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27)

    “荣二，家里面这段时间怎么样，老头子有没有说什么？”
    孟蝶开始询问家里面的情况，一会儿收拾收拾他就立马回家，老头子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孟蝶微微侧过头询问，荣景看到他女人一样细细的眉尾，似乎是被精心修剪过的，干净白皙的脸蛋，像是从未长过胡须的下颚，还有线条柔和的唇角，荣景难受的扯了扯领带。
    “叔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玉姨每天都……都很挂念你。”
    “嗯，我知道了。”
    孟蝶把手上擦过头发的毛巾放下来，然后又拧开了一瓶荣景不认识的东西，低着头在涂抹自己的指甲。
    荣景忍不住伸着头，窗帘被拉了起来，缝隙里透出光线进来，正好洒落在孟蝶的手背上，荣景看见他红彤彤的手指甲，那真是一双青春少艾的手。
    孟蝶正在洗掉指甲上的指甲油，他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刚才低着头，仔仔细细端详着自己圆润美丽指甲。
    漂亮死了。
    我美丽的双手怎么就这么美丽呢？……
    孟蝶在心里夸奖了自己的一百次一千次，但是想到自己一会儿还是要回家见老头子和老妈的，孟蝶心里就算是再不舍，也得忍痛割爱。
    荣景觉得孟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背后一身慢慢漾出冷汗，坐立难安，“哥，你不是要我给你买什么衣服吗，我去给你买身衣服，一会儿我就回来。”
    孟蝶侧过脸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体贴的弟弟，“那就麻烦你了荣二，一会儿你送我回家，顺便送我去剪个头发。”
    孟蝶恋恋不舍的对着镜子里来来回回摸了摸自己漆黑柔软的长发，视线不愿从自己的脸蛋上挪开。
    荣景赶忙就站了起来，他现在只想出去冷静一下。
    又询问了几句孟蝶的身高尺码，荣景才出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又看了一眼，孟蝶正翘着一条细长的腿，弯腰把脚趾上面的红色指甲油洗掉。
    “砰——！”的一声，荣景慌乱的在自己的身后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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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追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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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籁俱寂，天气开始放晴，夜晚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房间里乱糟糟的，所有的一切都被韩孝砸碎了，扔在了地上。
    韩大嫂一直想把韩孝这个房间收拾一下，但是无奈韩孝这几天实在是阴郁的很，而且脾气也不是十分的好，所以韩大嫂便没有去打搅他，韩孝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一句话的。
    而且韩大嫂现在正在试图跟红姐他们联系，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们把外面的小姑娘带到村子里面来，虽然孟蝶走了，但是韩大嫂还是希望能有个孙子，所以就一直在联系红姐，给她家韩孝在留心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只要是能生育的女孩子的就行。
    韩孝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依旧是躺在床上，出神的看着屋顶的白墙。
    韩孝不喜欢改变，他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冰冷的很，他无法成眠，眼睛下面是一片青色的阴影，那是极度困倦的痕迹。
    可是韩孝一点都睡不着，一切都变得十分陌生，他熟悉的气味也慢慢消散。
    没有灯光的时候，韩孝的眼睛黑漆漆的，就像是窗外沉沉的夜色。
    韩孝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星空，不见月光，星星亮了起来，耳边回荡起那首熟悉的歌。
    脑海里的乐曲，就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的呼唤，韩孝眨了眨眼睛。
    无声的从床上下来，韩孝穿上自己的外套和鞋子，走到门口，手搭上门闩的时候，韩大嫂推开了门。
    “什么事。”韩孝问，脸上一点笑意，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能主动说话，韩大嫂已经很开心了。
    “韩孝，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吃一点吧。”
    韩孝看了韩大嫂一眼，转身回到房间里面，走到孟蝶的梳妆台前面，扫视了一眼，然后把孟蝶常用的梳子拿起来，用力的握在手掌心，然后装在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收好梳子以后，韩孝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韩大嫂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
    “韩孝，你……你这是要干嘛？”
    韩大嫂像是知道了什么，猛地伸出手，拽着韩孝的手臂。
    “松开。”
    韩孝的声音沉沉的暗，与以往及其不同。
    “你不能……你不能啊韩孝……你不能……！”
    似乎是预料到了韩孝要做什么，韩大嫂抱着韩孝的手臂，开始哭了起来。
    韩孝斜了斜眼睛，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显得并不是很愉快。
    “你没有资格喊我的名字。”
    韩孝抬起另一只手，不容拒绝的把韩大嫂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
    韩大嫂的手臂被韩孝有力的手掌捏的生疼，韩孝表情冷酷，说话的语气更是冷酷，韩大嫂无端端觉得特别的冷，就像是冰雪融化在了骨肉里。
    “韩孝，你不能离开妈妈……韩孝，你真的要像那个女人一样离开妈妈吗？……韩孝啊……我的儿子啊……？”
    韩大嫂声捂着脸哭了起来，整个人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韩孝……韩孝……啊……韩孝！！！”
    记忆里那年轻女人站在雨夜里哭喊起来，尖叫声划破夜空，清晰的就像是昨夜才发生的一样，那声音在韩孝的脑海年复一年的回荡。
    所有的骨血终究会想融在一起，就像是溪流汇入江海，一起奔腾，永不分离，直至死亡分开他们，生生世世，循环不息，他们总会再见，不是今生，也是来世。
    沉默的少年朝着漆黑的黑夜走去，因为没有光，连影子都没有。
    韩大嫂站起身来，猛地抱着韩孝的手臂，“韩孝，不要离开妈妈……韩孝……”
    韩孝冷静的看着她，这个轻易歇斯底里的女人，韩孝抬起手。
    “唔……！”
    韩大嫂抱着韩孝的手臂，整个人向后仰去，咽喉被扼住，无法呼吸。
    她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变了，不再是记忆里苍白脆弱的、予取予求的男孩，他真的变了，她似乎是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看清这男孩。
    刘海笼罩住眼睛，制造出更深的阴影，韩孝的表情显得残忍起来。
    “我什么都没忘记。所有一切。没有人会忘记自己流着怎样的血。”
    韩大嫂愣愣的说不出话来，韩孝的话让她浑身颤抖，浑身发冷，双腿止不住打颤，她清楚的知道，韩孝敢把手指掐在自己的喉咙上，韩孝自然也敢把它扭断，养了他十来年，韩大嫂都知道。
    倏尔，韩孝咧嘴笑了笑，缓缓的松开手，就像是把吞到肚子里的猎物慢慢吐出来的蛇类，让然不敢再靠近。
    就在韩大嫂惊魂未定的时候，少年再一次转身，很快，便像幽灵一样，消失在漆黑的夜晚，消失在那哭泣妇人的眼睛里。
    细流日夜奔腾为了什么，只不过是不知疲倦的想要汇入江海的怀抱，没有人能阻止。
    ……
    荣景回来的时候，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打开门，但是还是在进门的时候被闪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