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61)
因为有向默在身边,淮烟觉得很安心,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向默一开始跟淮烟一样平躺着,肩膀挨着肩膀,还能听见淮烟的呼吸,躺了一会儿就侧了个身,脸朝着淮烟。
他睡不着,想多看一会儿。
床头的小夜灯不算太亮,朦朦胧胧的光铺过来模糊了淮烟的侧脸,好像无意间被打翻的水雾晕开的画卷一样。
地震里向默想起了的一些不连贯的画面,那是他现在的记忆里没有的,都是小时候的事,向默知道那些才是真实的。
这段时间向默时不时就会想想,很努力地想要记住那些细碎,再一层一层努力拼凑出少年的模样,跟眼前朦胧的青年逐渐重叠。
向默想找出更多的可以跟淮烟重叠的画面,但不管他多努力回忆,都没有了。
现在他就躺在淮烟身边,那些凌乱无序的,关于小时候的碎片记忆又一次冲了上来,甚至没给向默准备的时间。
少年眼里的坚韧跟青年眼里的坚定又一次重合,向默慢慢闭上眼,等了半天,以为会有更多画面自己冲出来,但他很失望,除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向默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太阳穴隐隐作痛,一开始痛感很轻,很快痛感逐渐加重,好像有人拿着冰锥在一下下凿他大脑一样。
被炸药炸过一样的疼向默都经历过,所以这种疼对向默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他小心掀开被子下了床,从自己衣服兜里找出陆医生之前给他开的药,倒了杯水仰头赶紧把止痛药吃了。
陆医生开的止痛药成分很温和,对身体没有副作用,所以起效也没那么快,向默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怕吵到淮烟睡觉,赤着脚出去了,下了楼。
安诺就在一楼:“祝先生,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你需要什么吗?”
向默深吸一口气:“不需要什么,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安诺看着他一脑门的虚汗,又对向默的身体扫描了一遍,发现向默心跳很快:“你不舒服?”
“有些头疼而已,”向默走到沙发边坐下,闭着眼捏了捏太阳穴跟酸胀不止的鼻梁,“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吃了止痛药,淮烟在睡觉,我怕打扰他就下来了。”
安诺沉默一会儿说:“先生醒了如果发现你不在,他可能会害怕吧。”
害怕这个词安诺一说出口,向默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又快速上了楼,一推开卧室门,就听到正在衣帽间找人的淮烟慌慌张张的声音。
“向默,向默你在吗?”淮烟的尾音颤颤悠悠,他在害怕,“你去哪儿了,祝城渊?祝……”
“淮烟我在呢,”向默走进衣帽间,从身后抱住淮烟,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不停吻着他的肩膀跟脖子,“我没走,没走。”
淮烟僵直的后背一下子沉了下去,声音也哑了:“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刚刚突然头疼,吃了药怕打扰你休息,就下楼待了一会儿。”向默没瞒着他,他用事实跟体温告诉淮烟,他没走。
淮烟又提了口气:“那你头还疼吗?”
止痛药起了作用,向默感觉好多了,他整个脸都贴着淮烟颈窝,又摇了摇头:“不疼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淮烟的那声“我以为你又不见了”,好像窝了一湖的风浪,听得向默喉咙发硬,他只能更紧地抱着淮烟。
“这次不会不见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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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他们还是没睡踏实,第二天天还不亮淮烟就接到电话,十二区难民营跟附近的居民发生冲突,不少人都受了伤。
两个人匆匆赶到,难民营隔离区的大门旁已经有多家媒体在拍摄报道,局面已经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是是单方面的控制,难民营被十二区的居民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第五区收的大多数是伤患,十一区十二区大多数是女人跟孩子,最开始起冲突的是难民营里几个稍大的男孩儿,另一边是十二区的居民。
十二区的居民说,难民营里的三个男孩儿偷跑出去,在街上抢东西,还被他们抓了个现行。
那三个男孩儿坚持说自己没有偷抢东西,他们是被守卫带出去的,有人问他们是哪个守卫,男孩儿们在守卫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昨晚的人。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十二区的人拿出棍子打了几个男孩儿,这下惹怒了难民营里的女人,她们齐齐冲出去,跟十二区的人打了起来,守卫控制不住局面,又因为有很多孩子,他们不能用特殊武器,只能边拉架边打电话叫淮烟跟安防局的人过来。
难民营四周都用高高的铁皮墙围着,单独隔离开,因为刚刚建立不久,所以监控设备还不算太完善,十二区的居民指着一块烂了的铁皮墙说:“看看,他们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迷尹街里出来的,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那些孩子从根儿上就烂透了。”
“就是就是,一个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都是小恶魔。”
“把那些人赶回迷尹街,别在我们地下城待着,恶心。”
“赶出去。”
“赶出去。”
“赶出去。”
……
直到淮烟来了,那些喊着赶出去的声音才逐渐减弱,安防局的人也到了,很快就把双方远远隔开。
淮烟看着那些最先赶到的记者,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拿着扩音器,站在中间:“请大家听我说一句,那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弄烂那么高的铁皮围墙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所以请大家放心,也请你们监督我……”
人群里一个女人突然拉了把向默,小声说:“向先生,真的是你。”
女人脸色不太好,很瘦,蓬头垢面,嗓子很哑,衣服上破破烂烂,手背上也都是血淋淋的抓痕,看起来刚刚也参与了打架。
向默并不认识她:“你是?”
女人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说:“我是之前打电话想要委托你查我老公出轨跟那个小三的人,后来还委托你做……”
做掉我老公跟那个小三,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谢谢你让我放弃了那个念头,其实我都已经跟你给我推荐的离婚律师联系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办离婚手续,他跟那个女人因为这场地震都死了,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都死了,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人。”
女人说到这里苦笑一声,或许她现在依旧还在恨,或许在当初听到男人跟小三在地震里都死了的时候,还在心里偷偷庆幸过,仰天感叹:看吧,这就是你们的报应,老天都要收你们,但在看过了太多太多死亡之后,只剩下对生命无常跟脆弱的麻木还有无力感。
向默点点头:“既然你没事,那就好好活着。”
“谢谢你,我们以为来到地下城就得救了,哎……”女人叹气,“是他们先打孩子的,打得太狠了,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手的。”
女人把向默又往旁边拉了拉,声音更低了:“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在营地里瞎溜达,我看见弄坏铁皮墙的人不是我们的孩子,他们身上穿着制服,是守卫队的人。”
第45章 我是为了我媳妇儿……
六点整,地下城的太阳准时亮起,场面虽然已经控制住了,但仍挡不住各种声音。
向默一直站在淮烟身后看着他,女人的话向默跟淮烟说了,淮烟已经想到了,很多人反对地下城接收难民,一些地下城的居民是单纯地讨厌迷尹街这个代名词,还有一些有心人,是有目的性地为了反对而反对。
他接手之后,难民营的管理一切正常,有心之人自然会趁机找事。
各家媒体记者最先赶到现场,甚至比安防局的人来得都快,事先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事情发展到现在,所有的矛盾重心都在迷尹街跟地下城的人互殴上,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那几个孩子是怎么离开的难民营,又到底有没有偷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