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渣男(108)

　　孟庭特意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化妆间，将门反锁。
　　“锁门干什么，”石柯极度不耐烦，“你最好要说的是跟他有关。”
　　孟庭没有理会石柯恶劣的态度，只是把自己的手机塞到石柯眼皮子底下。
　　石柯扫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张建筑物照片，看样子像是个商业办公楼之类的。
　　“什么意思？”石柯不知孟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沈清离国后我第一次碰到他的地方。”孟庭收回手机，慢慢说道，“我当时在海外参加完活动后打算一个人到处转转的，结果在这里碰到了沈清。”
　　“直接说重点。”石柯没多少耐心。
　　“这座楼上有很多私人品牌和工作室，你知道我是在哪一层碰到沈清的吗？”孟庭自问自答，也不卖关子，“12楼。”
　　“石柯，你知道12楼一整层是做什么的吗？”孟庭又问。
　　“做什么的？”石柯眉头紧皱。
　　“心理诊疗咨询室。”孟庭轻声道。
　　孟庭话音刚落的瞬间，石柯脑海里便浮现沈清刚才在卫生间里苍白的面容和全身瑟瑟发抖的状态。
　　石柯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孟庭替他说了出来。
　　“他过得不好，状态不对，我跟他聊了几句，他说是走错了楼层。”孟庭眉头也缓缓皱起，看着石柯，决定摊牌，“就……干我们这行，你也知道，压力大嘛，十个人里八个心理有问题的……所以他说得走错楼层我压根不信呢。”
　　“心理有问题……”石柯重复着这几个字，然后想起刚才自己在洗手间里怒吼沈清，问他是不是他妈的有病。
　　石柯周身烦躁。
　　“你查到了什么？”
　　孟庭耸肩：“心理诊疗都是保密的，很难查到具体病因和病症的嘛，不过我这个人好奇心一向很重嘛，尤其是他当年在你危机的时候高调宣布和你恋爱，没多久后又转投KPL，人家就更好奇他的一举一动了嘛……”
　　石柯不在意这些，只想知道结果。
　　“你跟踪他了。”石柯笃定。
　　“是啊，找人跟了他半年多，直到刚才才得到一些确切消息。”孟庭承认。
　　“说。”石柯眸光一紧。
　　孟庭深深看着石柯，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能轻叹一句：“他跟乔禹成做过交易。”
　　石柯面色冰冷：“我知道。”
　　“你不知道，”孟庭摇头，“你以为的交易是什么？跟着乔禹成，乔禹成帮他摆脱当时的国内困境，开拓海外市场？”孟庭眼里有悲伤，他难过看着石柯：“你明明很在乎他，为什么不亲自去调查，石柯，因为你怕查出的结果确实是沈清为了资源上位，那你跟他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是吗……”
　　石柯面色铁青。
　　“石柯啊，你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孟庭自嘲般地笑了，“也许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现实自私的。”
　　“孟庭，你到底要说什么？”石柯心头烦躁愈来愈盛，“所以你他妈到底查出什么了！”
　　“乔禹成有个初恋，从十八到二十八岁，两人感情很好，可是两年前初恋去世了，重度抑郁症自杀。”孟庭从手机上又调出一张相片，再次递到石柯面前，“你看看他，觉得眼熟吗？”
　　石柯低头，看着手机上笑得含蓄腼腆的男生，心头一震。
　　照片上的男人跟沈清五官不太像，可是笑起来神似的感觉达到百分之八十。
　　不认识两人的人，大概率会以为两人是双胞胎之类的。
　　“乔禹成初恋，我猜也是挚爱，这个人的资料被藏得很好，乔禹成不想让人查到他，我确实花费了些时间。”孟庭收回手机，平静看着石柯，“你这么聪明，剩下的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出大概了吧。”
　　“乔禹成应该是用了些手段，让沈清跟在他身边的。而沈清的心理状况在这一年内出现了问题。”
　　石柯紧握双拳，桃花眼里是灼人的怒火：“沈清……这个蠢货！”
　　孟庭轻轻摇头，无奈心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蠢得又何止沈清一个……石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了，我想我们都该学会如何去爱人了……”
　　孟庭离开了，独自留石柯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这一年里，石柯并不好过，他每每想到沈清，都会心头烦躁而后是尖锐的痛感。
　　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拧巴的，一会觉得沈清是有苦衷的，一会又觉得他跟其他人都一样，为了资源往上爬。
　　他想过要去查沈清离开的真正原因，可是他又害怕哪有什么真正的原因，一切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可是当孟庭把调查结果摆出来的时候，石柯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也许孟庭说对了，他可能从来都没有学会怎么好好去爱一个人。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被沈清藏在胸口的彩票，石柯只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石柯把彩票慢慢珍重地放回口袋里，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他要找到沈清，迫切，焦急又害怕地想马上见到沈清，可是在找到沈清之前，他遇上了从典礼上同样离席的乔禹成。
　　“石总，看到沈——”
　　乔禹成话没问完，被迎面恶狠狠袭来的拳头砸向了门面。
　　“石柯！你发什么疯？！”乔禹成捂住嘴巴，手背一擦，上面沾染血迹。
　　石柯没有言语，直接简单粗暴地兜去了第二拳。
　　安静无人的楼梯间，沈清坐在台阶上，双臂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自己。
　　心慌意乱，犹如天塌。呼吸困难，总有想放声痛哭的冲动。
　　空荡静谧的楼梯间，传来防火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皮鞋踏在台阶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像一个鼓点，在沈清心上重重一击。
　　沈清不敢抬头，把脑袋埋在双腿膝盖间，他只想当一只鸵鸟躲起来。
　　脚步声在身边停下，沈清的身体抖得愈发厉害。
　　温热的掌心覆盖头顶，温柔中似乎还带着微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沈清的肩膀抖得厉害，忽然有力的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整个人从台阶上拉站起来。
　　沈清紧紧闭着眼睛，满面泪痕，神情痛苦。
　　石柯心疼地把沈清用力箍在怀里，沈清清瘦了许多，石柯心疼得快要疯了。
　　“沈清，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傻傻地一意孤行！为什么要为我做牺牲！”石柯的心疼找不到宣泄口，他质问沈清的同时也在深深地自我厌恶着，“你觉得这样我会开心会好过吗？！”
　　“回答我，沈清！”
　　“对不起……”沈清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泣不成声。
　　石柯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他捏住沈清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每天都想回到你的身边，”滚烫的泪水挟裹着浓浓的委屈、思念和崩溃，沈清失声痛哭，“可是我生病了……石柯……我想等我好一点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怎么也好不起来……”
　　“操……”石柯胡乱替沈清擦掉脸上的泪，笨拙又小心翼翼，“你怎样都好……沈清，你怎样都好。”
　　“可是你不会相信我的……”沈清摇头，眼里没有生机和希望，“你不会要一个被别人睡过的人……”
　　石柯微愣，而后紧紧把沈清拥入怀里：“我不在乎，以前是我混蛋！沈清，我要你回来！”
　　沈清终于放声痛哭，眼泪晕湿石柯西装：“我没有让他碰过我……可你不会相信我的……”沈清拼命摇头，泪水断了线，“石柯……我保住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