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餐(65)
两败俱伤?
下一刻,警官押着失魂落魄,好像没了生气的白宁走出来。
她手上满是猩红,干涸得已经暗黑的血。
白宁神色木然,瞳孔空洞地目视着前方,又像是猛然回过神来。
她大喊着:“我没杀他,他才是个疯子,把我的保镖叫过来。”
白宁声音嘶哑,挣扎时手腕上扣着的银色手铐叮铛作响。
“我要和我的保镖在一起!”
就在她视线即将转移到陈真真这边的方向时,陈真真立刻背过身去。
不管怎么回事,白宁已经跟她没关系了。
她才不想沾上这个大麻烦。
陈真真心脏跳动加快,跌跌撞撞跑走的时候感受到风刮进胸腔里,吸入肺时生疼,好像心脏剧烈疼痛得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直到远离那吵闹警笛和救护车声音交织在一起的地方。
才勉强获得片刻的平静。
“我想回家……”陈真真独自一人走在街头,抬起瘦弱的手背抹了抹狼狈的脸。
她想和简叶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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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披萨和可乐吃的夏安舒服躺在沙发上,垃圾食品摆满了桌子。
她劝慰简叶:“没什么是吃几口高热量食物不能解决的。”
“你既然是出来玩就应该高兴些,想吃什么就吃,”夏安头靠在离简叶近的那一边,伸手卷着他柔软的头发:“不然什么都压在心里很难受的。”
食不下咽的简叶听她的话,勉强咬了几口披萨饼,尽量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见他情绪恢复了平静,夏安问。
“所以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才出来旅游几天。
简叶这个重度恋爱脑居然跟陈真真提了分手。
到底是哪个神人劝明白了他。
至于陈真真带来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夏安仰头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脑袋埋进了沙发里。
不得不再次感叹,那男的从简叶房间里出来时候堪称哭得梨花带雨。
看起来挺正常一男的,那画面回忆起来怎么那么瘆人呢?
像极了花店附近小巷里那条跟简叶卖可怜讨食,转头就当大哥欺负小弟的流浪狗。
“我只是感觉累了。”简叶微敛眼帘,没有将那些光是盘算就复杂的感情纠葛说出口。
只是轻声道。
“夏安,我真的好累啊。”
从记事起,他脑海里好像就绷着根弦,要照顾奶奶,照顾妈妈,应付赌狗爸爸。
好不容易逃离出那个吃人的小乡村。
他又承担起了照顾陈真真的职责。
要给真真一个足够漂亮温馨的家,要给她明亮的未来和人生。
没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说到底,简叶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是徐则强势闯入他的生活要看清他的自我,他说了一大堆的人生道理和温柔情话,简叶傻乎乎信了。
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眶。
夏安粗砺但温柔的嗓音在旁边响起:“累了就休息吧,人生嘛,总是要劳逸结合的。”
她向来洒脱的态度,倒像是真的给了简叶某种勇气。
简叶回过头看她,还是那素来懒散的模样,他忍俊不禁笑了。
手机叮咚传来一声响。
屏幕亮了。
——徐则现在在第一医院,你要不要去看他?
——他情况好像有点不好。
陈真真发了这两条消息,就没再看手机了。
她扶着额。
嘴里骂着自己多管什么闲事,几乎在给简叶发出去消息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第51章 “当时为什么没反抗?”
赶到医院时已接近凌晨,夏安原本坚持要跟着一起来,被简叶拒绝了。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在酒店好好休息。”他胡乱套上外套,急匆匆连鞋都没来及穿好就要跑出去。
“既然如此,也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
夏安没来得及问出这句话。
她以一种呆滞的状态看他着急往医院赶,像极了过去每次收到陈真真消息,火急火燎跑去酒吧接她的样子。
眼看着人背影已经消失,夏安不是个傻子,明显成这样还看不出端倪。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放心呢喃道。
“简叶,你可别给我刺激得来个心脏病。”
急诊室内,简叶直奔护士问。
“请问刚才酒吧里送来的一个成年男性在哪里,他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急诊室的护士相当冷静:“内脏受损失血过多而已,伤口缝好了,情况已经稳定,现在在病房躺着呢。”
见怪不怪的语气,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是大事。
问到了病房号,简叶因奔跑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即将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犹豫了。
自己以什么身份来看他?
没等想明白,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行动,按下门把手推开了它。
医院给徐则安排的是双人病房,但另一张床现在是空着的,没见有人睡过的痕迹。
温和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简叶混沌的思绪因此清明了不少,他走到正昏睡的徐则身边。
上半身小腹处被纱布包扎着,血迹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弄的?”尽管知道没人会回答,他还是轻声问。
手指虚虚悬空在伤口上方,想触碰却又不敢。
只能凝视徐则沉睡苍白的睡颜。
调查案件的警官恰在此时走进来,他见着简叶,竟是松了口气,问:“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刚才警局调查档案的同事告诉他,受害者是个孤儿,几年前母亲作为唯一的亲人已经去世了,大学辍学,好像和人有过情感纠纷。
手机里联系人很多,但没几个看起来是关系亲密的。
向联系人问起他社交关系也是一问三不知,属于社会闲散人员。
要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对他们查案倒是不小的麻烦。
幸好看起来还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是他朋友。”简叶诚实回答。
警官随便问了几个问题。
“那你认识白宁这个人吗?”
其实犯罪事实很清晰,凶器也在现场找到了,犯人没有逃走。
甚至监控记录都在,完整记录了案件过程。
包括几个小时前,两人发生纠纷的过程,那位犯罪嫌疑人所带的保镖还用钱威胁酒吧工作人员,想要删除监控录像。
犯罪情节恶劣,造成了一定的舆论恐慌。
等到上头文件下来,一定是要认真严肃处理的。
有个朋友在这照顾受害者给他们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和白宁见过两次面,”简叶听见这个问题时有些怔然:“这个伤,是跟她有关吗?”
“具体案情不方便透露,目前我们只能告知你他们二人在酒吧起了纠纷,如果你知道什么内情可以告诉我。”
“我不太清楚。”简叶摇摇头。
眼中的迷茫神色不似作伪。
“麻烦受害者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警局。”警官本就是例行询问,知道这种不是第一目击者的人员基本对案件调查进展没什么帮助,问了几句话就走了。
空荡荡的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两个人,呼吸机规律的电子声响着,像敲打在简叶心坎上,他抓紧了徐则的手。
能摸到他掌心起了层茧子。
简叶想起来第一次认真观察他手掌时的情形,那时的徐则带着笑,以一种温柔的神色透过他看着什么。
现在想想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低声道,像是责备。
然而徐则并不能回答他。
很奇怪,简叶本该是恨他的,见着徐则的那张脸却一点恨意都提不起来了。
简叶抬手捂着胸口,心脏酸胀地疼。
病房里有陪护床,简叶没躺上去,随手找了条凳子坐在徐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