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感动物(92)
他干净利落地撂了电话。
等他转过身,偷听半晌的小徐看到了他此时的正脸。
眉头紧蹙,皮肤发红,跟之前的冷淡简直判若两人。
“我出去透口气,你自便吧。”
手机以一个抛物线回到小徐手里,她险险接住,抬头一看,李识宜已经走出去十几米了,而且还越走越快,半步都不带停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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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三年已过,专栏今天正式突破了三百万字。是件不容易的事啊…(毕竟是一写不出来就想扯头发、反响不尽如人意就想撞墙的月某…)不过也是件很酷的事,能够咬紧牙关、认认真真地坚持。时间还早,愿我们一直酷下去。】
第62章 念旧
如今这种形势,谭承一没工厂二无人马,说他开的是皮包公司都不为过。
敢贷款给他的银行几乎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天使投资人愿意给他砸钱。但其实就差一两个亿的缺口,一旦启动资金到位,凭借他的人脉想找个代工厂简直轻而易举,再把以前由他带领技术团队做下来的几项关键技术从他爸手里一赎,公司立刻就能运转起来。
抵达北京后他开始风风火火地变卖个人资产,这回也压根儿没藏着掖着,那些好车谁出价高谁就开走,一时间全京城都知道他谭承被家里赶出来了,目前穷得咣当山响。
有人乐得看笑话,也有人雪中送炭,给他借个几十上百万的。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还按固定价折算成持股比例,让对方做自己公司的原始股东。
不过有辆车他一直没卖,就是那辆被李识宜扔在高速出口的库里南。
周五那天有人来找他买supra,他过去交钥匙,结果是谭曦。
“哥,好久不见啊。”
“怎么是你。”谭承脸垮下来。
谭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怎么不能是我,我早就看上你这辆车了,忘了?当初借给朋友充面子,没曾想还被你给撞破了。幸亏啊,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名正言顺开它了,对吧哥。”
谭承冷笑:“你开价多少。”
“80万,如何。”
“挺敢想啊。”这是限量款,当初为买它还加了价,落地接近两百万。
“有什么不敢想的。”谭曦摸了把车顶的灰,嫌弃地啧啧两声,“这车现在说句有价无市也不为过。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再给你加5万。”
谭承指了指他:“滚。”
两兄弟在闹市差点儿打起来,倒是白白让路人看了笑话。
回到公司,谭承越想越堵,恨不能当场把电脑给砸了。想不到他谭承也有今天,为了一两个亿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甚至到了变卖资产的地步。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生意失败会选择跳楼,不是不相信自己能东山再起,而是承受不了那种心理上的落差。
不一会儿,他手机响了,是串010开头的固定电话。
“还记得我是谁吗小谭。”
嗓音很老成。谭承愣了下,紧接着一个激灵,“成叔。”
“好耳力。”成部长慈祥地笑了笑,“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您不也没休息。”
“听说你现在出来自立门户了,怎么,这是觉得蛋糕太大,想从你爸碗里抢吃的?”
在长辈面前谭承不敢夸口,实事求是道:“还谈不上。公司现在才刚刚起步,困难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正压得我喘不过气。”
“什么困难?说来听听。”
以对方的身份,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个电话过来关心小辈,当然更不可能是来奚落自己的。谭承抖擞精神,把近期遇到的难处一一讲明,最后重点落在了融资上。
“这么说,主要还是资金问题。如果拿到充足的资金,你打算怎么干?现在轿车市场一片红海,市场格局也已经基本固定,新的供应商很难拿到多少份额。”
“您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燃油车市场的确已经趋近饱和,但新能源车市场还是蓝海一片。”
“你要做电车?”
“没错。”
成部长沉吟片刻:“看来你这是打算另辟战场,刺刀见血了。”
谭承说:“我不光要做电车零部件,更要做整车组装,甚至是自有品牌。只要融资到位,我有信心找到愿意合作的传统车企,从规划到量产三年足够了,再利用媒体提前造一波势,两年左右就能开始收定金。”
这也是生产新能源车相较燃油车的最大优势:定金先行。
“想法是好的,但是缺少兜底的硬实力。”
不愧是曾经的正部级干部,一句话打断了谭承的高谈阔论。缺少地、楼这样的长期资产,仅凭几句话画个饼,骗骗二级市场还行,想从银行手里掏钱那是难上加难。
谭承沉默了。
但他随即想到,对方这通电话的来意。
……这只老狐狸,听他一个人说了半天,显然是准备杀价啊。
“成叔,”谭承嗓音微微一顿,挑着眉道,“您是不是能帮着想想办法,拉侄儿一把?”
“办法倒不是没有,毕竟这么多年跟一级市场交道打下来,我这张老脸别人还是认的。”
“条件是——”谭承开门见山。
“让我持股40%。”成部长稳稳当当地说,“控股股东你来做,风险你来担,分红比1:1,如何。”
“……”老奸巨猾。
谭承:“成交。”
成部长笑了笑:“孺子可教。”
挂了电话他兴奋得两眼冒绿光。想起当初他爸为给他铺路,按着他的头让他结交成家,他还不乐意。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融资的路有了,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接触。很多事成部长不方便出面,就由他女儿成渝作为代表,跟谭承一起去见投行的人。
成渝看着像个娇滴滴的公主,没想到做起事来很老练。当然,银行的人也很给她面子,甚至还把她跟谭承当成一对。虽然成渝有男朋友,但横竖可以借势,他俩也就懒得开口澄清。
那天他正开车载着成渝去一间高级餐厅,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对方通知他证据已经收到了,但中间还缺几张重要的转账证明。照现在这样交上去,邢天羽很可能还有转机。
“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证据。你去关照一下海关的熟人,让他们这几天务必留意邢天羽的动向,别让他跑了。”
“明白。”
成渝好整以暇地斜睨着他,谭承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你是不是太闲了,还有空把人往监狱里送。”
记恨的女人果然最可怕,抓住机会不酸我两句她就浑身不舒服。谭承说:“哪闲了,我他娘的还得给你当司机。不过说真的,不把他送进去我寝食难安,只有他进去了我才踏实。”
成渝哼了下,凉声:“当心把自己给玩进去。”
“我谢谢你。”
成渝还想抢白他,这时他手机又响了。谭承比了个嘘,示意成渝别说话。
“喂。”
“你说什么,他来北京了?”
成渝看向谭承,只见他身体往前一顷,仔细听电话,然后又慢慢向后背,从紧张的情绪中松弛下来,“喔,是祝炀炀病了吧。”
那边又说了点什么。
“别跟太紧,确保他的安全就行。”
自从上次宁波一别,俩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但李识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谭承的监视之下。不是他有偷窥癖,而是李识宜一离开视野他就心慌,干什么事都沉不下去。
李识宜跟祝炀炀就不止个把月没过了,而是将近半年。这回祝炀炀染了流感,按照规定不能留在学校,必须被家长接回家去。但她又没别的地方可去,只能给李识宜打电话。
把她送到医院老师就走了,李识宜陪她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