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91)
“哥,你怎么头发没擦干就出来了,客厅里没开暖气啊。”
他嘴上一边这样说,眼神一边忍不住往下瞟,被方知锐眼神抓到了就假惺惺地干咳两声。
“这样会感冒的。”
方知锐的头发都被林西图用毛巾揉得乱糟糟的,懒洋洋地接受弟弟的服务。
只是面前的人不老实,头发擦着擦着就凑了过来,他们额头贴着额头,方知锐在林西图的吐息间闻到了一股巧克力的甜味儿。
他眯起眼:“晚上吃了多少包巧克力棒?”
“也没有很多啊,就两包而已,我都这么大了,又不会长蛀牙。”
林西图笑嘻嘻的,把湿漉漉的毛巾也盖在自己头上,小狗的尾巴又在欢快地摇。
自从和他哥谈恋爱后,林西图恨不得和方知锐24小时都黏在一块儿,一闻到他哥身上的味道就想呼哧呼哧摇尾巴晃耳朵。
这副样子如果被秦瀚宇知道了一定会大声唾骂他是叛徒中的叛徒,罪大恶极的程度应该被送上单身神坛的绞刑架。
但林西图管不了那么多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越凑越近,方知锐抵住他,视线落在对方卫衣领口里的皮圈上。
“要干什么?”
“哥,你要不要也尝尝巧克力啊?”
“……怎么尝?”
宽大的毛巾搭在两个人头上,形成了隐秘又安全的密闭空间。林西图搭上方知锐的肩膀,唇瓣蹭在男人还有些潮湿的唇角上,轻轻地蹭了蹭。
“这样尝,行吗?”
方知锐不为所动:“不要,巧克力太甜了。”
“那哥哥给我吃吧,好不好?”
林西图在方知锐的嘴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满眼写着“我想亲你”四个大字,屁股后面的隐形尾巴都快要摇断了,好像方知锐不安抚一下就不肯罢休似的。
方知锐眼神暗下去一点,张开嘴和弟弟吻作一处。
林西图最喜欢这样温柔细密的吻,从唇瓣的磨挲和轻咬再循序渐进成舌尖相碰,两人的气息都在缠绵的吻里互相揉碎了交换,浸透每一寸唇齿。
每隔两三个小时林西图都要缠着他哥亲一次,接吻的技术在方知锐的亲身教导下堪称突飞猛进,也知道该怎么换气了,跟刚刚染上网瘾的毛头小子似的,怎么亲都不够。
方知锐揽着林西图的腰,有些粗暴地噬咬弟弟软滑的舌尖,林西图被咬痛了,眼睛里弥漫出朦朦胧胧的雾气,却缠得更紧,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亲吻时暧昧的水声。
但林西图在如何用自己的唇舌取悦对方的技巧上还是青涩,总是被他哥吻得气喘吁吁,最后只能被动地吞咽。
他不服气,在方知锐下唇上咬了几口,方知锐退开一点,眼神里是纵容的神色,亲在弟弟鼻尖上,嘴上却警告道:“不许咬。”
林西图汪呜一下被顺毛了,讨好地舔了舔刚刚咬上去的地方。
方知锐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用手指勾了勾他脖子上皮圈:“乖狗狗。”
“……”
林西图愣怔了一下,脸颊立马以0.5每平方厘米的速度爆红,他还想确认一遍他哥刚刚说了哪三个字,玄门的门铃忽然响了。
方知锐从沙发拿起睡衣随意套上,转去开门。
林沐菡提着猫包站在门口,看到方知锐立刻露出一个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脸。
“不好意思呀知锐,挑这个时间点过来,你是要准备睡觉了吗?”
“阿姨。”方知锐打了声招呼。
林西图闻声望过去,和他妈大眼瞪小眼。
林沐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扬声道:“林西图,在你哥家待得舒不舒服?是准备一辈子都住这里了是吧?”
他妈怎么在这里?
林西图差点从沙发跌下来,下意识去看自己领口有没有不合时宜的痕迹,但那根皮革项圈大剌剌地挂在脖子上,一看就耐人寻味,就差拿根绳子拴着。
“妈、妈……”
林西图手忙脚乱地戴上卫衣的兜帽,末了又觉得什么都掩盖不了,悻悻地又摘下来,把沙发背上的毛巾扯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系在脖子上,像系了块口水巾。
“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啊……你手上那个是什么,怎么把猫也带来了?”
林沐菡:“……你在演西部牛仔?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这下林西图是真的宕机了,看看方知锐又看看他妈,两个人都是一脸风轻云淡。
“什么意思?”
事实上两天前林沐菡就见过方知锐了,她刚从日本回来不久,一回来就被网上季家的小少爷与未婚夫在订婚当天出了车祸的消息吓了一跳。
可分明不久前方知锐才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带着林西图回国,林沐菡握着手机迷茫半天,在抬脚要去医院前给方知锐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对方早就出院了。
林沐菡想见他一面,方知锐没有拒绝,也很坦诚,在私人的咖啡馆里向林沐菡全盘托出了一切。
包括他在德国柏林时遇见季时,和后来的几年里他如何步步为营,走近季家,将自己的人渗透进季时名下的时峰娱乐,最后做空公司,又制造了一场车祸让季时永远陷入了沉睡中。
这实在是一出狠戾的复仇计划。
可偏偏方知锐陈述时的语气那样淡,让林沐菡想起了多年前和对方一起坐在林西图病房外的场景。
那时的方知锐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高中生,脸上的表情寡淡而机械,只是用平静的语气一遍遍地说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时隔六年,他遵守了承诺,确实让参与霸凌的所有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事情的发展好像都被方知锐牢牢地注视着,像他手下的多米诺骨牌,一块一块地向前推进,直到抵达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林沐菡的背后忍不住出了一层冷汗。
方知锐一直是个她捉摸不透的孩子,连他的父亲方裴胜也看不透他。
普通人遇到这样城府深沉到极点的人大概只会觉得恐惧,想要远离,即使这样的人有一副多么完美的皮囊。
“知锐,我知道你一直很聪明。”林沐菡低头看着咖啡杯里的浮沫,“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这个计划里,包括西图吗?”
方知锐沉默了一瞬,林沐菡是一个很敏锐的女人,大概很久之前她就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包括,也不包括。”
方知锐说了一句矛盾的话。
“他是我的弟弟,也是我会一直保护的人。高中的时候我只是把他当作房间里的毛绒小狗,潜意识里我已经认为他是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控制欲让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林西图依旧是那只毛绒小狗,但我想要爱他,让他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这是前不久他刚刚教会我的事。”
林沐菡很久都没有说话,错愕地看着方知锐。
她年轻时遇到过不少男人,和他们有一段露水情缘,因为漂亮的脸蛋和多情的性格,让她天生对爱情有种敏锐的嗅觉。
她的儿子从小就黏那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直到青春期还是这样。
同龄的男孩早就因为旺盛的雄性激素同性相斥了,偏偏林西图还紧紧缀在方知锐的身后,嘴上变扭,却身体力行地要当哥哥的影子。
那时她的心里就有一种预感,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她的儿子都会和方知锐紧紧地绑在一起。
直到林西图出事时,这种预感达到了顶峰。
“……知锐,你能再说一次吗……?你的意思是,你……你爱西图吗?”林沐菡的嗓音颤抖。
“是。”
方知锐平静道:“抱歉,阿姨,今天来我就是想说这件事,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说服您。”
“这样的感情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起点,但我会用所有的时间去学会如何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