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强制(60)
“在哪儿?”男人的声音即便是通过了电波的中转传递,也很难和柔和这两个字沾上边。
“15分钟。”柏少御淡淡地回了一句,“开车呢,挂了。”
男人说了一声,“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如果放在以前,柏少御肯定又会因为他这种像是在质问般的充满了掌控欲的问话发一通不小的脾气;但是,现在才明白,男人只是用这种方式别扭地表达出“我想你了,想见到你”这种感情。
随手扯下耳机,柏少御舒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容变得温柔了一点点,“呐,还真是的……”
——即便是一种独占欲,那又怎样?因为,人总是需要被需要的,当这种需要成了一种独占的话,如果当事人觉得是甘之如饴的甜蜜,那就足够了。
前面的红灯又亮了,柏少御停下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车流,思绪却又回到了在HELL里贝少问的那句话来了——“柏先生怎么会突然同意这桩婚事的取消的?”
绿灯亮了起来,车子慢慢随着车流向前挪动着。
怎么同意的?——柏少御伸出去摸烟盒的手,转向了一侧放着的口香糖——其实,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还记得两个星期前,柏烽炀硬拉着他回家后,对着父亲说,“订婚取消了,就这样子。”
柏仲之原本是想要发脾气的,但是看了一眼术后刚刚恢复的儿子,强压下了一口火气,“说取消就取消,你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有没有为柏家想过以后?!”
斜靠在沙发上的柏少御单手支了下巴,一手指住了柏烽炀,接过了话,“他儿子是他儿子,又不是你儿子……钱财家业,本来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玩意儿,反正在你活着的时候,柏氏是我大哥的,这就已经足以宽慰你的了,还去操那份闲心管死了之后的事情做什么?”
“这里轮不到你多嘴!”柏仲之冷哼了一声,“现在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您说了算什么啊?”柏少御温柔地笑了笑,“您就这么肯定我大哥对柏氏念念不忘地放不下手?……钱这个东西,多少能算是个头儿?能有身边有一个活生生的人陪着好吗?我哥这次手术,您过去看了他几回?您一门心思地想的是手里的柏氏该怎么抓稳了拿结实了死也不撒手……要是这样子的话,您还不如就当他死在手术台上了好,以后也少对他指手画脚……”
柏仲之冷着一张脸看着柏少御,连说了三个“好”字,“……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出来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你又知道什么?!”
柏少御垂下了眼睛,“柏氏里没有了柏烽炀,它依然是柏氏;但是……”
“但是,少御不能没了我。”柏烽炀沉静地说。
“……喂喂!谁准你这么说的。”柏少御一下子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口气中多少有点儿被人说中了心思后的气急败坏。
“因为,我也是。”男人语气未变地说出简单但是深情不减的话语,转而对着自己的父亲说,“……联姻的事情,你以后不用提了。至于柏氏,我会把它做好的。其他的事儿,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而继承人的问题,不如选贤任能,我以后会把它交给一个能坐稳这个位置的后辈的。”
“不可能,”柏仲之断然拒绝,“只有这个问题绝对不可能商量!我柏仲之怎么可能会把柏氏交给外系旁支?”
“哦~”柏烽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这个问题就照着你的意思解决。少御,走吧。”
车子驶进了车库,柏少御一边伸手去摸副驾驶座上的酒瓶,一边去解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怎么解决的?就是这样子解决的。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他柏烽炀不松口的事情,别人能逼了去?
况且,偌大的柏氏,又不是他的软处。
推开门进屋,男人已经换好了睡衣,正在翻看一些商业报刊,抬头见他进门来,立刻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柏少御把手里的酒放在客厅一角的博物架上,还顺手翻出了一条彩带,在瓶颈那里,松松地打了个蝴蝶结。
刚把手里的酒摆出来了一个满意的姿势,身后就传来了一股甜香,转回头后才发现,男人手里托了一个小碟子,香味就是从碟子里的甜点传来的。
是蛋挞。
柏少御略微偏爱甜食,但是又不能太甜……也许是熬夜时的习惯,以及甜品更容易补充热量的原因。所以,家里摆放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从纯黑加浓到果仁夹心,产地更是网罗了几乎所有国家,甚至有来自南非和巴西的原装口味。
除了巧克力以外,还能受到柏少爷青睐的甜品中,蛋挞就算得上一个。
柏烽炀把碟子递给柏少御,简单地解释着,“今天下午,有一个香港的客户过来谈生意。”
柏少御瞄了一眼,“是在檀岛买的蛋挞?”
“嗯。”男人点了点头。
柏少御看着仍然很少露出笑意的男人,“噗”的一下轻笑出声,“我说……你该不会是特意拜托人家买了带过来给你的吧?”
“那又有何不可?”柏烽炀的眼角也带上了笑意。
“可,非常地可。”柏少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想笑,“……带了这么一大路……下次一起去吃好了。”
“好。”
蛋挞再次加热后,除了香味扑鼻外,口味其实差了很多,而且是已经出炉了十多个小时,自然比不得刚做出来的新鲜好吃。
但是,仍然足够给柏少御一个不错的心情。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被肆无忌惮地纵容到底的态度。至于……是不是爱情,旁人是不是理解接受,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喜欢住在那种大宅子里宁愿来住这种小公寓,不喜欢餐餐都要精细到鱼翅鲍鱼,不喜欢品味极为高雅地品酒拼派头……但是他又喜欢在衣服和香水上破费去买一些奢侈品,喜欢吃一些很普通但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凭了兴趣去收集一些可能永远都不会用到的东西。
这些,他都愿意给他,都愿意陪着他一起。
洗完澡出来后,男人已经在卧室的床上了,但是并没有入睡,而是在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翻看。
柏少御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抽走他手里的文件,“你现在应该还需要静养吧?”
“不妨事。”柏烽炀虽然口中这么说,倒是任由人把自己手里的纸张抽去随手丢弃在床头柜上,还散了几张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
柏少御用左手摸了摸男人新长出来的硬扎的头发,“还是长点儿好看。”
柏烽炀任由他的手指滑过自己的发间,然后落在眉尖,滑下去,按住唇角,“那就等它长长。”
收回手指,柏少御单手撑在身后,“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他边说边盯住男人的眼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或者说,你从什么时候想上我的?”
柏烽炀轻咳了一声,眼底开始有着柔和下来的深黑色,“我第二次回国。”
“感谢上帝,”柏少御凑上去吻他的唇角,“如果你说是我11岁那年的话,我会感到恶心的。”他撤离开了一点儿,随后又补充着,“不过好像也没那么恶心……如果我11岁就能让你脑子里充满了龌龊的念头,是不是显得我魅力也太大了一点儿?”
“你的魅力一直都是最大的。”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环住他的腰。
柏少御用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看着男人,“……其实,你一直都不适合说这些温柔的话。”他抬起右手臂,挽高了衣袖给他看,“喏,被你搞出来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调情的话被一本正经外加严肃无比的语气说出来时,违和感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男人是很认真很坚定的说出口的,也许他不能算一个优秀的情人,但是,至少他是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的情人。
柏少御顺着他搂住自己腰的动作凑前了过去,薄唇停留在他鼻尖前寸许处,轻微的哈气随着他说出口的话语抚上男人的面部,“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爱我的话,是因为我自己;你爱我的话,是因为什么?”
“也是你。”柏烽炀翻身把人压下去,手指抚上他的锁骨,“这些问题,你可以以后再来问我。”
等到一室的绮色随着呼吸的渐渐平稳而拉下帷幕时,柏少御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肩头,掌心的汗湿和肩头上的汗湿交融在一起,有着暧昧的触感。
“喂——”声音里有着微哑的疲惫,但是夹杂着满足的小小叹息,听起来最是情色无比。
他半昂着脖颈,从颈间到锁骨处的弧线上的汗意被卧室的壁灯映出一圈光泽,暗隐其下的是触感良好的弹性,“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张脸?还是这个身体?”
柏烽炀反手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再用另一只手把人拥进怀里,“自私、骄纵、薄情、坏脾气……”
“概括的真好,”柏少御点了点头,“连这些你都喜欢?……那还真是没救了。”他一只手顺着男人的胸前向下抚摸,漫不经心地从胸口摸到小腹,指甲的尖端间或刮过皮肤,蹭出一层美好的战栗感,再顺而向下,抚弄住刚从自己体内带着大量体液退出来的分身,掌心包裹住柱身,拢起来细细地上下套弄了几下后,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还很精神嘛……”
柏烽炀深压了一口气,“……别玩儿火。”话虽这么说,手却开始上上下下地不规矩了起来。
“哪儿有玩儿火?”柏少御用指甲掐了一下已经在自己手中硬挺起来的分身,指甲不怀好意地从根部的表皮上拉到顶端的铃口处,再用指甲背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子,“玩儿的……明明是你。”
柏烽炀低喘了一声,眯起眼睛看着怀里的人——他年轻、漂亮,有着倔强的骄傲和偶尔脆弱的眼神,他需要人的娇惯并且会自然而然地做出邀宠的姿态,比如现在……虽然很多情况下都会别扭到嘴硬得丝毫不饶人,但是,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