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与小狼狗(24)

　　徐渭撒开腿往前跑，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从胸腔里响起来。轰隆隆的传入耳朵，渐渐连成了一体。


第29章
　　徐渭走过六千米的隧道, 人就废了一半。中午在服务区吃饭, 他为了给周斯易找甜牛奶和粽子，花费了大量时间, 自己根本没吃几口东西。
　　结果那个狗东西掉头就要来脱他裤子。
　　徐渭对周斯易有些朦胧的好感, 但在这一刻全成了第二次见面周斯易的浪荡。周斯易跟一个男人在洗手间, 虽然徐渭什么都没看清。但隐约总觉得俩人不正经，两个男人在洗手间隔间能干什么？总不能友好交流下前列腺问题吧？还是交流肾功能？现在全落实了。周斯易就是这么浪的人, 他对徐渭好, 不是善良也不是对徐渭有好感，单纯只是为了想交配。
　　前路漫长。
　　徐渭走了一个半小时才穿过六千米隧道, 重建天光, 他呼出一口气。雨已经停了, 不过天色渐暗，手机还是没信号，这么久没有看到一辆车，徐渭会死在这里吧？
　　他在进山之前给老猫发了个定位, 希望老猫能明白他的用意, 赶快报警。
　　徐渭毫无希望的祈祷了一分钟。
　　继续往下一个隧道走, 再出来天已经黑了。
　　说黑就黑，简直不讲道理。
　　徐渭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万籁俱寂，偶尔一声鸟啼，阴森可怖。徐渭生在城市，长在城市, 这辈子第一次流落到荒野。
　　他头皮发麻，默念富强民主和谐友爱。
　　汽车引擎声响，徐渭累到极致的神经忽然活跃起来，有人来了？有人就是希望。徐渭可以搭车到市区，再想办法回D城。
　　黑色悍然的越野车，轰然而至，急刹停下来。徐渭看到车牌，抬起头。车灯照亮了徐渭身后的隧道，徐渭看清车里的男人。
　　车窗落下，周斯易冷道，“上车。”
　　徐渭看着周斯易，怀着复杂的心情大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重重关上车门。周斯易掉头，车往回路开。车厢寂静，引擎声格外清晰。
　　窗外光影掠过，徐渭转头看玻璃里的倒影。
　　徐渭不想用感情去换任何东西，那是最后的坚持。手机发出低电提醒，徐渭忽然捂着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周斯易伸手关掉车内空调，看了徐渭一眼。
　　徐渭小脸惨白，这蠢东西怎么不累死在半道呢！
　　又开了一个小时，周斯易没有上高速，他拐到最近的小县城，把手机充电器扔给徐渭，“选酒店。”
　　徐渭一怔，看向周斯易。
　　周斯易面色阴沉，“别说你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
　　徐渭连忙插上充电线，打开APP选酒店。
　　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他也没有跟周斯易硬杠的必要。一开始冲动，现在缓过来，徐渭算个屁啊？有什么底气跟周斯易杠？
　　没了工资，他吃屎啊？
　　他母亲的医药费，乱七八糟，徐渭拿脸去刷？
　　徐渭很快就屈从于现实，找了县城最贵的一家酒店递给周斯易，“这个可以么？”
　　“地址。”
　　徐渭连忙把地址报给周斯易。
　　徐渭特有先见之明的在网上订了两间房，县城不大，很快就到了。徐渭先下车，周斯易甩上车门毫不客气的命令徐渭，“后备箱拿行李。”
　　徐渭又乖乖回来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箱，拖着跟在周斯易身后进门，办好入住手续。周斯易选了六楼，电梯坏的。
　　徐渭扛着周斯易巨大的箱子上去，累成死狗。
　　他喘着气把箱子放进去，抹了一把汗，说道，“周总，您——”
　　“你可以出去了。”周斯易冷漠疏离。
　　徐渭张了张嘴，随即转身大步就走。
　　被欺负的是他好么？周斯易委屈个什么劲儿？
　　徐渭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到是周斯易。阎王爷，徐渭接通，“周总。”
　　“出去买晚餐。”
　　徐渭站起来，“您想吃什么？”
　　“随意。”
　　周斯易挂断了电话。
　　晚上九点，徐渭快步下楼一边搜索大众点评。小城市，信息特少，徐渭又问前台。他下午和周斯易闹的多厉害，现在他还是周斯易的助理，周斯易没开口让他滚蛋，徐渭就不能走。
　　坚守岗位到最后一秒。
　　“现在开门的就隔壁那家烧烤了。”
　　“做的怎么样？”
　　“烤鸡还不错。”
　　周斯易吃鸡么？
　　周斯易只想吃鸡，吧吧！
　　徐渭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摸出手机打给周斯易，很快那边就接通，周斯易冷然嗓音落过来，“说。”
　　“烧烤你想吃么？”
　　“你觉的呢？”
　　徐渭握着手机，他八辈子的耐心都用在周斯易身上了，“只有一家烧烤开门，你不想吃的话，就剩泡面。”
　　电话那头沉默有一分钟，周斯易开口，“你还能干什么？”
　　我还会泡面，你吃么？
　　徐渭的手在裤子缝隙上狠狠擦了下，指尖黏腻潮湿。
　　“都有烤什么的？”
　　“酒店前台说烤鸡还能吃。”
　　“不吃荤。”
　　“那全部要素的？”
　　“嗯。”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徐渭吸一口气，压不下腹腔的憋闷。他转身问前台，说道，“有烟么？”
　　“要什么？”
　　徐渭看了一圈，最后指着十五块的黄山，“这个。”
　　前台把烟盒递给徐渭，徐渭问道，“送火柴么？”
　　“不送。”
　　“多少钱一个火机？”
　　“两块。”
　　徐渭又忍痛买了个火机，处处都要花钱，活的真他妈艰辛。徐渭跟个落魄的流浪狗似的，咬着烟出门就看到烧烤店的招牌，横穿马路快步过去。
　　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世纪传媒，虽然那个董汉还没谈签约条件，但被董汉看上，多少是个机会。
　　徐渭给自己点了一份炒面，在烤素菜的过程中，徐渭埋头快速解决了一份炒面。他坐在小马扎上看戴着白帽子的师傅烧烤，点了一支烟抽的苦大仇深。
　　“要啤酒么？有冰的，烤茄子得一会儿。”
　　“多少钱——”徐渭立刻改口，“要一罐。”
　　老板把一罐崂山放到徐渭面前，徐渭拆开喝了半瓶，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空荡荡的微信只有老猫一条孤零零的短信，“少爷去哪里玩了？真潇洒，我们快被搞死在考场了，高考是祖宗。”
　　徐渭把剩余半瓶酒一饮而尽，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他翻到短信页面，给母亲发短信，“一切安好，勿念。”
　　短信发送成功，徐渭把脸埋在手心。
　　“你的烧烤好了。”
　　徐渭起身放下手结账，拎着盒子回酒店。
　　六层楼，爬的徐渭彻底没脾气。
　　敲门，很快门就打开，周斯易换了件睡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闻到蒜味就皱眉。“买的什么？”
　　“全部蔬菜。”徐渭立刻把盒子递过去。
　　“把里面带蒜的挑出去扔掉。”周斯易蹙眉说道。
　　佛系佛系！老板给钱的！
　　徐渭把带蒜的全部挑出去，他带回去自己吃！
　　“扔垃圾桶。”周斯易没有接徐渭递过来的盒子，命令道。
　　徐渭：“……”
　　很浪费。
　　“我送到我的房间行么？”扔了挺可惜，都是花钱买的。
　　“扔掉。”周斯易不容拒绝，居高临下审视徐渭。
　　徐渭心里有些烦躁，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周斯易让开路走了回去。徐渭进门把烧烤放到桌子上，直起身刚要说话，周斯易在对面坐下说道，“去买盒牛奶。”
　　徐渭点头，“好。”
　　一楼有超市，徐渭又跑到一楼去选牛奶。
　　再爬上楼已经快十一点，徐渭累的不行，把牛奶放到桌子上站在周斯易面前，说道，“周总，您要的牛奶。”
　　“楼下有卖烟么？”
　　徐渭：“……”
　　徐渭开始怀疑周斯易是故意的！
　　“有……”
　　“都有什么牌子？”
　　“没有你常抽的。”
　　“都有什么？”
　　徐渭想了想，报出两个牌子。
　　“附近还有超市么？”
　　徐渭摇头，“没有。”
　　周斯易翻着手机，点了下屏幕打开个截图，抬手把手机扔到徐渭这边，“这个超市还在营业，过去买。”
　　徐渭：“……”
　　他们住在城东，超市在城西好么？
　　徐渭看着周斯易镶钻的手机，简直想把手机拍到周斯易漂亮的脑门上。下午被搞的是徐渭，跑了几个小时的是徐渭，周斯易到底在委屈什么？
　　周斯易那么蛮横，徐渭下午被弄的并不好受，现在又被周斯易折腾。
　　“开车去么？”
　　“走路。”周斯易慢条斯理，一字一顿。
　　这个小县城出租车是不可能有的，徐渭跑下楼喘一口气打开导航。五公里路程，徐渭处在崩溃边缘。
　　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徐渭看到超市简直想痛哭流涕，进去刚拿到一盒烟外面冲进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徐渭多看了他一眼，拿着零钱和烟往外面走，走出去十来步远徐渭回头，整个人惊住了。他拿出手机想报警，就按给了通讯录的第一个人。
　　徐渭把烟塞进口袋，大步走向超市另一头想捡起地上的酒瓶。
　　“干什么？”
　　“杀人，我操，有个人拿刀砍店主！”徐渭眼睛盯着超市，说话间，超市收银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匍匐着想冲出门，那刀就从后面砍了过来。徐渭脑袋一热，拎着装瓶子的筐就冲了进去。
　　“赶快跑不要回头！”周斯易拿起车钥匙直奔出门，厉声吼道，“徐渭你听清楚了么？我现在报警，你不要参——”
　　电话那头哐当巨响，电话断了。


第30章
　　在危险面前, 大多数都是来不及思考太多, 全凭本能反应。见义勇为是本能反应，逃跑也是本能反应。
　　第二刀要落到店主的脖子上, 徐渭手里的筐子就砸到了持刀人的脑袋上。刀子一偏砍在门上, 深入进去, 持刀人回头看到徐渭。猛地拔刀没拔出来，他抬脚踩在门上狠狠拔出刀直劈向徐渭。徐渭躲开, 刀子顺着他的肩膀落了下去, 徐渭抓起靠在超市门口的遮阳伞就砸向了凶犯。徐渭用尽全力，凶犯一刀劈向遮阳伞。伞柄是金属, 刀子哐当一声。徐渭借机转身避开刀锋, 拎起巨大的遮阳伞就拍到凶犯的脑袋上。
　　凶犯摔到墙上, 撞翻纸箱子，刀也掉在地上。徐渭扔掉遮阳伞弯腰去捡刀，凶犯淬出一口血沫，直扑徐渭。
　　冰凉刀锋瞬间就压到徐渭的胳膊上, 妈的, 这个人还有把小匕首！
　　徐渭抓住他的手腕拼命往上折, 膝盖狠狠击打男人的腹部。徐渭不算多乖的人，他也打架，他跟人打架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顾。
　　往死里打。
　　徐渭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他手里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腕，一拳砸在凶犯的脸上。血让徐渭红了眼，他在这一天内, 接连遭遇打击。徐渭是谁？徐渭是个废物。
　　周斯易要搞他，徐渭还得像流浪狗一样跟着周斯易，他离开周斯易是不能活了。徐渭咬牙再次把拳头砸在男人的下颚上，惨叫声响，徐渭抠着凶犯的手，一拳一拳往他的脸上打。
　　警笛声近，徐渭停手，他看着被打的一脸血的男人，目光渐渐沉下去。刺耳的刹车声，徐渭回头看过去，一个男人箭步而来把他卷进怀里。