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竟是孩子他爸(60)
可手术室除了医护人员的动静,并没有任何孩子的声音。
沈濯下意识抬头,视野又被于逸秋胸前高高抬起的一块绿布遮挡,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沈濯心口再次吊起,脑子里瞬间晃过很多,觉得剖腹产手术是不是不太顺利,孩子……
倏地,一声高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彻整个手术室,接着是医护冷静的声音:“下午3点06分出生,男婴,四肢全,躯干无恙,五指全,脚趾全,身长……”
沈濯的心瞬间落地,他看向眼前的于逸秋,抚男生湿漉的额发,低声宽慰:“生出来了,很顺利,放心吧,放心吧。”
于逸秋听到了,呼吸罩上起伏的白雾却不减。
他躺着,一动都不能动,只脖子偏了些,接着是更为充沛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生下了吗。
太好了。
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的孩子,血脉,至亲。
妈妈,孩子生下来了。
妈妈,我又有亲人了。
于逸秋还没有看到孩子,但他信任周遭,没什么继续需要担心的,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刚一闭上眼睛,沈濯便低头与他贴额,身形手臂控制不住地发颤。
是高兴激动乃至对新生命到来的敬畏与感恩吗?
当然。
沈濯这种靠自己往上爬的人,如今连天命都开始相信了。
可又远不止如此。
因为在这意义非凡的下午,沈濯在这场手术、于逸秋的眼泪和自己焦灼起伏的心绪中,看到了那在意识世界重塑的过程中,心中缓缓流淌出的——
爱意。
第42章
爱意在心中蓬勃的恣意的舒张
做好检查,肚脐绑好,孩子被贴身放到于逸秋身边的时候,于逸秋没有自己从前以为的那么迫不及待。
期待、等待、生产,如水从高处流下,变成了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
孩子抱过来到他身边了,他便转头低眸地看过去。
他才知道,原来新生的婴儿这么小,脑袋看起来只比男性的拳头大一点,闭着眼睛,五官团起来一样,脸上没什么血色,小小一只。
是男孩儿,大哭过一阵后便睡着了,包在医院的蓝色婴儿用布巾里,一点点大,还没于逸秋的上身长。
手术尚未结束,明益还在给于逸秋缝刀口,于逸秋躺在那儿,看着孩子,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他对守着自己的沈濯道:“怎么看不出来长得像谁啊。”
而且现在看起来好丑啊。
不说沈濯,他自己好歹就是个帅哥啊,怎么没生出一个小帅哥。
沈濯没说话,伸手把孩子的布巾掖了掖,又轻轻地抚了抚于逸秋的脸。
于逸秋看着孩子,又要说什么,沈濯低下头来,轻声问他:“困不困,累吗,睡一会儿。”
于逸秋摇头。
沈濯哄:“睡吧,孩子就在你身边,别担心。”
于逸秋又看了眼孩子,这才闭上了眼睛。
后来缝针结束,本来都要把父子挪去vip病房了,机器上于逸秋的血压突然有些高,人便没走得了,继续留在产房吊降压药,等血压稳定了,才把人转去了病房。
这一折腾,病房出来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守在产房外的刀疤见门开了,一下起身,“怎么样怎么样”,为什么会这么久,他这个不是爹的人都有些心急了。
看过去,看见于逸秋躺睡着,手臂挂着吊瓶,身边搂着孩子,原来一切顺利,这才彻底放心了。
刀疤跟着一起往病房区走,他本来想跟沈濯说笑几句道声恭喜的,见沈濯一声不吭,全程特别严肃认真,便悻悻地闭上了嘴,改去看孩子,嘿,别说,虽然小小一只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到底长得像谁,但脸庞轮廓还真有点沈濯的影子。
刀疤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特别的高兴。
到病房后,把于逸秋挪到病床上,护士原本是要把孩子抱去床边的透明婴儿床的,于逸秋却马上挣开眼睛伸出手,孩子便又回到了他身边。
这一晚,沈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了一夜,从天黑如墨到日光淡淡。
这一夜,沈濯的世界发生了轰然的改变,那些恣意横流的爱意,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
他只是坐在那里,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濯。
后来是清晨时分,孩子突然响起的哭声将男人从静默的守护中拉回了现实。
于逸秋也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看身边的孩子,茫然地与起身走近的沈濯对视:“他怎么了?饿了吗?”
不都说新生儿有在母体时的营养,胃也小,刚出生的时候不会饿吗?
于逸秋没有实战经验,都是书上看来的。
沈濯站在床边弯下腰来看孩子,看当然看不出什么,就发现这小毛头人不大,哭的时候嘴巴张得挺大的,而且气还挺足的,一个劲儿地嗷嗷地哭。
沈濯也没经验,也不清楚究竟,就下意识伸手轻轻拍了拍孩子。
幸而月子中心照顾孩子的月嫂碰巧到了,她在沈濯和于逸秋的注视下,麻利又动作温柔地抱起孩子,把孩子放去了一旁的尿布台上,三两下解开布巾,先给孩子换了尿布,接着重新把孩子包起来,单手在臂弯里托抱着,问了奶在哪里,来到病房柜子里,柜子里取了瓶水奶,打开,奶嘴一塞,开始给孩子喂奶。
全程没有多复杂,却看得沈濯一瞬不瞬地目光追随。
于逸秋躺着,坐不起来,就高高抬起脖子,颈椎恨不得弯到90度。
接着,于逸秋和沈濯对视了一眼,相互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原来是这样”这几个字。
于逸秋更是迫不及待道:“我能试试吗。”
月嫂是个贴别体贴的阿姨,马上走过去,弯下腰给于逸秋看臂弯里喝奶的孩子。
于逸秋看过去,一下笑了——他的崽崽吸奶吸得特别有力,小嘴嘬不停,一看就是个很有生命力的小家伙。
“他要吃多少?”
于逸秋初为人父,在怎么养孩子方面只有理论知识,毫无实践经验。
月嫂:“他不吃了就不怎么嘬了,有的孩子还会自己用嘴把奶嘴顶掉。”
于逸秋又问:“他刚刚哭是饿的还是因为要换尿布?”
月嫂:“都有可能。尿布要常换的,有条件最好一尿就换,不然湿的尿布会捂屁股。”
于逸秋又开始一个劲儿地盯着孩子看,又伸手,手背贴了贴孩子小小的脸颊。
他又对月嫂道:“我想抱他。”
月嫂这次拒绝了:“你刚生,小心刀口,好好躺着休息。”
一直没说话、旁边看着的沈濯突然开口道:“给我。”
月嫂自然不会拒绝站着的孩子的父亲,立刻转身,边交接边指导沈濯怎么接孩子怎么搂。
沈濯可以说是非常小心的一点点的把孩子接了过去,接过去才知道,原来这看起来点点大的萝卜头,实则分量也非常的轻,还软,小猫一样躺在他的臂弯喝奶。
沈濯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口被塞了什么一样,非常的柔软。
因为没有像于逸秋那样怀胎十月的经历,他对这个新生命明明是陌生的,可这孩子的到来,却令他本能地产生了一种亲近和保护欲。
仿佛父爱也能从天而降一样,只是短短片刻,他便明白,他爱这个孩子。
沈濯低头凝视的神情越发温柔,他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只,就像体会到被需要一般,他本能地想去爱,想去守护。
这样陌生的经历和感受,沈濯没有无所适从,很奇妙的,他很快便接受了,就像基因里自带的能力被激发一样,他拥有了身为父亲的责任感和自觉。
原来有了孩子是这样的。
沈濯默默在心里想。
后面于逸秋摘掉止疼泵可以正常吃饭后,便从医院vip病房转去了月子中心。
走前明益来查房,于逸秋笑嘻嘻地对他道:“你还没跟我说恭喜呢。”
明益自己来的,身边没带学生,两手插兜地往床边一站,轻哼:“恭喜不了,你给我最讨厌的人生了孩子,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