自己只能成全他。
　
　
　第二十九章 后悔
　
　连续几天，苏舟都顶着黑眼圈上班，罗云峰调侃他是不是夜生活太丰富了。
　如果夜不能寐算是夜生活的话，那这几天确实很丰富。
　电梯里遇到了刘琰，那天多亏谢陆扬提起她，苏舟差一点就装不下去了。他撒不了谎，那天晚上是他演的最好的一次。谢陆扬问他出了什么事时，他想过说出真相，也想过不顾一切，可他不确定那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更不知道那结果是不是谢陆扬能接受的。
　常东第二天打来电话，问他和谢陆扬是不是闹矛盾了，苏舟不知道常东知道些什么，只好装作没事敷衍掉了。挂了电话他想，以后和常东见面只能选谢陆扬没空的时候了，不过以那个人的性格大概会和两年前一样主动疏远他和常东，应该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苏舟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一想到再也不会见面，情绪就平静不下来了。不管是做恋人还是主人，谢陆扬的样子和声音都像印在脑子里一样，最近的那次亲热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感受还那么清晰，闭上眼甚至能记起当时被触碰的感觉。
　还记得和谢陆扬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经常聊起对未来的设想，那些随意说出口的愿望也许并不一定准确，但其中一定包含了内心深处某个最真实的期待，对苏舟来说，那个期待就是能和喜欢的人用喜欢的方式在一起。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家里有人喝多了酒，第二天父亲总会打趣说：“今天再喝点，喝透了就不难受了。”
　苏舟不知道想念和后悔是不是也一样，后悔得睡不着的时候，他就跪在床上对着脑海中的谢陆扬道歉，但内疚并没有因此而减轻，“透了”没能让他感觉好点。
　再过几天就是谢陆扬的生日了，苏舟原本打算在这天好好听话让主人开心一下，连送什么礼物都想好了，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快一个月了，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苏舟渐渐怀疑自己做错了。他有过不止一次拿起手机打了字又删掉的时候，他想挽回，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用任何借口去联系谢陆扬。
　这期间他一次也没有去过健身房，他怕遇见谢陆扬，他没脸见那个人。
　苏彤来的时候，问他谢陆扬为什么不在，苏舟只说他工作忙。苏彤还有些遗憾，苏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以后不会再见到那个她喜欢的哥哥了。
　熬过了最难捱的一段时间后，他渐渐麻木了，也习惯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
　圣诞节日渐临近，街上尤其商圈内到处充满节日的气氛，但对苏舟来说，每次路过这些热闹的地方体会到的都只有更深的寂寞。
　自从分手以来，谢陆扬像消失了一样，除了偶尔从常东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再也没有跟苏舟有过任何交集。
　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一个人只会越想越难过，苏舟敲了敲认识的那个同类的扣扣。
　江少家的狗子：-两个月没看见你上线了！天天玩啊？见色忘友！-
　苏舟苦笑了一下，他倒想天天玩，可跟谁呢。
　-我们分了。-
　江少家的狗子：-诶！！！上次聊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分了？-
　-挺长时间了，种种原因吧，不好说。-
　江少家的狗子：-他不要你了？-
　-不是，是我提的。-
　江少家的狗子：-为什么啊？这么优秀的主多难得啊！-
　-看不到未来。-
　江少家的狗子：-这也算理由？这圈子里前几天还秀恩爱，过两天就撕逼的多了去了！再找一个合适的主哪那么容易？-
　-我没打算再找了。-
　江少家的狗子：-你何苦呢！有合适的就好好在一起，管它多久呢！谁能确定未来？-
　-你和你bf不就很久了吗？-
　江少家的狗子：-那是他懒得找，换谁都得重新磨合，还不如我呢！再说我俩也不是一帆风顺。-
　-你们也分过？怎么和好的？-
　江少家的狗子：-我脸皮厚，跪操场求了好几天。-
　-我就是跪了他也未必原谅我，他一次也没找过我。-
　江少家的狗子：-你找他啊！要我说，你就是被惯坏了，后悔了就主动点，哪有主子上赶着奴的？-
　苏舟确实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一条真的狗，谁家的狗会主动抛弃主人？可他就这样突然离家出走了，连离开的真相都没说。
　-还有别的原因，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江少家的狗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啊？玩这个本来就是为了生活更精彩点，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多累啊！-
　-你心态真好，羡慕。-
　江少家的狗子：-你别想那么多也一样，可惜我认识的几个主都还是学生，不然给你介绍个新的。-
　-你还认识别的主？-
　江少家的狗子：-都是我bf的朋友，他知道。-
　-不用了，我以后不想找了。-
　江少家的狗子：-这种话我听多了，过不了多久你还会找的。就算你不找，你主子也不可能永远不找奴了。-
　苏舟看着这句回复愣了，他很惊讶自己竟然从没想过谢陆扬还会再找别人。以他的条件，如果混圈，应该很受欢迎。即便不找奴，找男朋友也是再容易不过了。
　后悔没用，这天晚上苏舟去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家，他想明白了，他接受不了谢陆扬属于别人。可按了门铃却始终没有人回应，冲动劲儿渐渐消失的时候，苏舟又清醒了过来，他根本没想好要和谢陆扬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阻碍。
　圣诞节这天常东约他，听说谢陆扬出差了苏舟同意了。难怪那天晚上家里没人，也许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注定他们两个没缘分。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每次都是一个来另一个就不来，我还得轮流约，可忙死我了！”常东一看见苏舟就说。
　“你忙就不用约了，我也不是非要来。”
　“嘿！你们俩连怼我的话都一样！”
　常东最近恢复了一直以来的乐呵劲儿，苏舟怀疑他是不是又遇见什么桃花了，“你终于走出失恋阴影了？”
　常东嘴里正吃着东西，听他这样说赶紧嚼了几口咽下去，“我跟你说个事，你先保证不笑。”
　“我肯定不笑你，你还不了解我。”其实看常东神秘兮兮的样子苏舟已经有点想笑了。
　常东喝了口饮料，往前凑了凑，“那个装女生的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
　“我现在怎么越看他越顺眼，你说我不会变同性恋了吧？”
　苏舟没想事情竟会如此发展，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要笑就趁早，别憋坏了。我以后再跟你掏心窝子，我就不姓常！”
　“我不是想笑，你先别生气。”苏舟主动给常东添了饮料，“太意外了，不管你什么样我都支持。”
　常东会喜欢上男人？苏舟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他这一年已经经历了太多疯狂的事。
　“我就那么一说，不是真变了，再说这能随便变吗！我二十七年都喜欢女的，能说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
　苏舟有时候真羡慕常东有话直说的性格，什么事都不藏着掖着，没有心理负担。他想告诉常东能，他就是二十多年才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也许你不是喜欢男的，只是喜欢那一个人。”
　常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操，你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他妈怎么没想到？”
　“这么说你真的喜欢他？”
　常东表情又困惑了，“也说不好，不过你想，我之前特喜欢的那人不就是他么？”
　常东一根筋的时候是真的固执，但是头脑简单也有好处，一旦转过弯就再也不纠结。不像他，想要什么都瞻前顾后地不敢争取，“那他什么态度？”
　常东嗯了半天，有点不好意思，“他巴不得呗！”
　“那你还等什么？”珍惜眼下，别等到失去再后悔。
　“这决定不能随便做，说出去的话可收不回来，我得好好想想。”
　想不到常东还挺负责任，“嗯，想清楚再说，别让他觉得你逗他玩。”
　话刚说完苏舟就记起分手那晚谢陆扬带着怒气的那句“你他妈玩我呢！”他不是故意的，可在谢陆扬看来就是被耍了。
　“我有数，万一哪天哥领个男朋友来，你可别吃惊啊！”常东看起来像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肯定不会。”
　和常东道别后，苏舟心情舒畅了一些，果然别人的快乐也可以感染自己。
　上次听常东的故事时他和谢陆扬正是最快乐的时候，常东沮丧得要命，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常东幸福了，他是真的替朋友高兴。
　圣诞节一过转眼就到了新年，元旦这天苏舟起了个大早，他独自去了庙里。
　天气很冷，天还没亮，街上行人很少。进了寺庙请了香，他来到大殿外。
　已经有人来过了，大香炉里插着几支燃起的香。
　苏舟点燃了香，祈愿后郑重地把香插进了香炉，又到几个大殿内分别拜了拜才离开。
　以前他从没到寺庙烧过香，第一次还是国庆时和谢陆扬一起来的那次。
　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一个人来，也许是希望新的一年有个全新的开始，也许只是想再体验一下和那个人一起经历过的第一次。
　他没有祈求健康富足或是得到幸福这类心愿，他只希望老天给他足够的勇气去接受生活中的每一次改变，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第三十章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天气真冷，烧完香回到家天还没亮。
　谢陆扬每年元旦都会去烧香，这个行为是从母亲去世后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