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进阶指南[娱乐圈](134)
唯有冯止言席初绝不会现在出兵,并抽丝剥茧对顺国国君做了事无巨细的分析,而后发展及结果与冯止所料一般无二,自此,冯止便极得顺国君王重用甚至其言有时被奉为圭臬。
初平三年, 这天下完全乱了。
于此乱世之中, 北境竟然是最安宁的地方, 戎狄残兵不敢也无力再犯,席澜坐镇,亦无人敢浑水摸鱼。
席初倾东境北境两境全力,一面招募巧匠能人打造军舰, 一面训练重整海上军队,不止东境, 北境亦然。北境有一片海,从前由东境军负责,但此时,已由席初接管。
初平四年, 檀顺平三国进入对峙, 平国一半城池被攻占。
同年夏中, 海上暴雨狂风,天意终于站在了席初后面,席初猛攻东境还未收回的疆土,几战后,东夷与其走狗败退海上,与天抗衡。
待得风平浪静,东境、北境两支海上军队从两侧夹击,将东夷舰队逼入预定的海湾。那里的岛礁已经提前埋伏好了人,万事俱备,就等瓮中捉鳖。
选在今日决战,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席初这一方。席初下令顺风火攻,火箭连发,一时之间烟焰涨天,海水皆赤。东夷木船无一幸免,士兵或被杀或被俘,侥幸逃脱者将流亡于茫然大海中。
此一役,东夷惨败,筹谋了几十年的侵檀之计付之东流;此一役,自此国土之上再无外敌,东境百姓终于得以喘息;此一役,彻底粉碎了东夷卑劣的野心,这次的损失没有数十年绝对恢复不了。
初平五年,东境纳入端国,百姓休养生息,端国百姓无战乱之苦的消息传遍天下。
平国几乎被吞食殆尽,莫轩带着三千甲死守最后一州。倒不是莫轩真有什么君王死社稷的气节,只是他太清楚,他若战败,只有死这一条路。莫弈不必说,虽是兄弟却恨毒了他,而顺国那位君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痛恨一切“上等人”,所过之处,稍有些权势之人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席初回到北境,带兵突破云起山,直入顺国境内。
顺国此时大军都压在南边,北边边防空虚,再加上一群散兵游勇怎么可能比得过北境精兵,席初一路势如破竹。
冯止曾以席初为大局忍下刺杀之仇为由,多次为席初在顺国造势,而端国百姓生活安稳更是天下皆知,加之席初善于治下,军纪严明,所过之处抚民为主。顺国国民对席初的印象很好,都认为他确是一个仁善之君。
因此,一路上席初都没有遭到过百姓的过多抵抗。乱世之中,百姓所求唯有活着,安稳的活着,至于坐在皇位上的是谁?他们没有那么在乎。
顺国国君连忙召大军北上,但大部分将士家人所居之地已然归顺端国,而从各方传信来看,他们家人们生活得很好,因此,将士们均无应战之心,行军敷衍。
而此时,冯止带着席初给他的精锐,控制了顺国皇宫,改了国君诏令,发了一纸密令给大将军,言目前局势是顺国与端国之策,明战暗和,实际共同的目的是檀国。
若平国被灭,檀国接下来一定会对顺国出手,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有理有据,加之顺国大将军也早就受不了檀国那帮少爷兵的做派,双方积怨已久。
与此同时,席初给莫轩去信,愿助平国一臂之力,借兵反攻檀国。
天下这一池水,越搅越乱。
初平六年,檀国被顺国反戈一击,元气大伤,加之平国来势汹汹,攻防互换,檀国危矣。
下半年,顺国国君驾崩,冯止掌权。随后席初攻占顺国国都,解散军队,改国号为端,顺亡。
初平七年,莫轩入主盛京,手刃莫弈,席初救驾来迟,只能手刃贼子以慰莫弈在天之灵。檀平两国亡,天下一统,国号为端。
“予安,真虚伪啊。”席初此时坐在盛京太和殿内的台阶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玺。他轻甲染血,就在刚才,莫弈莫轩都死在了这里。
“是啊,真虚伪啊。”冯止坐在席初身边,自嘲说道。
以席初的性格,他不在乎后世如何评说他如何得位,乱臣也好,贼子也罢,他既做了这些事,便不惧人言。
但君辱臣死,冯止在乎。席初是他选中的帝王,他希望席初永被后世景仰,一身光风霁月,莫轩也好,莫弈也罢,都不配成为席初身上的墨点。所以,他才策划了这场兄弟相残的戏码,为的就是让席初可以名正言顺得到皇位,乱臣贼子一代枭雄太难听了。
席初看向冯止,笑了出来,他把玉玺随手抛给冯止,向后仰躺着,“打了这么多年,突然结束了,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还挺荒唐的。”
冯止仓皇接住,没忍住骂了一句,“席宁一,你确实有够荒唐的,这可是玉玺,国之命脉。”
席初懒懒地摆摆手,“不过一块破石头罢了,国之命脉要是靠这个,亡国之兆就在眼前。”
“呸呸呸。”冯止在顺国这么多年,跟着底层民众学了很多,“你也快呸几声,说话百无禁忌。”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当年盛京城里的芝兰公子了。”重回盛京,于故地见故友,席初也不由得想起了盛京那三年。
“这些年谁能不变。”冯止也跟着躺下,一下就被硌住了,他看向席初的眼神一言难尽,不愧是武将,他硌的难受又重新坐了起来。
“予安,给你个丞相你做不做?”席初漫不经心问道。
“我自然是想的。”冯止的野心从来没有瞒过席初,“但是你能放心?”冯止现在是众矢之的,一臣易三君,声名狼藉。
席初轻笑了一声,“我当然放心,我若用人,必然不疑。”
席初利落起身,拉起冯止,向皇位走去,然后在冯止惊疑的目光中按住他的肩膀,让冯止坐在了龙椅上jsg。
等席初手拿开,冯止立刻起身,然后用手指着席初,“你......你,席宁一,你有毛病吧!”冯止已经太久没有如此失态过了,但是席初总在做他预料不到的事,一如七年前,什么故作轻狂?席初骨子里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把椅子罢了,是坐在上面的人给了这把椅子尊贵,而不是它自身尊贵。”席初倚在雕刻的龙头旁边,这一刻,在冯止眼里,他比金龙还要明亮。
冯止突然笑了,是他把路走窄了。席初又不是檀国与顺国那两个狭隘的废物,席初是何其自信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太阳就是太阳,独一无二、光明璀璨,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引人追随,他根本不必担心什么,他会用人敢用人也有能力压得住异心。
帝王疑心,只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强大而已。
“一切百废待兴,接下来做什么?”政权新立事情很多,这个国家现在千疮百孔,虽然这几年有所缓和,但整体弊端太多。
“赶人、杀人、选人、用人。”席初总是语气平淡地讲出最不平淡的话。
“明白。”冯止应下。
世家根系盘根错节,从前与檀朝牵扯过深,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根本动不得。
尤其是定嘉帝幼年登基,直到成年手中也没有多少权力。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反抗就是在定嘉二十七年下令彻查江南贪腐,但只是几月,就不了了之。在世家操控下,江南贪腐一案的痕迹被全然抹去,负责该案的官员处死的处死,剩下的也都是三缄其口,仿佛这世间从来都没有这些事。
但是现在,席初是个“野路子”,终于可以把这盘桓数百年的毒瘤一把清理掉了。
“你如果不方便处理,我让——”
席初看着冯止,想了想他的身份准备改口,却被冯止拦住话头。
“我去吧,我比较熟悉他们的手段,而且我去,对我冯家尚可以网开一面。”冯止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可。”席初点头,然后他转了转脖子,“明日的事明日去忧,接下来我要去逛一逛这盛京城。”
席初走出太和殿,此时天还未明,殿外数万铁甲于亮光朦胧中如真似幻。但只一瞬,天光乍明,是希望与新生。
席初对着身边的将军交代了一些话,然后翻身上马,从铁甲中间穿过。当年他初入盛京,一身红袍染尘,却只跑了一半盛京城就被强行拦下。如今,他一身铁甲染血,要把剩下的那一半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