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对匹配题(76)
“就这样?”
“就这样。”付之予替他将裤腿放下来,挡住其中光景。
除了走路时腿上传来的紧缚感,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这种隐秘的暧昧让楼远感到紧张兴奋。
他从来没有遛过这么别扭的狗,松仁也别扭他也别扭,只有付之予一个人心情大好。
松仁大概许久没见到付之予,黏在他身边,看到小区里的其他狗也不扑上去了,乖巧得不得了。
楼远的关注点则完完全全不在松仁身上了,他怎么走怎么浑身不自在,裤子明明到膝盖处,可他每迈开一步都要怀疑露出了大腿。
他给自己系得太紧,发力行走时绷紧的肌肉被勒在细细一个圈内,并不痛,却不知为何连带着呼吸一起变得短促,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
松仁跑到草坪上去跑步,还不忘叼着自己的项圈,楼远一言难尽地看着松仁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那句“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一个声音宛如惊雷一样响起:“小远!”
楼远现在格外敏感,听不得人喊自己名字,差点没被吓得扭头就跑,他惊骇地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去看,跌跌撞撞跑来个熟悉的人。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连楼安都来了,他怎么没在路上偶遇付之然呢?
楼安跑得很快,松仁突然从半路冲出来,拦在他的面前,嗷嗷叫个不停,样子唬人。
楼安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
三伏天里他还顶着鸭舌帽,看起来是戴习惯了摘掉没有安全感,他抬手向上顶了顶帽子,一边被松仁吓得四处退,一边说:“周五了,我来东岸给你送点吃的……这是你的狗吗?……你一个人在这边,有没有受欺负啊小远?”
付之予立在楼远身边,冷眼旁观着,完全没有把松仁喊回来的意思。
楼远同样脸色铁青,一言难尽。
自己的住址不是秘密,楼安去店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对方这些日子偶尔会给他发微信,所以突然跑来看望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
但是不提前打个招呼未免太冒昧了吧——楼安应该不会知道他的好弟弟此时正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受欺负中,且是个需要打双引号的、持续性的连贯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短 明天长一点《小付的养小远日记》周一:红烧排骨周二:番茄牛腩周三:糖醋里脊周四:酸汤肥牛周五:楼远
第64章 真棒!
在楼安将要被松仁吓破胆之际,付之予可算高抬贵手放人一马,把凶巴巴的小狗叫了回来。
楼安在此刻才发现付之予的存在,刚刚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的嘴巴狠狠闭上,十分无所适从地目光乱飘。
见他磨磨唧唧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楼远终于忍不住了:“你大老远跑过来干什么,怎么不继续你那伟大的事业了?”
这伟大的事业是嘲讽,对方一直对自己在做什么工作闭口不谈,上个月被楼远堵着把嘴掰开了才问出来,即便说了也是含糊其辞,据说是在做投资理财,风险不大,目前入账情况已经趋于稳定。
楼远对他这个赔钱哥哥的靠谱程度打负数,楼安只好开了存款证明给他看,还是时段证明,看起来很有说服力。
数值有些惊人,楼远反复数了几遍零,怀疑按照楼安的实力,差不多能把汇腾科技这个铺子给盘下来。
不过楼安讲话语焉不详,楼远只好把这件事告诉付之予,经过科普才知道那些钱在卡里存不住,楼安的工作内容通俗来讲就是利滚利滚利,能滚则滚,滚不动则完蛋,但看楼安当前的资产结构,应当是不会再完蛋到欠债那一步。
而楼安本人真的有把汇腾科技盘下来的想法,只不过买了也不会再做数码科技,毕竟数码维修这方面不是什么容易活,客户的东西修好了就是修好了,万一没修好恐怕要起纠纷,这四年都是楼远在铺子里顶着,请的兼职工也都签了条分缕析的合同,等到之后楼远去工作,家里其他人不懂行,根本做不动这方面。
大四的课程不紧张,楼远未必会一直呆在随川上学,铺子里总是没人盯着不好,这波产业优化升级迫在眉睫,楼安难得对此很上心,这两个月没少往随川跑。
只不过六月至今楼远都很忙,不是在准备期末就是在忙着搬家,没怎么和楼安碰上面。
此时见到对方,楼远才恍然意识到他们好久没见面了,刚结束期末考那天楼安倒是发消息约他吃过饭,只不过被他拒绝了,打那之后就忙碌起来,着实没再抽出时间。
楼安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稍微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们两个,踌躇半天才说:“给你带了点吃的。”
楼远看着他没说话,心里盘算要不要把楼安请上楼去坐会儿。
从随川过来好歹也有两个多小时车程,费劲巴哈地跑来,接了东西就赶人走,连楼远这种向来不在乎尴不尴尬的人都觉得不太合适。
可要让他说“去我家坐坐”,他又有点说不出口。
哪怕对方是朋友、同学、同事,甚至是陌生人,不管面对怎样的情形,他都能泰然处之,可对方是亲人——楼远永远玩不转的命题。
他转头去看付之予。
付之予感受到他的视线,便上前半步站到两人中间,抬手接过楼安手里的袋子,礼貌性地点点头,声线平稳:“上楼来休息一下吧。”
楼安的表情仿佛丢出去了烫手山芋,把袋子递出去后不自觉地舒出一口气,看起来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付之予的邀请上,只说:“嗯嗯好的。”
看来这个家里没人能玩转“亲人”的命题,别扭和心口不一是一脉相承的老传统,整个家从上到下都没有人能学会妥善表达喜恶,最后搞得爱得无法彻底,厌恶得不得已。
楼远并不想和楼安走在一起,沉默会让他尴尬到脚趾把整个小区都扣穿,只好带着松仁走在最前面,无情地把付之予丢到后面招待楼安。
这一次换成楼安脚趾扣地。
没有人主动说话,付之予的步幅很稳,视线始终落在楼远的背影上。
天色渐沉,沿路的路灯亮起,一行三人沿着小路回家,付之予在用余光观察楼安。
他们接触的很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楼安最狼狈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怕楼远,这种怕是小心翼翼、生怕对方生气的惶恐,因而总表现得唯唯诺诺、手足无措。
可此时的楼安可没有几分钟前见面时那样莽撞又胆小,即便他只是安静地走在身边,付之予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稳重气息,那是在人际里摸爬滚打许久后磨出来的圆润,哪怕是讨好地刻意慢了他半步,也并不让人觉得奉承得浮躁轻佻,那份市欢里似乎有更深层的什么东西。
楼安也在悄悄地观察付之予。
他第一次见到付之予时就觉得这人和楼远不像一路人,举手投足里的从容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学生,因此当他知道楼远在和他谈恋爱时着实吓了一跳。
刚刚楼远表现出抗拒交流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用眼神求助付之予,看来在他们的关系中,楼远足够依赖和信任他。
这让楼安有些找不出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付之予。
他苦思冥想着,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略有些不耐烦又带着疑惑的声音:“你俩干嘛呢?”
楼安连忙抬起头,这才发现楼远已经自顾自走出去很远,把他和付之予远远甩在后面。
他抬了下鸭舌帽,吞吞吐吐地回答:“这就来这就来。”
小出租屋面积不大,一室一厅,适合独居,只不过挤进来三个大男人一只狗后就显得有些逼仄。
楼远发现家里没茶没咖啡,他平时没有喝这些东西的习惯,冰箱里除了几罐可乐之外什么都没有,只好倒了两杯白开水,放到楼安面前。
楼安坐在茶几前,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端着水稀里哗啦喝了个干净。
楼远才刚坐下,见到杯子空了后愣了下,说:“还喝吗?”
“我……”楼安头皮发麻,脑子里飞快划过了“喝”和“不喝”的结局——不喝的话要尬坐,喝的话还能稍作掩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